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扯下臉上的帕子，腦中閃過江鈺之前提醒的話，彎彎的柳眉輕蹙，思索片刻，說道：“讓進來。”

小秋點頭退了出去，一會兒的功夫，引著一位穿著深褐裳的老嬤嬤進來。

“奴婢見過二姑娘，姑娘安康。”劉嬤嬤恭敬的福行禮。

江善微抬了一下手，開門見山問：“劉嬤嬤請起，你此次前來，是夫人那邊有什麼吩咐嗎？”

珍珠拿著一個小杌子上來，劉嬤嬤道謝后，坐下半邊子，一面恭敬回話：“夫人聽聞二姑娘來素月庵替老夫人祈福，很是念您的孝心，是以吩咐老奴來看您。”

江善秀眉輕挑，淡淡地說：“勞煩夫人掛心，我在素月庵一切都好。”

劉嬤嬤臉上維持著標準的笑，“自從二姑娘嫁人后，夫人時不時念叨著您，這心里還是想著您的。”

對于這話，江善不置可否，只淡笑著回著劉嬤嬤。

劉嬤嬤或許也發現，自己這話說得太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接著若無其事道：“......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二姑娘，咱們大姑娘親的日子，提前到了下個月初十。”

“那我便在這里恭喜大姑娘了。”江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這漠不關心且不以為意的態度，一度讓劉嬤嬤覺，二姑娘是想送客的意思了。

但可不能就這麼離開，夫人的目的還沒達到呢。

“二姑娘親的時候，大姑娘送了不東西過來，夫人的意思是，二姑娘也不能吝嗇，讓外人看了笑話，這也是為二姑娘的名聲著想。”

終于說到點子上，江善微微坐起，目直視劉嬤嬤：“大姑娘送我東西，是因為有求于我，嬤嬤別搞錯了因果關系。”

劉嬤嬤眼里閃過訝異，二姑娘親那日，大姑娘讓人抬去兩大箱子的首飾珠寶，府里的人就沒有不驚訝和狐疑的，大家說什麼的都有，不過現在看來，大姑娘這明顯是有把柄讓二姑娘抓住了。

想到夫人代的話，咬了咬牙，著頭皮說：“不管大姑娘出于什麼原因，送東西給二姑娘您，這是不爭的事實，當時有不夫人看在眼里，現在大姑娘親，二姑娘若是一點不表示，恐怕就說不過去了。”

說來說去不就是想從這里扣銀子麼，江善心里連連冷笑，語氣有譏諷道：“嬤嬤不用恐嚇我，咱們府上出了一個暗害妹妹的姐姐，再來一個一不拔的妹妹，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嬤嬤聽見這話愣了一下，接著焦急道：“姑娘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也不在乎陳府的名聲麼，再有姑娘日后若是誕下子嗣，豈不是讓未來小公子小姑娘平白讓人說。”

“嬤嬤胡咧什麼呢！”珍珠聽不下去了，“照嬤嬤這意思，不給大姑娘送禮，這人還不能活了？哪來的那麼大臉，欺負了咱們姑娘，還想要咱們姑娘去祝賀？”

這話說得又急又快，半點不給劉嬤嬤回的機會，“夫人偏心也該有個度吧，大姑娘上的污點還沒洗清了，何苦來找咱們的不痛快！”

劉嬤嬤沒曾想讓個小丫鬟懟的灰頭土臉，指著珍珠的手了一記，“你一個小丫頭，也敢對主子評頭論足，二姑娘就是這麼教邊人的嗎？”

“我如何教邊的人，用不著嬤嬤置喙。”

江善盯著手上素白的茶盞，而后抬起眼眸，里面著不客氣，“我且把話放在這里，夫人想從我手中拿銀子，是不可能的事，免得讓外人知道，侯府還要靠著出嫁的兒，才能過得下去，夫人也該為侯府的名聲著想。”

劉嬤嬤怎麼勸的，就怎麼還了回去，看見對方猛地漲紅的臉，江善邊勾起淺淺的弧度。

有道是刺不掛不痛，世上總是有些人，站在道義的角度，以一副為別人著想的惡心模樣，盡做些損人利己的事，還非得扯上一層遮布。

聽見這話，劉嬤嬤心里慌了一瞬，強撐著維持面上平靜，氣勢不足地辯解道：“夫人手上有的是銀子，哪里會打二姑娘您的主意，夫人的一片好心，二姑娘卻這般曲解，實在是讓人傷心......”

江善掃了眼裝腔作勢的人，語氣不急不緩：“嬤嬤不會以為，我待在素月庵，就瞎子聾子了，俗話說，嫁出去的兒潑出去的水，侯府的事你們別來找我，找我我亦是束手無策。”

明白二姑娘確實已經清楚侯府況，劉嬤嬤經過最初的驚慌后，很快找回理智，直言不諱道：“這子在夫家過得好不好，還是得看娘家中不中用，二姑娘急著和侯府撇清關系，就不怕日后有求于夫人的地方？”

江善雙眸微瞇，冷冷的目落在對方臉上，劉嬤嬤直腰板，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微笑：“二姑娘仔細想想，老奴這話有沒有道理......夫人也不是想姑娘出多，有個三五千兩，都算姑娘的一份心意......”

“三五千兩？你怎麼不去搶！”珍珠瞪大眼睛，“咱們姑娘總共才多銀子，你一開口就要拿走一半，要不要把奴婢這條命也拿去啊？”

江善抬了下手，示意珍珠別激，對劉嬤嬤道：“嬤嬤不必在我這里費心思了，我一個銅板也不會拿出來，娘家若真的有用，我現在豈會在素月庵待著？”

不等劉嬤嬤開口，繼續說：“......不用提什麼祈福的話，我因何緣故到的素月庵，想必夫人心里十分清楚，你就不用再說出來，讓大家都下不了臺，嬤嬤說呢？”

能說什麼，不都讓二姑娘你說完了嗎？

劉嬤嬤臉上憋得青紅加，一邊是讓江善懟得說不出話，一邊是自己差事沒辦好，還不知如何向夫人代呢，畢竟在出府前，是拍著脯保證過，一定將銀子拿回來的。

素來知道，二姑娘因為夫人偏疼大姑娘，一直心懷芥，但現在被趕來素月庵，不是更應該著侯府，好讓夫人替請求麼？

不過幾千兩銀子，若能換得夫人的求，最后賺得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