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里，每天兩次比試，每次三場。

楚青凰再無一次贏過。

早上扶蒼贏了三場比試之后，按照慣例請了個罪，確定楚青凰沒有因此生氣之后，默默轉進了西暖閣，拿來一套棋，手生暖的黑白棋子乃是暖玉所制，是上次抄家時從洪家庫房里抄出來的。

楚青凰辛苦一場，對于那些金銀俗沒什麼興趣，反正也不缺銀子，倒是這套棋被留了下來。

原主武功雖然厲害，卻不是個擅棋之人，對風花雪月也沒什麼興趣，所以長公主府中幾乎沒有什麼棋、琴簫之類可以打發時間的。

楚青凰抄家之后留下一套棋，還留下了一張烏木琴。

此時這套棋果然就派上了用場。

眼看著扶蒼在窗前的矮榻上放好了棋盤，楚青凰沉默一瞬，走過去坐了下來，淡道：“當真想學？”

扶蒼點頭：“是。”

“本宮做師父會比較嚴厲。”楚青凰淡淡開口，“學不好的話可能會挨打。”

扶蒼薄輕抿，不發一語。

“不過放心，本宮不會對你鞭子。”楚青凰知道鞭子是他的影，況且長鞭對來說是兵，對來對付旁人的，不會懲罰在自己人上，“稍后你去外面尋一藤條過來，當作你的家法。”

藤條？

扶蒼默了片刻：“藤條力度不大，打人不疼。”

楚青凰挑眉：“疼不疼你說了算？”

“屬下不敢。”

楚青凰示意他坐下，把黑子棋盒放在他面前：“你執黑先行。”

扶蒼低眉，從棋盒里取出一顆黑子，落棋盤。

楚青凰隨后跟進一顆白子，邊落子邊跟扶蒼簡短地談，扶蒼確實不太擅長弈棋，不過這不是什麼讓人奇怪的事。

暗閣影衛從小到大學習殺人的招數，武功方向大多強悍到讓人防不勝防，不管是護主還是執行暗殺的任務，很有失手的時候，其他方面最多學一些試毒辨毒的能力。

至于琴棋書畫一類，那是達貴人才有閑逸致擺弄的才藝。

扶蒼不擅長，楚青凰也不意外。

有時間就多教教，反正有益無害。

傍晚的時間就在兩人水平完全不對等的對弈中一點點流逝，天黑之際，外面終于下起了綿綿細雨，拂去了一點燥熱，空氣里里稍稍多了幾分涼爽之意。

吳嬤嬤前來稟報：“殿下，端妃娘娘請您進宮一趟。”

楚青凰目落在棋盤上，聲音淡淡：“這麼晚了，進宮干什麼？”

“甘泉宮來的趙嬤嬤說，端妃娘娘很久沒跟殿下一起用晚膳了，想讓殿下進宮，母之間說說話。”

楚青凰挑眉，母之間說說話？

上一次見面還語氣強地想讓嫁給凌敬，這會兒就開始走母溫的路線了？

眉眼微深，楚青凰漫不經心地點頭：“讓趙嬤嬤先候著，本宮下完這盤就去。”

吳嬤嬤遲疑了片刻：“殿下，這樣好嗎？”

雖然一個嬤嬤無足輕重，可是趙嬤嬤代表的是端妃，母親有請，兒擺著架子，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無妨。”楚青凰淡道，“你不必忌憚，要是敢發脾氣，你可以。”

啊？

吳嬤嬤表一，長公主殿下可以隨時鞭子打人，可不敢呀，就是一個嬤嬤，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那趙嬤嬤背后的主子是正得圣寵的端妃娘娘……

楚青凰目微轉：“紅羽在后院？”

“在的。”

楚青凰吩咐：“讓他去招待趙嬤嬤。”

啊這……

吳嬤嬤表更古怪，端妃娘娘有意讓公主嫁給凌家的侄子，長公主殿下卻讓的侍君去招待趙嬤嬤？

殿下確定不是故意給端妃添堵的？

吳嬤嬤心頭嘀咕，卻也不敢再三質疑主子的話，恭敬應了聲是，便轉去往后院而去。

“扶蒼。”楚青凰取一子放上棋盤，聲音淡淡，“知道本宮為什麼讓紅羽去招待趙嬤嬤？”

扶蒼沉思片刻：“屬下不知。”

“下棋要用心，心無旁騖，平心靜氣。”楚青凰捻一顆白子落棋盤，語氣平靜，“如果心態浮躁，緒上大喜大怒，結果只會是慘敗。”

扶蒼也不知聽懂想表達的意思沒有，乖乖點頭：“是。”

“做其他的事也一樣，能用武力解決的，可以用武力來解決。暫時不方便用武力解決的，就得用腦子去想。”楚青凰抬眸看他一眼，“端妃二十多年盛寵不衰，雖然不是正宮皇后，背后的勢力卻并不比皇后遜，對付凌家暫時就不能用武力。”

扶蒼點頭：“是。”

“然而就算不用武力，本宮也不是忍氣吞聲的子。端妃讓本宮不快，本宮也不介意給添堵。”楚青凰眉眼微冷，“一次兩次可以忍，三次四次可以著自己忍，等次數一多，的緒已不由得自己控制。”

扶蒼腦子里有什麼開竅了似的，頓悟：“屬下明白。”

楚青凰挑眉：“你明白什麼了？”

“端妃正得盛寵，主子暫時不方便跟他。”扶蒼道，“所以就讓自己緒失控，先沉不住氣。”

跟自己的母親作對，就算最后贏了，也會落人口舌，甚至引發一些不好的后果——沒有人會在乎母之中究竟誰對誰錯，也沒人在乎端妃如何對待自己的兒，只要母二人敵對，世人口誅筆伐的一定是“不孝”。

況且凌家手握兵權，在沒有把兵權握到自己手里之前，傻子才會跟他們撕破臉。

可是即便暫時不跟他們撕破臉，也不代表就要容忍他們的無理取鬧，給他們添添堵還是可以的，畢竟楚青凰的脾氣是公認的“不懂事”，一些小小的失禮之可以被容忍。

一個人一旦緒失控，就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事——尤其是宮里的妃子。

皇后嬪妃常伴君側，權力中心，錯誤犯得多了，就算是再得寵的妃子，也會慢慢失去皇帝寵。

兒不能直接跟母親對上，但皇帝想要置自己的妃子，卻沒有人敢提出不滿。

這就是人家常說的謀略。

扶蒼在心里得出結論，他家殿下是個聰慧有謀略的子，文武雙全，心有丘壑，比天下很多男子厲害得多了。

楚青凰目微抬，看著扶蒼的眼神越發微妙。

小影衛對似乎崇拜。

沉默片刻，不介意讓他更崇拜一點：“親自手雖然很有就，但借刀殺人也是人們常用的一個計策，不管是在后宮還是在戰場，這一招永遠是可行之計。”

扶蒼點頭，主子果然深諳權謀之。

楚青凰角忍不住一，發現讀心是個有趣的異能，小影衛富的心理想法能讓心變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