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點頭道：“你既然回到了侯府，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你只需記得，你是文侯府的二姑娘，自小因孱弱，一直在江寧調養子。”

“至于阿瓊......說來你會流落在外，全因那周氏毒婦膽大妄為，這事本不于阿瓊相關，又自來不好......我是不放心回到那對心思惡毒的夫婦邊的，以后你們就是一對雙生子，阿瓊為大，你為小。”

江瓊聽了這一番話，眼里當即就泛起淚，倚著陳氏不已。

陳氏的臉，語氣和道：“你自小就子不好，又敏多思，我是絕不能看著你回去苦的。”

江瓊清秀的小臉上綻出一朵的笑容，聲音也是弱弱的：“我知道母親是為我好，我心里激著母親呢。”

又轉頭看向江善，捂著輕咳道：“因我父母的過失，讓妹妹流落在外，姐姐在這里替們向你賠不是了。”

說著，就要起給江善屈膝賠罪。

江善好整以暇地看著，站在原地沒有。

江瓊眼底里閃過一抹怔忪，旋即姿態標準且優的深深福了下，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抓著擺的指尖已經用力到泛白。

不用陳氏吩咐，就有丫鬟主上前把江瓊扶了起來。

陳氏滿意地點了點頭，看著江善說道：“你既然了阿瓊的禮，這件事就算揭過了，日后誰也不許再提。”

房的丫鬟婆子紛紛齊聲應是，這里留著的都是陳氏的心腹，至于其他的奴才，也只知道府里回來了一位二姑娘，與大姑娘是一胞同生。

江善微微抬起一點頭，就對上了陳氏漆黑的布滿威的瞳孔，的子繃了一瞬，慢慢放松下來：“是，兒知道了。”

陳氏這才收回目，看的眼神不若剛才冰冷，接著提醒道：“阿瓊子弱，又慣常用著藥，你沒事不要去的院子里打攪。”

“是。”江善平靜應道。

陳氏又繼續說：“你自小長在商戶之家，不懂京城的禮儀規矩，我讓人在外面尋了一位專門教授規矩的嬤嬤，你日后就跟著多學學，不要丟了侯府的臉面。”

江善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暗，聽話回道：“是。”

與江善說完話，陳氏這才有心思詢問錢嬤嬤，問這一路可還順利，怎麼比計劃的日子晚了好幾天？

錢嬤嬤頓了頓，故意小心翼翼地瞟了江善一眼，吞吞吐吐說道：“回夫人的話，這一路都還算順利，只是......只是走到永嘉府的時候，二姑娘非要去那什麼業云寺里，就、就耽擱了些時間。”

陳氏原本在笑，聽見這話卻立即繃了臉，皺著眉看向江善問道：“我問你，錢嬤嬤說得可如實？”

江善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婆子，垂首恭謹道：“在撒謊，要多停三日的是，不是我。”

“夫人，老奴知道您一直思念二姑娘，怎會故意耽擱二姑娘回京的時間！”錢嬤嬤重重磕了下頭，哭訴道：“定是老奴在路上哪里得罪了二姑娘，這才讓二姑娘厭了老奴呀。”

“照你的意思，我就是冷心冷肺，故意拖延時間，是麼？”江善冷冷地看向錢嬤嬤。

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想要陳氏以為對親生父母不重視。

“行了。”陳氏眉目肅然，語氣中有嚴厲，“錢嬤嬤是我邊的人，什麼子我最是清楚，慣是老實木訥的，沒有那麼多小心思。”

聽見這話，江善差點笑出聲來，眼底里卻浮上一層淺淡的水，頓時失了解釋的心，緩緩說道：“是，夫人邊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知道陳氏不喜歡，如今瞧著，竟是還不如邊的奴婢。

陳氏有些不自然地撇開眼神，或許不是不清楚個中，只是想將江善打下去才是真的。

牽了牽角，最終也沒說什麼，僵地轉開了話題：“如今你父親和兄長都不在府上，你的接風宴便先擱著，什麼時候你父親他們回來了，再一起舉辦。”

