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沒理他，徑自朝宮門方向走去。

宮中貴人大多注重排場，乘著步輦前呼后擁，唯獨楚青凰素來不喜這些，進皇宮之后都是步行，有事在就走得快些，沒什麼事偶爾也會跟扶蒼邊走邊聊。

至于在宮外趕路不是騎馬就是坐馬車，作為練武之人，騎馬的次數會多一些，不過今天是坐馬車來的。

進馬車，在車廂里坐定，楚青凰才淡淡開口：“你可以先猜猜看，本宮會斟酌著看該不該給你獎勵。”

“主子既然知道了這個，那必然不能讓當真掩埋于塵土。”扶蒼跪坐下來，抬手挪過楚青凰的，斂眸輕按著腳踝，“太后疼三皇子，如果由給三皇子遞一份函，詳細告知此事，三皇子定會深信不疑。”

楚青凰挑：“扶蒼，你果然是個聰明的。”

扶蒼還沒說話，楚青凰又道：“之前本宮說你是朽木，看來是冤枉了你。”

“沒冤枉。”扶蒼低聲說道，“屬下比不得主子英明睿智，棋藝上更是塵莫及，主子若是蒼天白鶴，屬下就是地上的一粒塵埃——”

楚青凰挑眉：“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拍馬屁了？”

“沒。”扶蒼抿，“屬下說的是真心話。”

楚青凰不置可否：“你說的沒錯，有現的刀不用白不用，本宮正想著該用什麼借口來除掉家和三皇子，凌安就遞了把刀過來，本宮若是不接都枉費了他臨死前的一番苦心。”

扶蒼真心實意地說道：“主子英明神威。”

楚青凰抬眸看他一眼，神平淡：“你想要什麼獎勵？”

扶蒼沉默一瞬，緩緩搖頭：“屬下還沒想好。”

“還沒想好？”楚青凰眉梢輕挑，“今晚回去可以好好想想，逾時不候。”

扶蒼抿：“是。”

馬車一路抵達長公主府，下車前，扶蒼道：“主子說要去探五皇子的傷勢……”

“沒有探的必要了。”楚青凰聲音淡了些，“五十杖責要不了他的命，卻足以讓他在床上趴一段時間，傷好之后是生是死，看他和端妃的造化。”

今天兩次出皇宮，查抄了凌家之余，連帶著自己想知道的事也得到了答案，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回到府中已是傍晚，一天折騰下來時間過去得快。

“殿下累了吧，婢子這就吩咐廚房準備晚膳，殿下先坐著休息一會兒。”錦蘭呈上一盞剛沏的茶，“需要現在就去通知后院里的公子們過來嗎？”

楚青凰淡道：“不著急。”

“是。”

錦蘭退了出去。

“這里沒人。”楚青凰淡道，“你也陪著本宮忙活了一天，坐下來喝杯茶吧。”

“屬下不敢。”

楚青凰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他，眼神平靜，看不出緒波。

扶蒼低著頭站了片刻，恭敬地道了聲：“謝主子。”才乖乖在一旁坐下。

楚青凰斂眸。

扶蒼自己執壺倒了杯茶，期間眼角余了楚青凰一眼，表遲疑：“主子。”

“嗯？”

“主子可是想當皇帝？”

楚青凰抬眸，眼底劃過一抹興味：“為什麼突然這麼想？”

“屬下猜的。”扶蒼低頭，“貴妃和端妃覆滅之后，朝上還要有皇后母子僅存，可是主子沒理由替皇后母子鏟除障礙。”

“除了皇后母子之外，不是還有一個楚天翎嗎？”楚青凰道，“他是前皇后之子，比楚天闊的嫡子頭銜更名正言順，還多了個長子的優勢。”

這可是個正兒八經的皇族嫡長子，按照歷朝歷代的規矩，不管是立嫡還是立長，楚天翎都是儲君最名正言順的人選。

“皇帝應該不會讓大皇子即位。”

“為什麼？”

“大皇子勢單力薄，登基之后容易到朝臣掣肘。”扶蒼道，“皇上曾經就面對過被朝臣掣肘的局面，所以他不希下一任帝王還是如此境。”

所以大皇子基本不在考慮之中——除非他有逆天之能，可以在任何人不知道的況下，暗中籌謀，掌控朝中大半勢力，讓滿朝文武都心甘愿擁護他。

可是很難。

一個勢單力薄的皇子想要瞞著太后、皇后、貴妃和端妃，以及諸位皇子和各大世家的眼睛，不聲地壯大自己的實力，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你分析的很對。”楚青凰似是覺得有趣，角微挑，“所以做一個英明睿智的皇帝真的難。奪嫡時希擁護自己的勢力越大越好，登上皇位之后卻又擔心自己的輔臣勢力太大難以掌控，尤其是有姻親帶關系的外戚勢力，仗著從龍之功一飛沖天，風顯赫，最易迷失自我。”

所以聰明人常說，榮華富貴永遠跟風險共存，進一步是位極人臣的風顯貴，退一步則是萬丈深淵，一個不慎跌下去就是尸骨無存。

扶蒼道：“皇后坐山觀虎斗這麼久，主子沒理由把替打江山。”

“如果本宮真想自己做皇帝呢？”

扶蒼起跪下，聲音堅定忠誠：“屬下誓死效忠主子，不惜一切代價扶主子上位。”

“無需你付出什麼代價。”楚青凰淡道，“替本宮掌管好暗閣就行。”

“是。”

楚青凰抬手示意他起，并道：“本宮的確有這個想法，也正在往這個目標努力。”

扶蒼站起，“主子一定能達所愿。”

楚青凰挑眉：“本宮自然是能達所愿的，你用不著這麼嚴肅。”

扶蒼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