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點點深沉,轉眼又到了就寢時分。
洗漱之后穿著一雪白寢的楚青凰靠在床頭,習慣地翻看著兵書。
扶蒼站在一旁,言又止。
楚青凰抬眸看他一眼:“怎麼了?”
扶蒼道:“屬下方才得知,凌家兩位夫人下午進了宮,去見了端妃娘娘。”
“見就見吧,意料之中的事。”楚青凰道,“凌敬怎麼樣了?”
“已經了西院。”扶蒼道,“下午凌家侍衛把他送過來時,后院那五個人一起去把人接了過來。”
一起?
楚青凰表有些微妙,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麼看?”
“屬下沒什麼看法。”扶蒼垂眸,“凌敬冒犯主子,理該到一些教訓。”
既然進了公主府,在沒有咽下最后一口氣之前,凌敬就不必出去了。
楚青凰嗯了一聲,安靜地低頭看書,沒再說什麼。
扶蒼悄然抬眸,目忍不住又落向楚青凰的手上,定定看了一瞬,隨即不著痕跡地垂下眸子。
“時辰不早了。”楚青凰挑,“睡覺。”
扶蒼應了聲是,輕手輕腳上了床榻,拉過自己專屬的毯子躺到床上,雙手在毯子外,疊在腹部,跟往常每一日睡前的姿勢一樣,無可挑剔的安靜乖巧。
楚青凰合上兵書放在一旁,抬手揮滅數盞燈火,只余殿一盞未熄。
線昏暗而和。
沒過多久,扶蒼裹著薄薄的毯子如蠶蛹般挪過來,悄然環著楚青凰的腰,靜靜沉睡著。
楚青凰閑適而疏懶地注視著環在腹部的那雙手,眼底澤浮,須臾,視線一點點移到扶蒼俊得近乎妖孽的臉上。
這張臉生得倒是真不錯,清雋漂亮得跟古畫卷似的。
在暗閣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待了這麼多年,這張臉居然還能保持得如此俊,可見這是與生俱來的好看。
尋常百姓家里的孩子,應該很有如此讓人驚艷的容貌。
楚青凰閉上眼,心頭若有所思。
殿靜謐,沒有一點聲音。
沒多久,扶蒼悄然睜開眼,看著睡著的楚青凰,目微轉,落在的手上,纖長白皙的手看著格外好看,完全不像一個練武之人的手。
他沉默片刻,似是有些猶疑,然而心頭的大過于不安,終于,他悄默默地探過手,一點一點把的手執起,期間曾兩次悄悄觀察著楚青凰的反應。
確定沒醒,角抿著的弧度微微放松,卻又帶著些許做賊似的張,拿著的手放在自己頭頂,看起來就像是在主他的頭,帶著一點親昵的意味。
做完這一切,扶蒼心滿意足地調整了個姿勢,雙手環著楚青凰的腰,閉眼睡覺。
楚青凰睜開眼,目靜靜落在他的頭頂,忍不住想,他武功修為這麼高的人,怎麼就會認為被人如此作之后,還能睡得死沉死沉?
誰給他這麼大的自信?
楚青凰眉頭擰了擰,盯著他靠在自己肩側的腦袋,暗道這家伙最近是不是有些膽大了?
得寸進尺,恃寵而驕?
順著桿子一點點往上爬?
他就不怕突然間恢復以前的“本”,幾鞭子得他鮮淋漓?
楚青凰沒出聲,心里卻忍不住思索,是該繼續縱容他越來越放肆的行為,還是提醒他該注意分寸?
夜深人靜。
宮里此時也不太平。
“端妃晚膳還沒吃?”皇上詫異,看著前來稟報的趙嬤嬤,“這是為什麼?”
“娘娘吃不下。”趙嬤嬤低著頭,一臉憂,“皇上……”
皇帝明白了,放下朱筆,起往外走去:“朕過去看看吧。”
大太監連忙吩咐:“擺駕甘泉宮!”
燈火通明的甘泉宮殿,一片低氣籠罩。
端妃斜臥在錦榻上,神懨懨,看起來憔悴又蒼白。
伴隨著一聲“皇上駕到”的通傳,剛要從錦榻上起迎接,就見一明黃的皇帝陛下已經疾步走了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
“妃不用多禮,要是不舒服就先躺著。”皇帝連忙阻止行禮的作,并在端妃旁坐了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朕怎麼聽說妃晚膳都沒胃口?誰膽大包天敢惹妃如此生氣?”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端妃眼眶一紅,眼淚撲簌撲簌就掉了下來,這可瞬間把皇上驚著了:“妃怎麼了?別哭,有話好好說嘛。”
端妃不說話,就只是靜靜地抹著淚,看起來當真是遭了天大的委屈。
皇帝不住地安著,心里卻忍不住開始分析局勢。
端妃寵二十多年,皇上自認為對的脾算是了解,雖然看著溫,卻并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子。
況且作為一個娘家背景雄厚的的帝王寵妃,這宮里敢直接惹的幾乎不存在,連皇后都不會跟端妃正面為敵,所以能讓端妃娘娘氣得暗自垂淚的人……
皇帝陛下無聲地嘆了口氣,除了青凰之外,還能有誰?
“到底是怎麼回事?”
端妃了眼淚,神黯然:“臣妾不知該從何說起……”
“直接說吧,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
“青凰因為凌敬對臣妾有些不滿,皇上此前也提醒過臣妾,青凰的婚事暫時不急,于是臣妾打算讓兩位嫂嫂請青凰過去吃頓飯,當面說把話清楚,就當指婚一事從未提起過。”端妃神懨懨,“大嫂三日前就命人把帖子送去了長公主府,邀請青凰過府做客。”
皇帝陛下沉默地聽著,隨口問了一句:“青凰不給面子?”
“若只是不給面子倒還好了。”端妃說著,忍不住又紅了眼眶,連忙用帕子了,“可是竟然荒唐到把所有的男寵全部帶了過去。”
呃?
皇帝陛下愕然,青凰居然拖家帶口去凌家做客?
端妃之前還想把凌敬指婚給,卻明正大地把男寵帶過去?
確定不是去砸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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