江善雙眸微抬，看了陳氏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回道：“是。”

陳氏沉片刻，似乎沒有要代的事了，便對一旁的劉嬤嬤道：“你帶著二姑娘下去吧。”

劉嬤嬤正要答應下來，江瓊先一步開口了，“母親，不如讓我帶妹妹過去吧，我也正好和妹妹說說話。”

拉著陳氏的袖，祈求地搖了搖。

陳氏欣一笑，說道：“還是阿瓊懂事，那就由你帶著你妹妹過去吧。”

看著江瓊和江善兩人的背影遠去，陳氏這才皺眉靠在引枕上，又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炕幾上的鏤空纏枝紋香爐。

劉嬤嬤送了兩位姑娘出門，掀開簾子從外面進來，上說道：“夫人這下可以放心了，奴婢眼瞧著，二姑娘是個乖順本分的。”

陳氏道：“你只瞧著面上乖順，里指不定如何呢，見著我這個親生母親，也沒說落兩顆淚來，我私下琢磨著，只怕是個養不的。”

說到底，錢嬤嬤的話還是在心里起了作用。

可以對著親生兒再三衡量觀，卻容不得對方也是如此待。

劉嬤嬤頓了頓，遲疑說道：“奴婢曾聽人說起過，錢嬤嬤的娘家就在永嘉府那塊地兒，指不定是想回家看看，就攀咬到了二姑娘上，不如奴婢讓人去查一查？”

“......不用。”陳氏揮了揮手，慢慢道：“錢嬤嬤再如何，也就是一介奴婢，一個做主子的，還能被個奴婢脅迫不？說到底也不過是對我這個母親不上心，不是養在自己邊的，到底是不親。”

聽夫人說到這個份上，劉嬤嬤也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這印象一旦留下，日后怕是難以抹除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從正院出來后，江瓊與江善并排往外走，一邊給細細介紹起侯府的景致來。

先路過的是江瓊的絳云院，因原因，自小被陳氏慣著，現在仍有一大半時間都住在正院的西廂房，剩下的時間才會回挨著正院的絳云院歇息。

繞過絳云院后，兩人走上一條曲折的竹廊，竹廊兩側栽種的玉蘭恣意展枝椏。從竹廊下來，穿過三間垂花門樓，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墻，約兩米高，上覆黑瓦，墻頭砌高低起伏的波浪狀，正中一個月紅漆大門虛掩著。

推開紅漆大門，一條石子鋪的甬路，兩道是假山水池，兩人又復行數百步，來到一座月橋前，過了月橋，便到了江善未來居住的院子，舒院。

舒院雖與正院不遠不近，但中間卻隔著一堵白墻，若再將白墻正中的大門關上，說是兩府也使得的。

“聽聞二妹你要回來，母親早早就讓人將院子收拾了出來，你先進去瞧瞧，哪里不滿意我再讓人來改。”

江瓊輕聲細語地說著話，許是因為剛剛走了的原因，雙頰有些泛紅，捂著口微微息，一副弱不勝春風的樣子。

江善下意識往旁邊站了站，皺著眉說道：“我沒有不滿的地方，你既然子不好，就早些回去歇著，我這里不用你心。”

“二姑娘，我們姑娘好心關心你，你別不識好歹！”扶著江瓊的丫鬟司琴，聽見江善口里不冷不淡的話，當即就不滿意了。

江善瞥了司琴一眼，自顧對江瓊說道：“我的丫鬟什麼時候能給我送來，我不習慣不悉的人伺候。”

江瓊眼圈微微一紅，沒有回答的話，靠在司琴上楚楚道：“我知道二妹不想見到我，是我不好，我不該來你面前礙眼的，我、我這就回去......”

這聲音里帶著哭腔，白著小臉，一副要暈過去的模樣。周圍的丫鬟婆子頓時張起來，一擁而上地簇擁上來。

“不是，我的......丫鬟......”

江善被到了旁邊，無奈地咽下口中未說完的話，眼睜睜看著江瓊在丫鬟婆子擔憂的驚呼聲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