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蒼知道白曦來書房找過自己，很快理完手上的事去找白曦。

路上得空，他問起，“之前讓你調查的事如何，置了誰？”

吳公公回答，“啟稟皇上，沒有置任何人。”

當天發生的事都很正常，尋常到挑不出錯，沒人找白曦的不痛快，更別提欺負了。

郁蒼皺眉，正細問，聽見殿后傳來悠揚的琴聲。

琴聲悅耳，彈琴者技藝高超，曲調在他手中匯一幅畫，畫卷在指尖徐徐展開，似飛鳥掠過高空，泉水滴落山澗，蟲鳴鳥，歡快熱鬧。

郁蒼走近，看見有子背對著自己彈琴，背影清麗婉約，裊裊輕煙從手邊的香爐升起，彈琴點香，自一派風骨。

郁蒼沒有細看，因為這個背影再在琴聲的作用下吸引人，也不是與他悉的人。

郁蒼走過去，與彈琴的人肩而過，這才見到方才擋住的白影。

郁蒼正喊白曦的名字，發現睡著了。

睡安靜好，閉起的眼眸讓人不忍打擾的夢境。

琴聲依舊在持續，郁蒼見白曦睡，目自然會放在彈琴的人上，這才見到了莊妃。

莊妃對上郁蒼的目，點頭示意像是在和郁蒼問好，接著抬頭向白曦的方向去，意思是白曦聽的曲子剛睡，不想貿然停止樂聲驚醒，所以要等琴曲彈完再向郁蒼行禮，請他諒解。

郁蒼不介意，他一向把白曦放在首位，自然不會怪罪莊妃，心里甚至因為為白曦考慮的做法滿意，沒什麼比白曦的事還重要。

郁蒼替白曦蓋好遮風的毯子，避免著涼，然后坐在旁邊吃白曦沒吃完的食。

食有核桃、如意糕、栗子糕、豆沙卷和一壺茶，郁蒼不吃甜膩的東西，吃了一塊核桃，立馬尋茶水沖淡里的甜味。

這一品，茶湯破天荒不錯。

郁蒼喝了一杯，又自己倒了一杯。

聽琴品茶，素來是件雅事，至今仍舊廣為流傳，郁蒼有白曦在邊，喝喝的茶，聽聽過的曲，難得升起幾分愜意，被朝政吵得頭疼的疲憊跟著消散。

不知不覺間，茶品完琴聲也跟著停了。

莊妃將琴彈完，立刻來到郁蒼邊低聲告罪，“臣妾失禮，請皇上責罰。”

“無礙。”郁蒼虛虛抬手，示意莊妃起，“你為國師彈琴何罪之有？”

郁蒼注意到莊妃在說話的時候，刻意低嗓音，怕吵醒白曦的作。

記起白曦幾次夸贊過莊妃手藝好，聽起來倆關系還不錯，于是郁蒼主提起，“方才有一段你彈錯了，曲子有些急。”

郁蒼指出幾個音，莊妃立刻虛心教。

兩人的流不多，郁蒼說完曲子的不對沒有再和莊妃說話，莊妃也不主湊過去，對著琴發呆似在思考剛才的錯誤。

郁蒼看時間差不多，靠近白曦將人抱起進寢殿。

睡的白曦沒有任何要醒的預兆，郁蒼把人放在床上替拉好被子，等他退出寢殿便繼續回書房理奏章，路上不忘叮囑玉竹半個時辰后醒過來。

“午睡不宜太久，否則晚上睡不著。”

玉竹：“是皇上。”

郁蒼察覺有一道視線注視自己，順著去發現是莊妃，“你還沒走？”

莊妃在旁邊看郁蒼極盡呵護關切白曦，連晚上睡得好不好都過問，斂下眼眸，遮蓋眼底所有的緒：

“回皇上的話，臣妾方才見皇上將茶飲盡，于是命人回怡春宮又取了一塊茶餅，請皇上笑納。”

郁蒼反應過來，“剛才的茶是你泡的？”

“臣妾獻丑，國師大人吃糕點難免口，正好家父送了幾塊自家的茶餅進宮，于是送了幾塊給國師大人品鑒。”

“原來如此。”郁蒼沒接莊妃送給自己的茶葉，“朕不品茶，你既是送的東西，便繼續送給吧。”

郁蒼丟下這句話，大步離開，他政務繁忙，僅有的一點耐心和時間全給白曦，旁人分不到一分，甚至只有在面對白曦的話題上，才會分出一點眼神看向旁人，隨后很快收走。

外人眼里的郁蒼，永遠是忙碌、冷漠，且不近人的一國之君。

*

白曦不愿意把郁蒼給自己的書拿給旁人，所以才讓莊妃現場把《流觴》曲譜記下來。

一首曲子的譜子太長，莊妃表示自己記不住，親自彈奏會增加記憶力，這才有了郁蒼聽到的琴聲。

音樂有平心緒，鎮定人心的效果，白曦吃飽喝足，又被太曬得懶洋洋的，這才不經意睡著了。

醒后見莊妃已經離開，白曦沒多想，接下來幾天莊妃會隔三差五來找白曦討要曲譜，有時候還會有棋譜、茶譜，各種書籍眼花繚。

白曦每每升起不想理的心思，可每次又都會帶些白曦沒吃過的吃食前來。

山里待了九百年的龍，唯一的好就是吃各種沒吃過的食，本拒絕不了。

于是莊妃在外人眼里，開始頻繁出觀星臺和延英殿，可偏偏每次師出有名，外人頂多覺得和白曦關系好看，兩人是好姐妹。

白曦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姐妹，除了莊妃問自己借書的時候反，大部分時間把莊妃當樂子，畢竟有吃有喝，還有曲子聽，何樂而不為呢？

莊妃像是知道自己最近找白曦，找得頻繁了一些，所以今天沒問白曦要書，“叨擾國師大人許久，國師還沒有聽我彈奏最拿手的曲子吧？”

說罷，莊妃信手彈奏，的曲子確實好聽，人心曠神怡。

白曦一邊聽一邊想自己的事，如今漂亮寶貝學他們龍的字，已經差不多快學完，不需要教了，可還沒想好自己到底要不要看觀星臺的書。

心里一半是不愿意，因為學了沒用，另一半是知道自己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會待在岸上，學一學沒壞，而且漂亮寶貝還會高興。

雖然漂亮寶貝沒說，在知道龍有龍的字后，只字未提觀星臺的書本，可白曦就是知道他一定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