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出城就直奔青云寺，顧瑤將車窗的一角掀開，過簾子看向外面。

六月的安府，雖然燥熱，但城外鳥語花香，讓人視線所及之心神都為之轉好。

陸瑤看著車外，看得眉眼含笑。

陸景之側頭看，同樣滿心溫。

“咱們過段時間去莊子上住段時間可好？”

顧瑤興致的轉回，眼中晶亮，一看就是心大好。

陸景之含笑點頭：“好，要去哪莊子，我讓人提前準備。”

“不用，我讓嬤嬤代下去就好，咱們去我陪嫁的莊子，我娘的嫁妝我雖然帶到了這邊，但那些到底是不是屬于我還要去看過才知道。”

以顧宏博的無恥，當真是什麼無恥的事都做得出。

等書坊這邊的事徹底解決，也該同渣爹認真走幾招。

想到這里，抬手扯上陸景之的袖。

“若是我同我爹之間有分歧，你會站在他那邊還是我這里？”

這個問題在陸景之看來格外傻氣，他抬手攬上的肩膀。

“當然是你，我們過了三書六禮，你忘了？”

顧瑤哈哈笑，總覺明正娶這四個字他們能說一輩子。

歡快的點頭，抬手在他白皙的臉頰上了一下。

“嗯，我記下了，到時你要幫我出主意才是。”

陸景之笑瞇起眼，寵溺的微微點頭。

青云寺并不遠，出了城門馬車一路前行，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山腳。

寺建在山上，從山腳到寺門之間有九百九十九級臺階。

不論是誰來到此，都要下了馬車一步步爬上去，以示心誠。

山腳下已經有不馬車候在一旁，蜿蜒的臺階上，此時已經有不人在慢慢往上爬。

陸聽雪跳下馬車就湊到顧瑤旁，挑釁的對著自家大哥揚了下下就抱上顧瑤手臂。

“嫂嫂，你之前來過青云寺嗎？”

顧瑤：“……”

不記得原是否來過青云寺！

雖然有原的記憶，但回溯這些記憶就如同翻閱電影看著對方的平生。

一點點去看，實在是太過耗費時間，所以只將一些重要的人和事掃了一遍。

不語，后面的秋霞就的代回道：“大姑娘，之前來過青云寺，每年夫人的忌日姑娘都要來寺中住上幾日。”

齊氏是生產時難產早逝的，齊氏的忌日就是原的生日。

顧宏博從沒想念過齊氏，也沒想過要為原過生日。

所以每一年的這幾日，原都會來寺里，為齊氏誦經超度。

原的記憶因為秋霞的話變得清晰，顧瑤心中嘆息，面上卻是淡淡牽起一笑意。

“走吧，這麼多臺階，你等一下可不要喊累。”

“我才不會，而且我就算累了，還有二哥可以拉我上去。”

陸聽雪笑嘻嘻的放開就沖了上去。

跑遠，被搶了位置的陸景之就又回到顧瑤旁。

他不去看的面，總覺那抹笑容里有著幾分說不出的酸。

“聽雪有恒之，你有我，你等一下若是走不，我來背你。”

寬大的袖袍遮住兩人握的雙手，他拉著兩人并肩向山頂的寺門慢慢走著。

“爹娘剛過世那段時間，我和恒之經常來這里，他那時經常做噩夢，總會夢到爹娘從火海里爬出來，爬到他面前跟他喊疼。”

陸瀚海他們過世那年，陸恒之才剛剛十歲。

一個喜歡調皮搗蛋的皮小子驟然失去雙親，周圍又涌著層層惡意，他那時心中接不了，就總是會做噩夢。

他每次做完噩夢，陸景之就會帶他來走這九百九十九級臺階。

從山腳一路爬至山頂，年的他們會滿頭大汗、無比狼狽，可回來時路，就會發現這一級級的臺階就像崎嶇向前的人生。

沒有什麼難關是無法撐過的，只要一直向前，總有站在高回的那一刻。

他心緒翻涌，但轉頭再去看顧瑤，卻是笑得無比溫。

“明年我陪你來寺里。”

顧瑤含笑點頭，“一言為定。”

走在前方的陸聽雪已經開始拉著陸恒之的手耍賴。

兄妹二人打打鬧鬧，爬山的速度卻是沒有半點減緩。

顧瑤爬過半數臺階才剛剛察覺到疲憊，側去看依舊面不改的陸景之，腦中突然閃過新婚的第二夜。

若是四喜再晚一點來敲房門，他們就順利圓房了……

想到那一晚掌心及的，人就微微晃神。

“可是累了？”

陸景之轉看來，見面頰微微泛紅，額頭卻是已經沁出細汗，長向前了一步，就要將背起。

顧瑤從旖旎的廢料回憶中回過神，就忙見他拉起。

能說會臉紅，是因為回憶起那一晚到了他勁瘦的腰還有線條分明的腹了嗎？！

“快走吧，聽雪和恒之已經要到山頂了。”

拉過他的袖腳下生風，半點不見疲累之。

一行人趕到山頂，已是臨近巳時。

還沒進寺門，就已是聞到濃郁的檀香。

寺門前，早已有小沙彌候在此，見到陸景之就忙迎了過來。

“阿彌陀佛，陸施主，主持已在禪房等您。”

陸景之雙手合十，淡然應了一聲。

他去禪房見主持，顧瑤帶著丫鬟和陸聽雪便進殿去燒香。

今日來此，是想為原祈福超度。

不知穿這后，原的魂魄如何了。

私心盼著原可以與靈魂互換，亦或是已經去準備投胎往生。

不論是哪一種結果，都占了對方的，就要在能力可及的范圍回報一二。

從秋霞手中接過香，虔誠的引燃后跪在佛前，心中默默祈禱。

齊元洲扶著祖母走進大殿，一眼就看到佛前那道悉的影。

他下意識的就想轉離開，被鄭氏一把拽住。

“躲什麼！”鄭氏著聲，但眼神卻是無比凌厲：“瑤兒已經嫁人了，現在是陸家婦，你在這里自作多。”

齊元洲別扭的轉著子，總覺自己剛剛被祖母嫌棄了。

顧瑤已經祈禱完，秋霞上前來攙扶起，俯在耳畔小聲說了幾句。

忙轉過，果然在殿門前看到鄭氏還有旁的齊元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