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宮。

“太后壽誕將至，今年皇上打算如何安排？”皇后坐在一側，維持著高貴謙恭的姿態，“往年因國庫空虛，已多年未曾大大辦，今年皇上是不是該盡盡孝心了？”

這句話聽著沒什麼異常，可統領中宮的皇后娘娘豈是尋常人？看似不經意的詢問也藏著自己的小心思。

斜倚在長錦榻的皇帝陛下鎖著眉，聲音里泛起了幾分疏離之：“最近事太多，不適合大辦宮宴。”

皇后蹙眉：“太后萬一不滿……”

“沒什麼不滿的，眼下國庫并不富裕，以后用錢的地方多得是，抄了洪家和凌家這點銀子用在社稷上都是杯水車薪。”皇帝語氣淡淡，“作為君王，朕應該帶頭節省開支，杜絕奢靡浪費，后宮嬪妃方面以后你也注意著，服能穿的就將就著穿，別總是隔三差五做新的，飲食方面也杜絕浪費，不必注重什麼排場。宮外那些平民百姓忍寒迫時，舊服都沒得穿，肚子都是常事。”

皇后恭敬應下：“臣妾定會注意的。”

皇帝了眉心，沉沉嘆了口氣：“等太后壽誕，你就安排后宮嬪妃和公主過來給太后祝個壽，皇子們過親的把王妃帶來，沒親的自個兒來就行，到時候一家人坐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頓飯多好？母后應該會理解朕的苦心。”

最近接二連三出事，鎮北王很快又將抵達帝都，他實在也沒心舉辦奢華宮宴。

“皇后。”皇帝轉頭看著，“你是后宮之主，就該擔起后宮的管理職責。朕平日里政務繁忙，后宮里的事你多擔待，最近貴妃和端妃接連出事，你也不用太多心，朕不是無緣無故遷怒之人。”

皇后起跪下：“臣妾惶恐。”

“你跟天闊都不錯。”皇帝淡淡說道，“最近讓天闊好好表現，政務上有什麼可行的想法在朝會上都可以提出來，別總是那麼低調。”

皇后心頭一，面上卻不聲：“皇上教訓得是，天闊就是太不思進取了，臣妾也時常提點，該為君父分憂解勞，可這孩子總說他現在學識能力還不夠，需要多多提升自己，臣妾也是無奈。”

皇帝淡笑：“他幾斤幾兩朕又不是不清楚，不必那麼小心謹慎，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是。”

“你歇著吧。”想到鎮北王，皇帝迫不及待地站起，“朕還有些事需要理，就不陪你了。太后壽誕一事你多上點心，即便是家宴，也別太寒酸。”

皇后恭敬地應下，一句不曾反駁。

即便心知肚明皇上是讓去太后面前當這個“惡人”，也不會說什麼，眼下局勢越見明朗，天闊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方才皇上的話有意無意也提到了天闊，只待這段時間過去，天闊找機會做些政績，屆時水到渠，讓秦家一派的大臣們在朝堂上提出立儲的建議，太子之位順理章就會落到天闊頭上。

比起儲君這個位置，其他什麼事都不重要。

別說讓去太后面前做惡人，就算讓在全天下面前做惡人，皇后也沒什麼不愿意的。

皇帝起離開。

走出長春宮，他淡淡吩咐：“派人去傳旨，命晉王進宮面圣。”

陳海沒有提醒皇上，三皇子現在已經是晉郡王了，恭敬地低頭應道：“是。”

皇帝想了想：“把青凰也過來，有些事朕想聽聽的想法。”

“奴才這就去。”

皇帝這才打道回乾宮。

口諭相繼傳到晉郡王府和長公主府，楚青凰眉梢微挑：“讓我進宮？”

“是。”傳旨的侍衛態度恭敬，不等長公主詢問便主開口，“皇上還了晉郡王進宮。”

楚青凰瞬間了然，看來是為了鎮北王一事。

“本宮知道了，隨后就去。”楚青凰揮手打發走了傳旨侍衛，目落向扶蒼，“鎮北王到哪兒了？”

“白城。”扶蒼道，“最多再三天就可抵達帝都。”

“他帶了多人？”

“三千銳。”

楚青凰沉默片刻，淡哂：“還算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