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你只要記住，想生氣便生氣，錯的不是因為你生氣，是惹你生氣，和無法保護你的人。”

白曦心逐漸安靜下來，“其實我也知道，惹我生氣的人和事有錯，可是我心里……”

“心里還是會想，倘若自己沒生氣，是不是不會發生這些？”郁蒼接過想說的話。

白曦怔怔地點頭。

郁蒼：“那是因為有人告訴你，你是夏國的龍脈，帝王每年供奉你，你就該回報他們，穩住這片山河。”

年復一年，轉眼九百年重復一件事，再窮兇極惡之人都會被超度，何況是本就純潔無瑕的白龍？

郁蒼心疼地白曦的面頰，“把那些忘掉，你說你讓朕教你人類的字，便聽朕的，朕會教你，帶你去親自去會去看，就如我們去衙門審案，去參加喜宴一樣好嗎？”

明明郁蒼上的殺氣還沒有收回去，可他看白曦的眼神極致溫，語氣十足的耐心，帶著和白曦商量的口氣，問愿不愿意。

在郁蒼這里，白曦有無數個選擇，每個選擇都是自己的意愿。

白曦盯著他倒映自己的眼睛，跟隨他的注視點頭。

郁蒼在答應后第一句話就是，“那就先忘記你是龍脈，夏國沒有龍脈。”

白曦張想說什麼，又將話咽下。

郁蒼以為是被當作龍脈許久，一時間不適應，便沒追問。

慢慢來吧，總有一天他會斬斷和夏國的聯系……

*

是夜，天空被繁星掩蓋。

為喜事忙碌一天的東坡鄉，在夜幕降臨后逐漸陷安靜。

東坡鄉鄉長今年五十五歲，兒子家娶妻，他心里激，趁著夜還不忘上山去給亡故的老妻上香，絮絮叨叨把今年一整天發生的事告訴。

“原本是想明天早上和你說的，可我等不及，老伴，俺們小兒子也家嘍~”

鄉長上完香，下山之際遇到河流，聽說此河通向大海，是夏國主干河流宓江的一條分支。

李生從懷里拿出一張符紙，是他年前去歸墟山求來的平安符，說是能祈愿安康，保佑平安，不做法事也能達到目的。

李生之前不舍得用，今天兒子親，才把自己求來的平安符丟水中，里念念有詞，又向符咒沉下去的方向磕頭。

東坡鄉另一，白曦今天又是早起參加喜宴，又是醉酒說了心底難過的事，早早睡下，在李生將符紙丟水中后，暗暗皺眉，腳踝不起眼的地方亮起鱗片，鱗片飛快閃過一黑氣，快得一閃而逝，睡的白曦毫無察覺。

*

晨破曉，金的暖從東邊升起，亮刺破窗戶，照進白曦的床畔。

白曦打了個哈欠，躺在床上沒，也沒有任何要起的意思。

“好疲憊呦~剛睡醒還這麼困，果然酒喝不得。”白曦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滾，才起穿好服去門外。

門外的郁蒼依舊等在那里，面前擺著早膳，仿佛不管白曦需不需要，他永遠都在。

“醒了？”郁蒼收回自己用力溫粥溫菜的手，“比朕預估的時間晚了點，昨夜沒睡好？”

“睡好了。”白曦才不告訴郁蒼，自己可能是昨天喝酒喝得疲憊。

昨天的喜酒郁蒼不給喝，是自己搶來喝，喝完還丟了人。

白曦有意掩飾，結果話落便打了個哈欠，當場破功。

白曦：“……”

“你聽我解釋！”說。

郁蒼抬手示意——行，請開始你的表演。

“算了算了，我承認我酒量不好行了嗎？”真給白曦狡辯的機會，白曦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說，“漂亮寶貝，我不懂酒不也是水嗎？為什麼醉龍呢？”

郁蒼同樣不知道，龍居然是一杯倒。

“一定要回答的話，便是人也有酒量好和酒量差的人，你們龍估計也有？？”

白曦不承認，“我們龍很厲害，你胡說，我一定是沒喝習慣，等下次喝習慣我就不會醉了！”

郁蒼：“還喝？”

白曦：“有問題嗎？”

郁蒼想說有問題。

白曦用手重重敲了敲桌子，敲得木頭桌子快散架報廢。

郁蒼：“……沒有問題，喝酒的時候記得和朕說。”

朕好提前命人熬煮醒酒湯。

今天該啟程回宮了，用完早膳白曦便和陳姝辭行。

陳姝拿了盒糕點給，“上次你沒吃到，這次我天不亮就起來做，你在路上吃。”

白曦收吃的收得很順手，沒吃過的東西通通有興趣！

作為回禮，白曦拔了一支頭發上的寶石金簪給，“你會無病無災。”

*

等馬車離開東坡鄉，離開縣，有衙役的快馬駛來，“皇上有旨，東坡鄉鄉長接旨！”

“什麼，鄉長病了？沒事沒事，不用勉強起，圣旨是寫給陳姝夫妻的，他們人呢？”

陳姝和李盛對視，都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迷茫。

“這位大人，我是陳姝，請問圣旨真的是寫給我的嗎？”

皇上認識？

什麼時候的事？？

燕京城日理萬機的皇上，會認識一個鄉野之人？

傳旨的衙役說，“你們還不知道吧，前些日子來你們村里的商賈夫妻，就是皇上和當朝國師！”

“什麼！！！”陳姝震驚，差點沒被嚇暈，“他們是皇上和國師，怎麼可能？”

陳姝不是質疑他們的份，是那兩人實在不像，恩人的郎君，不對，是皇上還去井里撈西瓜呢！！

堂堂皇上，一國之君，會做這種事嗎？

衙役回答道，“千真萬確，不是皇上怎麼能下圣旨，你們兩人趕接旨吧！”

陳姝和李盛，以及聽到圣旨的所有東坡鄉百姓，趕忙跪下磕頭。

圣旨的容很簡單，先是夸贊李盛和陳姝一番，后來又給他們安排了差事，尤其是陳姝，安排進了縣衙管賬。

“皇上賞識陳姑娘，明日陳姑娘便可憑頭上佩戴的發簪，去衙門報到。”

衙役說，“現在縣的縣令是以前的泰州刺史，姑娘干得好往日前途不可限量，皇上說了，未來刺史能復原職。”

陳姝誠惶誠恐，“民何德何能，能得皇上賞識？”

衙役答道，“皇上說這是您應得的獎勵，您也不必妄自菲薄，他調查過，您完全可以勝任。”

既是獎勵，同樣是安排合適的人去合適的地方。

陳姝：“民還有一問，皇上與國師是以夫妻的份來到東坡鄉，他們……”

接下來的話陳姝沒說，衙役聽懂了，“上頭沒有明確的解釋，我們私下猜測，說他們這麼做是為了方便調查東坡鄉賑災銀餉一事。”

陳姝回憶，想說不像，兩人的關系明明沒有那麼簡單，可也沒有繼續追問，有些事自己懂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