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向西回到家,馮氏還在睡。
想到老蘇家熱熱鬧鬧,老娘在灶屋里做飯,孩子們在院子里打鬧,而自己這里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煙火氣,蘇向西站在那里,有種深深的挫敗。
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把日子過這樣!
老婆娶回家,除了給他生了幾個孩子,沒讓他到一溫和。
他以為,這次把帶回來,會不一樣,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蘇向西角出一自嘲,放下背簍,認命地朝著灶屋走去。
老蘇家剛吃完,院門便被敲響了。
蘇老爹去開了門。
門外,蘇向東背著丈母娘,章氏在后面扶著,旁邊還跟著瘦得已經了相的章婉寧爹,章保山。
“快,快進來,老婆子,老大媳婦爹娘來了!”蘇老爹見到他們,趕往家里迎。
屋里的蘇老太等人一聽,趕迎了出來。
章保山局促地跟在最后,瘦得變形的臉出歉意與慚愧:“蘇老哥,對不住了,麻煩你們了!”
“咱們是親家,來自己閨家,談什麼麻煩不麻煩,快,快進來!”蘇老爹上前拉住章保山的手,瞬間覺冷得跟冰鐵一樣。
再看章老弟上穿的,薄薄的外里面撐了一圈稻草,腰間還用繩子捆了幾圈,整個人看著無比臃腫,卻毫不保暖。
章保山這會兒已經凍得臉烏青烏青,渾哆嗦……
“快快快,把你娘放你屋炕上去!”蘇老太趕張羅道,“老四,你去幫著打盆熱水,給你嬸子臉!”
蘇向東背著丈母娘王淑春放在東屋炕上,蘇向北已經打好熱水端了進來。
章保山被蘇老爹請到了堂屋烤火盆。
趁著章氏幫娘臉泡手的功夫,蘇老太回了自己屋找服。
老大媳婦的爹娘穿得都單薄,這麼冷的天,沒棉可不行。
蘇老太把自己今年新做的那棉拿了出來,想了想王淑春的型,又搖搖頭塞了回去。
老大媳婦的娘比高不,的服肯定是不合適的。
蘇老爹沒舍得穿的那新棉給章老弟穿倒是正合適。
“章老弟,我拿了服放在炕上,你趕去換上啊!”蘇老太說完,對著老伴使了個眼便出去了。
那邊章氏已經幫著娘將一稻草袍子了下來,里面穿的服也破得不像樣了,勉強掛在上,出一瘦骨嶙峋。
章氏強忍著淚,心里極不是滋味。
癱在炕上的王淑春歉意地看向兒:“我這把老骨頭,早晚都是個死,死前還要拖累你,娘這心里過意不去啊……”
蘇老太這時候走了進來:“呸呸呸,瞎說什麼呢,你還沒你閨的福,要死老天爺也不肯收你!”
“來了這里,那就跟自家一樣,安心吃安心睡,啥也不要想!”
“老大媳婦,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服給你娘找一,我那屋里還剩些布,給你爹娘一人再做上一。”蘇老太安完王淑春,又對著章氏吩咐道。
“謝謝娘,我服我娘都能穿,等下給找兩就行!”章婉寧聽到婆婆的安排,心里得不行。
原本就打算把自己今年新做的棉給娘穿的,雖然大了點,總比一稻草袍強。
婆婆卻比想得更周到,甚至讓給爹娘一人做一新服……
“行,你看著安排,你們都還沒吃飯吧,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做!”蘇老太話落,又風風火火地趕去灶屋做飯。
王淑春躺在炕上,渾濁的雙眼流出了兩行濁淚。
在老蘇家,到了無比的溫暖!
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大概就是將兒嫁給了蘇向東!
看著兒過得好,就算是現在死,也安了!
堂屋里,章保山怎麼也不肯去換服。
他來老蘇家已經是給他們添麻煩了,這年頭一棉有多寶貴,他比誰都清楚。
他不能再接這麼貴重的東西!
“章爺爺可以幫我們家干活抵服錢!”眼瞅著兩人僵持不下,一道糯糯的小音突然響了起來。
從地窖里拿了大白菜上來的蘇向北聽到那句,勾一笑,心里暗嘆了聲小機靈鬼!
“對,我們九兒說的不錯,章老弟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當服是我借給你的,你就幫我們家干活抵服錢咋樣?”蘇老爹目一亮,趕說道。
還是他的九兒聰明啊!
章老弟為人老實刻板,不愿意占人便宜,或許只有讓他干活,才能令他心安……
章保山最終穿上了蘇老爹的服,不過不是那套全新的,而是蘇老爹上下來的舊棉。
穿上棉的章保山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才換上服就要去給老蘇家干活。
“先吃飯,吃飽了再干活也不遲!”蘇老太打斷兩人的談話,說道。
煮了四碗面條,手搟的白面,配上大白菜和番薯,再臥上一個蛋,用大海碗裝著,足夠他們吃飽了。
王淑春和老大媳婦的那份已經讓蘇向東送去了。
章保山看著大海碗的白面加蛋,瘦得相的老臉滿是愧與局促:“這,這怎麼使得?拿去給孩子們吃吧,我一把老骨頭,吃這些太浪費了!”
他在自家都是混個水飽,只要不死就行!
“孩子們都吃了,章老弟你放心吃,我們家囤糧多,不差這點!”蘇老太將碗放在桌子上,又給章保山弄了兩碟咸菜放在桌面上。
送完飯過來的蘇向東在章保山對面坐了下來。
章保山、王淑春吃了這輩子最好吃的面,熱乎乎的面條,一直暖到了心里。
“,我姥爺是不是吃了咱們家的面就可以長胖,就跟子安一樣上有?”一旁的蘇子安看著正在吃面的章保山,朝著蘇老太問道。
“嗯,多吃飯就能長胖,就跟咱們子安一樣有!”蘇老太點點頭。
蘇子安:“那我以后可以把我的飯多勻一點給我姥爺麼,他太瘦了,娘說一陣風能把人吹倒!”
蘇九眼神閃了閃,大可不必,老蘇家的米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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