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吳嬤嬤盡職地過來請示楚青凰是否要去家赴宴，楚青凰琢磨了須臾，緩緩點頭：“去。”

“是。”吳嬤嬤恭敬領命，“婢子這就讓人去準備。”

楚青凰坐在窗前，安靜地沉思。

雖說婉月大概率是為了的大哥才舉辦的這次賞花宴，但邀約而去的貴應該不，畢竟婉月是丞相嫡，的宴會自然多的是家子捧場，而其中大部分子號稱端莊高雅，琴棋書畫樣樣通，言行舉止極符合大家閨秀的風范，行不擺，笑不齒。

由此可見，對于楚青凰這個惡名在外，除了武功和份之外沒一樣拿得出手的公主來說，世家貴們打心底里是不屑的。

當然，不屑歸不屑，們害怕楚青凰也是事實。

所以今日的宴會應該會很有趣。

楚青凰這般想著，起去換了件服。

一襲合的明紅束腰長勾勒出纖細修長的段，暗紋華麗尊貴，袖口和擺用金線繡著展翅的凰，整件裳不會過分奢，卻流出讓人無法忽視的貴氣。

細腰不盈一握，整個人卻又完全不顯弱，而是一種干練利落的麗，眼梢澤清冷，容絕艷，完全不若以前那般暴戾浮躁，反而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度。

扶蒼沉默地看著，心里越發堅定地認為，殿下跟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從里到外換了一個人似的，讓他覺得安心。

走出公主府大門，坐上馬車往家而去。

抵達家大門外，楚青凰才發現大門外沒什麼人……除了家下人，沒什麼其他貴出。

楚青凰沒說什麼，徑自下了馬車。

伴隨著一聲“長公主駕到——”，家門前下人紛紛跪倒，夫人帶著婉月、以及家侍在中院恭敬迎接長公主大駕。

行過寬闊的前院，抵達中院，錦蘭看到院子里夫人母恭敬福行禮的態度，冷冷提醒：“殿下已經被冊封為長公主，封號地位與皇后相當，所到之，臣民皆需以大禮參拜，夫人這是不懂規矩，還是故意怠慢？”

話音落下，如寒風撲面。

夫人臉一變，正要斥責錦蘭狐假虎威，然而目對上楚青凰那雙清冷的眸子，剎那間遍生寒，想到這兩日瑾之在公主府遭的罪，在心里咬牙切齒地把楚青凰咒罵了一遍，暗道在勉強裝什麼裝？

以前每次來家時不都一口一個母親地著，剛冊封了長公主就開始擺架子了？

夫人冷道：“我跟殿下說話，得到你一個下人？”

錦蘭皺眉：“夫人這話說的，若婢子是別人的下人，斷然不敢在夫人面前，可夫人稱呼有誤，禮節有誤，規矩怠慢，作為長公主的下人，婢子有責任提點夫人，難道夫人認為婢子提點錯了？”

夫人臉一變，眼睛卻是看著楚青凰，強著自己出一個和善的笑意：“青凰，你以前與我最是親近，每次來家，我都把你當親生兒招待……”

“尊卑不可。”楚青凰語氣淡淡，“夫人不必與本宮攀關系。”

夫人表一僵，幾乎把牙齦咬碎，若這個子是的兒媳婦……

若只是一個尋常世家貴，是瑾之娶進門的媳婦兒，一定好好教教什麼是孝敬婆母的規矩！

夫人心頭恨極，面上卻不敢流出毫不敬，僵滯片刻，乖乖地依著臣婦的規矩參拜長公主。

婉月自然更不敢托大，立即跟著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

“免禮。”楚青凰舉步往里面走去。

今日是眷的宴會，相上朝還未回來，府中當值的護衛都在值崗跪著，沒有男子敢主上前——除了楚青凰邊明晃晃跟著的扶蒼。

婉月起之后，很快尾隨至楚青凰側：“殿下，我大哥他……”

“死不了。”楚青凰語氣淡淡，“過幾天等傷勢好一些，你們就去把他接回來。”

婉月一噎：“接回來？”

“怎麼？”楚青凰偏頭看，“楚宜靈沒告訴你，本宮要休了瑾之一事？”

婉月臉微變，強笑道：“殿……殿下是在說笑吧？大哥跟殿下是正經拜過天地的夫妻，怎……怎麼能休夫？”

“宦之家，平民百姓之家，休妻另娶的多了去，本宮怎麼就不能休了瑾之？”楚青凰冷冷一哂，“你大哥是龍子龍孫，休不得？”

撲通一聲，婉月刷白著臉跪下了：“臣、臣不是這個意思，殿下……殿下……”

夫人聽到這句話也是一懵，不過到底是多吃了幾年大米，聞言不悅地開口道：“長公主殿下。”

楚青凰目微轉，冷漠而平靜地看著。

“當初跟瑾之的婚事是長公主一意孤行，非要強迫瑾之與您親，如今你又一意孤行想要休了瑾之，渾然不顧及世家嫡子的驕傲與尊嚴，難道公主殿下就能仗著份隨意折辱于人？”夫人臉上帶著明顯的怒，“若殿下如此欺負人，臣婦只能去太后面前求個公道！”

楚青凰沉默地看著，眸寒潭一般幽深冷漠。

空氣無端變得寒涼。

夫人被看得頭皮發麻，無法克制地從腳底生出一寒意，強自鎮定地開口：“殿下為什麼不說話？臣婦說的難道不是事實？”

楚青凰平靜地看著，容冰冷，看起來就像一個絕卻沒有任何的冰雕，周寒流翻涌。

婉月駭得大氣不敢，生怕下一秒就出鞭子甩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楚青凰終于斂下眸子，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袖口，聲音平靜到了極致：“看來夫人一點兒都沒把本宮放在眼里。”

夫人臉驟變，忽然就想到了楚青凰暴戾殘忍的名聲：“臣……臣婦沒有這個想法……”

一開口，氣勢上就弱了三分。

“沒有這個想法？”楚青凰挑，“你都打算去太后面前告我的狀了，還敢說沒有這樣的想法，你覺得本宮是傻子？”

夫人表越發僵白。

并不覺得楚青凰是傻子，而是認為本就是個瘋子。

“你知不知道什麼‘旨意不可違’？”楚青凰語氣平靜至極，“本宮跟瑾之的婚事是圣旨賜婚，夫人方才那話的意思，是表達對圣旨的不滿？”

夫人急道：“臣婦絕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