傾羽嗯了一聲，招呼著后的聞時與自己一起進了屋。

屋里因為常年封的緣故，藥味有些沖鼻子，傾羽有些不大適應的皺了皺眉，隨著于歸來到聞家老太爺的病床前。

床上的老人已經被疾病折磨的不人形，渾皮包骨的模樣，饒是傾羽這等鐵石心腸的人看了都不唏噓。

這聞老太爺還是在神都的大家族呢，竟被磋磨的這般不像樣子。

聞時著床上的聞老太爺，提著藥箱的手一抖，差點掉落在地。

幸好傾羽眼疾手快，接住了藥箱。

于歸滿臉疑的往聞時的方向去，還未等他開口，傾羽解釋道:“老先生見諒，我這個藥，最是心善，許是見到聞老太爺如此模樣，心生不忍了。”

聞時知道自己失態，連忙低下頭來。

“老先生見諒。”

于歸聽罷，點了點頭，并未追問什麼。

年輕人心善是好事。

“唉！主子曾經也意氣風發過，如今這，倒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聞時了眼床上瘦骨如柴的聞老太爺，心底帶著一說不上來的心疼和心酸。

“院中除了您，沒別人照顧麼？”

于歸搖頭，再次嘆了口氣。

“主子臥病不起十多年了，期間病反復的時候，不僅沒有自理能力，大多時候連意識都沒有，院中之前也是有幾個人的，只是后來都覺得繼續跟著主子沒前途，便攀高枝走了。”

聞時記得，之前的太爺爺雖然常年纏綿病榻，卻不至于意識模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的病，是從何時開始惡化的？”傾羽代聞時問出了心底疑。

于歸仔細回憶了一小會，耐著子說道:“大致，是在小公子失蹤的那一年。”

傾羽眉頭微挑。

“小公子？”

于歸嘆了口氣，以為傾羽的問話對聞老太爺的病有幫助，便如實說道:

“此事當時鬧的人盡皆知，告訴公子也無妨。主子不好，在聞家輩分雖高，卻一直閑散著，當時看小公子沒了娘，便格外關照了些，還派了幾個暗衛保護，不過小公子失蹤之后，那幾個暗衛也無故慘死在出云谷外，主子得知消息，與家主大吵一架后就暈倒了，之后不知怎的，無論如何治療，病都沒有好轉。”

傾羽點頭，了眼眼眶已然泛紅的聞時，什麼都沒再問，開始上前給聞老太爺把脈。

雖然還有一口氣吊著，但虧損嚴重。

聞家家主和蘇氏，一個想他活，一個想他死。

雙方不經意的較量之下，讓聞老太爺的雪上加霜。

就是不知道，蘇氏如此想聞老太爺斃命，是否被他拿住了什麼把柄？

聞時著床上的聞老太爺，雙拳握，關節被他的泛白。

這些年，想必他過的很辛苦吧？

片刻之后，傾羽松開了聞老太爺瘦骨嶙峋的手。

于歸見狀，立馬問道:“公子，如何了？”

傾羽著床榻上的聞老太爺，眉頭微蹙。

“他的已經嚴重支，想要完全康復，恐怕得需要不時間。”

于歸聽罷，熱淚盈眶，當即朝著傾羽跪了下來。

“求公子救救我家主子。”

傾羽上前將于歸扶起來，著他說道:“我來這里，本來就是為了給聞老太爺治病的，不過我雖有把握將他治好，卻不大了解聞家的爾虞我詐，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還希老先生先暫且保。”

于歸忙點頭。

“公子放心，這院中除了我，再無旁人。”

傾羽嗯了一聲，拿過自己的藥箱，正要打開，卻聽得院外響起了一道慍怒的聲音。

“何人將老爺子的陣法撤離了？若是有個好歹，本夫人拿你們是問！”

人聲音尖銳，一聽就不是好惹的主。

于歸了眼傾羽和聞時的方向，示意兩人不必驚慌。

“商羽公子，您先給主子治病，外頭的人我來理。”ζΘν荳看書

傾羽微微點頭，便繼續手頭的事。

見于歸出門，聞時當即問道:“主子，我太爺爺的病，真的無大礙麼？”

傾羽搖了搖頭，淡聲說道:“死不了，但完全恢復到曾經的狀態是沒可能了。”

聞時聽罷，心底松了口氣。

能活下來就很好了。

他不慶幸，此次他們來得早，否則祖父怕是還得繼續罪了。

傾羽邊將東西往外拿，邊小聲問道:“外頭說話的那個人，就是蘇氏？”

聞時嗯了一聲，眼中閃過濃濃的恨意。

“等聞老太爺醒來，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傾羽淡聲說完，拿出一枚萬壽丹給聞老太爺服下之后，便開始給他施針激活他的機能，讓藥效能發揮到最大作用。

不愧是稱之為神品丹藥的萬壽丹，在傾羽給聞老太爺喂下丹藥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聞老太爺原本慘白的臉開始出現一紅潤。

……

院外，于歸來到蘇秀禾前，他斂去眼中的神，假裝滿臉恭敬的抱拳說道:“夫人怎的來了？”

蘇秀禾慵懶的神中帶著一不滿。

“那陣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了老爺子不能風嗎？于歸，你也是老爺子邊的老人了，怎的如此不知輕重？”

于歸忙說道:“夫人見諒，是今日來的大夫說主子在屋養病，門窗不宜封的太，屬下才暫且將陣法撤離的。”

蘇秀禾神微。

“原是這樣？倒是本夫人好心辦了壞事。”頓了頓，又問道，“那大夫可還有說什麼？老爺子的病可有法子緩解？”

于歸滿面愁容的嘆了口氣。

“大夫此刻正在屋診治呢，不過看這形，不太樂觀。”他說著，再次朝著蘇秀禾抱了抱拳，“夫人可否幫屬下給家主帶個話？”

蘇秀禾眉頭微挑。

“你且說說？”

“主子這……”于歸言又止，隨后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找大夫一事，希家主能暫且緩緩，外頭來的大夫醫還不如咱們聞家的丹師，主子這，實在是不起折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