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頃，便從山腳抵達了古廟正門。

原本供奉的兩株藥草也有點蔫。許星河給藥草施了點水，還給夏清夢。

才施過法的藥草青翠滴得和其他藥草截然不同。夏清夢小心接過，認真放進藥簍。

“一會兒就把屋子搬了吧。”許星河來到偏房，看著屋頂上出的兩個大。

好在天氣干熱，若是遇上雨天，還怎麼住人？

“好。”夏清夢乖乖應了，看他站在原地施法補。

廟雖然不大，屋子倒是建得不矮，至以夏清夢的手，爬都爬不上去，更別提修補。許星河不過揮手之間，兩片磚瓦就覆在了破損之。

只是才修補了一點，他就不修了。

夏清夢疑不已：“大人怎麼不修了？”

“我區區一個小散仙，不懂人類的榫卯之，待我研究徹后，再興修補事宜。”許星河一副深沉而認真的模樣。

夏清夢仔細一想，確實如此，就好比自己，雖然通醫，但對其它技藝一竅不通，想來妖仙大人也是如此。

完好無損的屋子要比殘缺不全的涼快很多。

夏清夢搬完新房間，輕輕了額角的汗，問道：“那大人日后也住這里？”

許星河看略有拘謹，笑道：“呵呵，四海為家，哪里都能住，我坐在門外修煉便可。”

果然仙人就是與眾不同，不用吃飯不用睡覺，還有一手出神化的好本事。夏清夢嘆之余，忙忙碌碌地整理自己的草藥和書籍。

如今夏家只剩下這唯一的一個傳人了，對待醫，自是格外認真，不曾有半點馬虎。這不僅是賴以生存的手藝，更是快要斷絕的傳承。

夕雖斜，卻萬里無云，夏清夢坐在案前搗藥，偶爾間，也會朝靠在門邊的許星河去。

他微微頷首，閉目養神，落日的余暉把他月白的錦袍染得璀璨晶瑩，就連飛塵都對他是偏的，翩然起舞中形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結界。

得像一幅不屬于人間的畫。

夏清夢不自覺地放輕了呼吸，就怕會驚擾這如仙如夢的風景。

察覺到的視線，許星河睫微閃，睜眼看，眼神暖得像三月里的春風。

夏清夢一下子屏住了呼吸，立即低頭，怕自己會溺死在這溫的目里。

“清夢姑娘，在這里生活，可會覺得孤獨？”許星河主開口。

“孤獨？”

夏清夢喃喃地重復了一遍，而后釋然地淺笑：“我每天都要上山采藥，回來還要砍柴做飯，藥籍還沒有研究徹，鎮上的人也需要我去醫治。生活已經夠忙了，哪有那麼多時間去會孤獨。”

夏清夢將搗碎的藥草一一分類，抬頭復又看向眼前人：“最重要的，不是還有大人在嗎？”

“你說的對。”許星河忍俊不，簡單舒展了子，而后站起來，側往山下看去。

比起剛才，鎮子里那些黑的邪祟氣息又濃烈了幾分。

山雨來風滿樓。

許星河角抿起，眉間微沉。

故事，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罷。

……

無風無雨的夜晚晴朗地滿天星斗。若不是灼熱的氣息人難以眠，倒還有那麼些閑逸致欣賞夜景。

夏清夢躺在不怎麼涼快的竹席上，出神地盯著微微虛掩的紙窗。手朝虛空胡抓去，仿佛都能到風的溫度。

好熱……

紙糊的門窗年久失修，破了幾個小，外頭有微從里進來，夜仿若流水潺潺地淌進了屋里。

夏清夢不記得是何時睡的了。只是盯著那淌著月的，不知不覺就闔上了眼。

「異瞳！是災星！災星附！」

「這孩子留不得！」

「夢兒！醒醒！」

「你最討厭了！不要靠近我！」

「爹！娘！」

「夏清夢，你克死爹娘，為了鎮子，往后還是住廟里去吧。」

「桀桀桀桀……把你的靈魂給我，我們做一筆易吧……」

「什麼……易？」

「我可以替你復仇，好好教訓教訓那些人，如何？」

「我……」

「不要——！！！」

驚醒過來的時候，眼前是一片白從天而降，刺眼地人睜不開雙眸。

那道，與白天在羅家看到的何其相似。并不疼痛，甚至是溫暖的，將團團包裹。

夏清夢努力瞇著睜開眼，從指里往外看。

如晝的芒里，一個修長的影屹立在前，華麗的錦袍和雪的發狂舞。黑的影子在芒下痛苦地掙扎和哀嚎。無風的夜里無端刮起勁風，吹的書頁翻飛，嘩啦啦作響。

“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溫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本就還迷糊的意識再度陷沉睡。

這是一個幸福地不可思議的夢。

夏天雨后的泥土散發著青草的芳香，是潤而清新的味道。野生長的薔薇和月季洗去了揚塵，艷滴，彌漫淡淡的花香。面容年輕的父母耐心且溫地帶著在山間漫步，一株一株地教自己識別藥材……

“啊……”

短暫的輕呼后，夏清夢迷蒙地睜開眼。

沒有青翠的野草，沒有艷的花朵。更沒有父母溫和藹的笑容。

南柯一夢終須醒，浮生若夢皆是空。

果然……只是一個夢……

脖間有些潤，手了，竟出了一汗。眼角也有些微，倒分不清是汗還是淚了。

緩緩支起，才發覺窗外居然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也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只是天依舊化不開的黑。

“呃……”

想要站起，卻是一陣頭痛裂。心，無名地有些空落落。

呆坐許久，滾滾雷聲由遠及近，仿若憋了很久，終于一口氣狂瀉出來，紫的閃電劈開蒼穹，亮如白晝。

是雷雨……

夏清夢下意識撇開眼去，不去看也不去聽。在了床角，假裝自己是躲進殼的烏。

“唉，真是的，又掌握你一個弱點。”一個無奈中帶著安和調笑的聲音從窗邊傳來。

夏清夢抱著腦袋，緩緩抬眸。

還是那一襲月白錦袍，正坐在竹窗邊，眉眼含笑，只是手里多了一個酒壺。

“喝酒嗎？”許星河朝晃了晃酒壺。

夏清夢咬了咬，莫名的不服輸：“喝！”

許星河翻進屋子，隨意地坐在筵席上，朝招了招手。

夏清夢遲疑片刻，還是向他走去。

許星河將酒壺遞給。

眼見就要接手，卻又逗玩似的把酒壺收走了。

“小孩子家家，喝什麼酒。”

夏清夢愣了一下，而后兩頰氣鼓鼓地跺了跺腳。正氣頭上，轟隆又是一聲響雷，頓時嚇得抱頭遁地。

許星河微微傾，手，在的頭上輕輕了兩下：“抱歉，那個時候沒能救下你的父母。”

夏清夢握住了他的手，急切道：“不，這不關大人的事，我知道，是大人選擇了救我……”

雷鳴加的雨夜，高燒昏迷，危在旦夕。父母查詢古籍，上山求神，去山崖采藥。

活下來了，被眼前這位妖仙大人救活了，卻聽得父母墜落山崖，尸骨無存的噩耗。

這本就是個兩難的抉擇，就算是神仙，也是分乏。

“至大人，讓我見了爹娘最后一面……”

盡管這最后一面，只是見到了爹娘的魂魄，但也足夠激。

鼻尖撞上溫暖的懷抱。陌生，但令人安心。清淚驀然落，像是錮了太久，猛然突破枷鎖。

“原來……大人是有溫度的……”

夏清夢到他的角，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