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腦子都不笨,然而未經世事的漆月怎麼會是沈狐貍的對手?被他忽悠一通,漆月雖然還不能完全放下心來,卻也只得跟著他一起進宮。
然而走在進宮的路上,漆月不控制地一陣陣忐忑:“聽說皇陛下很兇……”
“聽誰說的?”
漆月支吾了一下:“外面都這麼傳,說陛下很有威嚴。”
“有威嚴跟很兇不是一回事。”沈重錦糾正的說法,“天子若無威嚴,如何治國?如何統馭百?如何讓臣民敬畏?”
漆月沉默。
好像也對,之所以生出參加科考的想法,不就是因為皇西齊出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皇?
可是連百都敬畏陛下,一個小小的子就更不用說了。
漆月著長長的宮道,宮道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全是當值的甲胄衛,再看看前面給他們領路的幾個宮人一直沉默不語地走著,宮廷里氣勢凝肅,規矩森嚴可見一斑。
漆月直到此時才發現,這幾天來一直讓厭惡的沈重錦,此時居然了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屏息走了一段,小聲開口:“陛下會不會讓人打我板子?”
沈重錦失笑:“為什麼會打你板子?”
漆月搖頭,不知道。
就是隨便問問,萬一陛下命人打,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不用擔心。”沈重錦寬,“皇陛下有威嚴,但是不會罰人。甚至在當今皇夫大人的眼中,陛下還是一個很溫的人。”
是嗎?
漆月狐疑:“皇夫大人是不是也比較有威嚴?”
有威嚴跟有威嚴的在一塊兒,就習慣了彼此的威嚴,也不會覺得有迫。
就像門當戶對的姻緣一樣,誰也不會得住誰。
“皇夫大人威嚴倒是有。”沈重錦表微妙了些,“不過他的威嚴跟皇陛下的威嚴不太一樣。”
漆月道:“為什麼不一樣?”
“漆公子之前對我答不理,這會兒怎麼愿意主跟我說話了?”沈重錦挑眉,“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問。”
漆月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冷冷一哼,撇過頭不再說話。
沈重錦見這副模樣,一時竟覺得可,下意識地想手的頭,可眼下在宮里,前后左右這麼多人看著,他克制住了。
皇陛下每日政務繁忙,登基之后,除了生孩子坐月子期間,一年四季幾乎沒有哪天上午是空閑的,就算跟皇夫大人培養,也大多是傍晚才有空。
這兩年培養提拔了不年輕能干的朝臣,關鍵時刻也會委以重任,但并不會因此就放任自己懶,人從勤快到懶怠容易,懶慣了再想勤快就難了。
沈重錦帶著漆月進宮時已是午時,楚青凰和扶蒼剛用完午膳小憩了一陣。
聽到沈重錦求見,楚青凰道:“讓漆月一個人進來就好。”
元寶出去傳話,漆月霎時嚇得,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沈重錦,沈重錦眼觀鼻鼻觀心,淡定道:“陛下召見你一人,趕去吧。”
漆月定了定神,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又看了看垂在兩側的手,悄然攥了一下又松開。
然而深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宮人進殿。
跟想象中不太一樣。
原以為皇陛下宮里會有很多很多伺候的人,一進去就會有無數雙眼睛落在上,看得力大渾發麻。
然而進去之后漆月才發現,皇的宮里很安靜。
安靜地跟在元寶后,目盯著元寶的作,見他停下,也跟著停下,見他面向的方向,也跟著朝那個方向站著。
“陛下,漆公子到了。”
這句話剛落音,漆月就跪了下來,行了個標準的參拜大禮:“草民漆月,參見皇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近點。”
子說話的聲音很淡,并沒有故作威嚴的冷沉,可是漆月還是聽得心頭一,慢半拍才低頭應道:“……是。”
話落,后背衫下已不自覺地出了一層冷汗。
跪近一點,陛下會更容易發現是個兒,可此時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
如果會飛天遁地之就好了,苗頭不對可以立即逃之夭夭。
坐在案前看書的楚青凰緩緩抬眸,看著眼前這個明顯年紀不大的“年”,眉梢微揚,眼底掠過一抹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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