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到另一邊，江善若無其事的從正院出來，正準備與流春回舒院，后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

江鈺氣吁吁地跑了上來，“二姐，你走的也太快了。”

江善上前一步，替他拍了拍背順氣，“我就在前面一點，你喚個婆子來喊我就是，怎麼自己跑得這麼急。”

江鈺雖然比江善小兩歲，兩人高卻是差不離，不過可能因為常常熬夜讀書的緣故，瞧著比江善還要消瘦一些。

“我就是想著和二姐一道回去。”

等江鈺勻好氣，三人這才一同往回走。

江鈺神激，對著江善翹起大拇指：“二姐你剛才真是太厲害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娘這麼生氣呢。”

江善白了他一眼：“夫人生氣，你還開心？”

江鈺嘿嘿一笑：“娘的好著呢，連著照顧大姐三天三夜都不帶歇一下的。”

這語氣里多含著些酸。

“我那是氣急了，口不擇言呢。”江善了指尖，低著頭說話：“現在想想也是后怕的，一頂忤逆不孝、頂撞長輩的帽子下來，我這輩子是別想做人了。”

江鈺怔了一下，臉上激的表退了下去，語氣低落道：“二姐，你之前在周府過得好麼？”

在周府過的算好麼？

江善眼神飄遠，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思索片刻開口道：“比起外面窮苦百姓的日子，自然算是好的，總能吃飽穿暖，不用為生計發愁。”

只提吃穿，不說其他，江鈺在心里一琢磨，就差不多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他停下腳步，目直視江善，表認真道：“那位周夫人為了一己之私，暗中將你和大姐調換，可見其心狠毒，毫無人，你選擇離開他們，才是最正確的......你不是無無義，也不是貪圖富貴......”

剛開始江善還有些不解，聽到后面便是心有所悟，這是轉著彎兒安呢。

抿著笑道：“多謝三弟關心，有你這話我是沒什麼好生氣的了。”

他應當很安人，被江善一謝，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靦腆說道：“我只是說出心里的想法，不值得二姐這聲謝。”

江善搖搖頭，沒和他在這件事上多糾纏，將他的好意都記在了心里。

很快兩人到了分開的地方，江鈺年滿六歲之后，就搬去了前院，尋常也就向陳氏請安的時候，才會到后院來。

與江鈺告別過后，江善帶著流春踏上左側的青石小徑，兩人半響無語，眼見快要走到月橋，猶豫了一路的流春終于開口了。

“姑娘，您剛才不該那樣和夫人說話的，咱們剛剛回來，就惹了夫人不喜，日后您怎麼在府上立足？”

流春眉眼間籠罩著揮不去的擔憂，原以為姑娘回來是過好日子，如今倒有些分不清，現在這般境和在周府哪個更差......

江善沉默了片刻，這才輕聲說道：“無論我怎麼做，阿諛奉承也好，討好獻也罷，都不會讓高看我一眼......”

說著從角彎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許是還會覺得我心機深沉，不懷好意呢。”

流春頓了頓，抿了，好一會兒才勉強回道：“不會的，您和夫人可是親生母呀......”

“親生母麼？”江善覺得這幾個字真的很有意思，含在角細細品味了一會兒，說道：“父子反目、兄弟鬩墻的事自古以來還麼，緣關系的紐帶也終抵不過利益的驅使......更別提我們這種十六年未曾見過的母......”

一點分都沒有，那點看不見不著的緣，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流春的角了，似乎想說些安的話，轉頭卻見家姑娘一臉的心平氣和，頗有些風輕云淡的意思。

這是流春第一次真正的到，姑娘和以前不一樣了......

回到舒院，江善將早上穿的襦下來換上別的，坐在榻上總算松了口氣，珍珠端著茶從外面進來，笑著說話：

“姑娘，方才侯爺和世子那邊使人送了東西過來，您可要瞧瞧？”

聽見這話，江善訝然地挑了下眉，好奇問道：“都有什麼？”

珍珠回道：“侯爺那邊是一套攪胎琉璃的十二生肖，世子送得是一枚青玉鐲。”

這兩樣東西都算不上貴重，放在那些五品小的家里，或許拿得出手，但擱在堂堂侯府，就有些看不上眼了。

江善回過神，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知道大姑娘那邊都有什麼麼？”

珍珠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言又止說道：“奴婢沒打聽到的東西......只知道大姑娘那邊一共抬去了兩大箱子......”

差別對待地明明白白，甚至不加一點掩飾。

“我說呢，那邊不喜歡的才會送我這兒來呢。”江善輕哼一聲，接著說道：“將東西收下去，也不必拿來我看了。”

珍珠點點頭，就要下去收拾，剛準備離開就被江善住：“你先等一下，東西先不急著收拾，你去找一找前院的鄭管事，就說我要將院里的擺設全換了。”

“啊？”珍珠一臉恍惚的愣在原地，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善邊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現在這些家也不知是從哪個角落找出來的，一子霉味兒，我聞著不習慣，全都換柳曲木的吧。還有這些的窗戶紙也要換上新的，我喜歡屋子里亮堂一些。”

擰眉想了一會兒，在珍珠傻眼的表中繼續說道：“對了，還有旁邊的暖閣也得全部安上琉璃的窗子，我白日習慣去暖閣坐上一會兒，這才好欣賞外面的風景......嗯，就先這些吧，你都記下了麼？”

珍珠咽了下口水，忐忑著說道：“姑娘，真的要這麼說麼？”怕鄭管事會忍不住打......

江善遞給一個肯定的眼神，珍珠在心里小小吸了口氣，心如麻地下去了。

只希等會兒鄭管事罵的時候，能罵得輕一點......

珍珠在心底里無奈地祈求道。

然而出乎的意料，鄭管事不僅沒有罵，還好聲好氣地將送到了院外，珍珠心底里堆滿不可置信，一路頭重腳輕地回到舒院。

沒過多久，就有婆子浩浩抬了江善需要的東西過來，一番手忙腳的規整過后，整個舒院煥然一新。

江善看著嶄新的床榻，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

既然已經選擇不在意，那就怎麼舒適怎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