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猜測強烈地在心底撞擊起來。
程星野不聲地握了茶杯,故作平靜地轉向了陸壹,
“怎麼沒聽你說過?”
當時不在現場導致完全不進話并且不想說話的陸壹抱著肩頭,冷漠地哼了聲。
陸嘉辰倒是也回憶起來這件事,在旁邊話進來,替陸壹解釋了句,
“他當時沒去。那回說來也很意外,那天忽然遇到了大風天,好幾個小孩在那里玩水,都被海浪卷走了...”
他想起來那天海灘上糟糟一片,好幾個家長不確定自家的孩子有沒有被卷走,都在著急地尋找自己的孩子。
救生員開著汽艇救起來好幾個,大家松了一口氣,以為沒事了。
陸嘉辰作為現場唯一在度假的醫生,剛給一個小孩做完外按正要離開,忽然被自己的兒拉住了角。
陸清越那時候才3歲,毫無緣由地大哭,邊哭還邊斷斷續續地說,
“水里有個小哥哥!”
陸嘉辰以為是被嚇到,把人抱了起來,低聲安,
“水里沒有小哥哥,大家都被救生員叔叔救上來了。”
可是陸清越趴在他的肩頭上,瞬間哭得更傷心了。
“可是我看見了。”
那時候才三歲,話都說得不太利索,可是語氣卻極為篤定。
陸嘉辰心想到底人命關天,雖然不確定孩子的話是真是假,他還是找到了現場負責的救生員,把況跟他們說了下。
結果幾分鐘后,果然又從海面上撈起一個8、9歲的男孩。
陸嘉辰守在現場給他做急救,陸清越就蹲在旁邊哇哇大哭。
給男孩子做完外按,確認人恢復了意識和自主心跳,陸嘉辰才松了口氣,抱起自己哭小淚人的兒,對旁邊嚇呆了的一對父母說,
“麻煩幫忙下救護車吧。”
....
偌大的客廳靜下來。
程星野抿了瓣,抬眸看向坐在對面地毯上的陸清越。
這會兒正在剝一顆金沙巧克力,小手忙碌地折騰著,似乎也沒怎麼認真聽他們說話。
畢竟對來說,3歲的記憶可能早就都不記得了。
程星野微微梗了一下結,目深深地鎖在上。努力地在記憶里回想著,想要把眼前明漂亮的孩子,和當年在他邊哇哇大哭的小屁孩聯系起來。
可惜時隔十幾年,時實在是抹掉了太多的細節。
他后來其實想方設法地去調查和尋找過,然而都沒找到當初蹲在自己邊的小孩。沒想到緣分天定,冥冥之間居然不知不覺,就已經被命運安排到了他邊。
程星野心底酸又茫然,懊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沒能睜開眼,認認真真地記住的這張臉。
可是轉瞬又覺得無比的慶幸。
幸好不是別的人,而是....
程星野眼底酸,心口洶涌得有些不過氣。
可是那個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孩子卻對此一無所知,乖巧地坐在距他兩米外的地毯上,正把一整顆巧克力往里塞。
陸嘉辰和奚榆見他似乎神有些不太對,相互對視了一眼,正要詢問什麼,可是陸嘉辰的手機正好響起。
陸嘉辰接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好像有什麼事,急需要和奚榆出去一趟。
等陸嘉辰接完電話回來,奚榆也跟著站起,
“抱歉,我們得出門了,待會兒讓陸壹送你回去吧。”
程星野輕輕呼了口氣,下心頭洶涌的緒,努力讓聲音平靜地說,
“沒事,我開車過來的。叨擾你們這麼久,也該走了。”
家里主人要出門,他于于理,都不該再不識趣地賴在這里不走。
至于那件事,他還需要理清一下來龍去脈,再鄭重其事登門來道謝。
他離開了陸家,卻沒急著開車離開,垂著手搭在方向盤上,目直直地盯著前方。
落地窗,陸清越已經從冰箱里抱出半個冰西瓜,正坐在窗紗旁邊的沙發上大口往里塞。
的吃相其實很隨意,但架不住長得可,所以有些夸張的作放在上,不但不覺得魯莽撞,反倒有種不拘小節的天真爛漫。
程星野當下就覺得,陸家對他施了這麼大的恩,他卻惦記著怎麼走他們家的寶貝,好像是有點兒過于恩將仇報了。
但是他現在已經放不了手了。
.....
暮四合,天漸暗。
陸清越跟著陸壹吃了頓泡面晚飯,懶散地趿拉著拖鞋上了樓,準備來一局游戲。
高考完的這個暑假特別漫長,可是事也特別的多。從分數放榜到填報志愿,從散伙飯到畢業旅行,忙忙碌碌一整個月,似乎到現在才有機會一口氣。
陸清越點開游戲APP,正要進排位。忽然屏幕上方跳出一條信息。
【hoshino】:點點,出來談談?
出來?談談?
陸清越先是一愣,隨即意外地探頭去看窗外。
漆黑的夜下,那輛轎車還停在原地,幾乎與之融為一。
陸清越沒想到他還沒走,怔愣了幾秒,立刻轉下了樓。
盛夏的夜里,蟲鳴接二連三響起。
陸清越直接抄了近路,踩著漉漉的小草跑了過來,腳踝淺淺地沒草里。
月和人間的界,高大的影立在那里一不。
陸清越跑到他跟前,微著氣,仰著頭疑問道,
“你怎麼還在這里?”
這會兒都已經快晚上8點了,難道他從上午到現在都沒離開過?
程星野沉默地看一會兒。
他細的睫微垂,淺淺的影搭在他的眼瞼上,和了他五的冷。
陸清越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直覺他有重要的事要跟說。于是耐著子等待著,眼睛亮亮地盯著他。
程星野終于了下瓣。繃的下頜線松懈了些,他低而慢地問了句,
“聽說你掉了個小墜子。”
陸清越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什麼墜子,后來想起來這人從昨天就一直盯著自己的手鐲看,過了幾秒才反應了過來。
“你怎麼聽小姑娘說話?”
程星野沒回答,卻從口袋里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了遞過來讓看,
“我這兒正好撿了一個,你看看是不是你掉的那個?”
怎麼可能會在他那里呢?那個墜子連爸媽都不記得三歲那年到底是在哪里弄丟的,何況跟程星野才認識多久....
于是陸清越想都沒想,直接口而出,
“我三歲就弄丟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被你撿到....”
話還沒說完,忽然咦了一聲,倏爾驚訝地瞪圓了眼睛,
“你在哪里撿到的?”
盒子里裝著一枚小小的銀墜子,路燈的被它折出星芒,像是盛著天上掉落的一顆星。
陸清越怔愣的這一瞬間,還沒來得及理解這件事,人就猝不及防地被摟進了一個滾燙的懷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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