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如瀾這個表，分明就是覺得姜拂說得對，他馬上就要命不久矣了，而且還會按照姜拂說的一樣，七竅流而亡。

趙恆氣得腦子嗡嗡嗡的，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個姜拂到底怎麼回事兒，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怕死的人，他可是皇帝，他說師妹那是客氣客氣，還真就把自己當師兄了？

不，也沒有把自己當師兄，和他剛剛一樣，只是客氣客氣。

姜拂看著沈如瀾的臉，眸深了兩分，道，「沈大人好像很關心皇上呢。」

「這事兒吧，也不是不能解，自然是能解的，就和上次九星關的事一樣，若是沈大人的人聽了我的話早去一會兒，嚴加看管，九星關可能不會有事呢……」

「不過九星關有沒有事，似乎和沈大人現在的境沒什麼關係，就算九星關保住了，沈大人也還是會被貶。」

淡淡掃了趙恆一眼，九星關不過是個借口而已，沈如瀾可是皇上寵臣，而且九星關一夜之間就燒沒了這件事也有幾分天意在裏面，若是趙恆真的想替他開，還真不是沒有辦法。

但是趙恆沒有啊……

沈如瀾站在那裏，泛著白，姜拂的話，他自然是明白的。

自從皇上吃了他煉製的丹藥氣越來越差，一日不如一日，脾氣一日比一日暴躁的時候，他就知道，他的死期快要到了。

趙恆本沒聽姜拂說沈如瀾什麼，他只聽進去了姜拂那句「自然是能解的」。

於是，他神一變，立刻上前，走到姜拂面前看著——

【怎麼解，你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他這會兒不僅覺得悶，就連胃裏也翻滾了一起來，翻江倒海的疼。

姜拂抬著眼睛看他，盈盈笑著道，「師兄不想死？」

「我自然知道師兄不想死，人人都不想死。」

說到人人都不想死的時候，咬字微微重了些。

明明是輕的嗓音，但趙恆卻覺得脊背發涼。

他步子一頓，龍袍上的蛟龍也跟著頓住。

姜拂坐在那兒，黑眸定定看著他道，「這一卦，師兄想解還是不想解。」

那雙眼睛，像兩汪山澗清潭。

你好像能一眼進去，又好像怎麼也不到底。

趙恆自然是點頭，他現在已經覺得快要神志不清了，這些親衛又都是廢，怎麼也不願上前拿住姜拂，若是真的不穩住這人，他今日恐怕真的得死在這兒了。

姜拂莞爾笑著，瓷白的臉乖巧幹凈，手指落在一旁的桌邊，很輕很輕地敲了幾下，瞧著臉灰白的趙恆，道，「解卦比算卦難，尤其是師兄這種搭上命的兇卦。」

「想要解這樣的卦，是需要耗費很大力的。」

趙恆站在面前盯著，太突突地跳。

什麼想要解這樣的卦需要耗費很大力，他上的毒不就是下的嗎，唯一能讓七竅流而亡的，不就是下的毒嗎？

這有什麼可解的，把解藥給他不就行了！？

在這裏裝模作樣說這些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