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確聽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如此囂張!焉能為魏王妃?”
薛夫人心道,多半是皇帝瞎了眼唄,指的婚!
我兒這樣好,卻偏不許做宣王正妃。
哦,還有,想來這其中也有薛棟不夠厲害的緣故,拖了我兒的后!
寧確見薛夫人不語,只當心擔憂,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寧確想說此事不妨給我來置。
但這話又顯唐突。
罷。
還是不要說了,只管背后將事置了,那柳家人自然不會再尋上門來,也就解了夫人的憂愁了!
“好了好了,都放寬心吧。”薛清茵不好直說我特別擅長向皇帝告狀。
畢竟說了,也沒人會信。
為了安住薛夫人,便只道:“實在不行,還有大哥來置呢。”
薛夫人疑道:“你大哥能做什麼事?”
薛清茵咂:“阿娘您可太小瞧他了。”他什麼事兒不敢干啊?
薛夫人道:“雖是如此,但他忙于讀書,恐怕也無暇。”
柳修遠也嘆氣:“若是換做旁人,我也有法子置了呢。前些日子還有一位貴人問我購一幅字,來日在陛下壽誕時獻上。可惜,這柳月蓉是魏王妃,是陛下的兒媳,的婆母是婉貴妃。”
薛清茵不由琢磨了一下,我看起來當真弱至此嗎?
一個個的都為我擔心上啦!
“別念了別念了,好像我明個兒就要死了一樣。”薛清茵打斷道,“如今時辰也差不多了……弄夏,你去傳菜。你們先嘗嘗這莊子上的新手藝吧。”
薛清茵咂:“你們還比皇帝陛下先嘗到呢。”
沒人把這句話當回事。
畢竟沒人認為皇帝會來這里用膳。
不過薛清茵的話確實有效驅散了薛夫人和柳修遠心頭的憂慮。
他們將注意力落到了新菜式上。
隨即薛清茵又邀那兩位畫師一并用飯。
眾人打過了招呼,也不多問彼此的份來歷。紛紛在各自的桌案前落座。
一份份掌大的用碟子呈起來的食,被分送至了各人的面前。
林老爺嘆道:“怎麼都是不曾見過的菜式?”
“林兄博聞,若林兄都不曾見過,我等自然更不曾見過了。”寧確出聲道。
林老爺頓覺惶恐,寧公這話抬舉了他啊。
薛清茵喜滋滋地一笑:“都不曾見過嗎?”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啊!
這才指著跟前的菜式,一道道介紹起來。
“此乃麻婆豆腐。”當然,此時大梁朝沒有下大洋的船,能從海外帶回辣椒。此“麻婆豆腐”便只是用花椒、茱萸、姜調味,竭力調出麻辣的味道。
“此乃胭脂鵝脯。”明朝時多稱其“生鵝酢”,到了《紅樓夢》中才起了這麼個風雅名字。
“此乃椒鹽蝦。”用的乃是西域來的胡椒,這在當下價貴如金。
“此乃魚骨。”
“此乃東坡。”
……
薛清茵一口氣介紹了不菜式。
每道菜都不多,只一兩口的分量,如此既不會浪費,擺在盤盞之中也更顯致。
“諸位請品嘗。”薛清茵做了個請的姿勢。
眾人這才拾起手中的筷子。
卻見筷子上也刻了個符號。
林老爺如今知道了,那是錢的意思。
其實旁人不知其意,本不會覺得這符號俗氣。相反,還覺得特別和呢。
薛清茵要的就是來到這里的每個人,都在潛移默化之下,將那符號牢記在腦海中。
將來萬一的產業做大了……這個符號便了獨家的標志。
也就是所謂的“品牌名”了。
一餐畢。
連寧確都不由驚嘆這家莊子上的菜式之。
模樣,味道也極。
“還有些飯后的點心呢。”薛清茵說罷,便讓人取來了泡油糕。
不過現在它有了個新名字。
薛清茵指著道:“此乃見風消”。
說是唐朝皇帝第一回吃到它時,它呈上來弱不風,風一吹就碎了。皇帝吃過之后,便嘆道:“好好好,見風消!”
薛清茵覺得拿來作名字真是極妙。
林老爺聽了名字,嘆道:“口即化,啟齒則散。此味,其名也雅致。”
他心中不由嘆,其實宣王側妃就不需要他來壯什麼聲勢。
京中人好追捧新鮮事。
尤其這莊子上的東西,樣樣貴!便更容易人追捧了。
只怕莊子一開,登門的客人自會絡繹不絕。
等吃完了點心。
薛清茵又一拍手,讓人送上了茶水。
“這是……茶?”林老爺疑出聲。
薛清茵點頭。
林老爺為難道:“這未曾烹制,想必定是苦難當,這如何下口啊?”
薛清茵催促道:“且先試一試。”
林老爺自然是很給面子的,心道就算是苦如藥,他今日也飲了!
他舉杯就要仰頭喝下。
“等等,一口一口淺淺抿就是了。”薛清茵好笑地打斷了他。
這怎麼跟喝藥似的?
林老爺點點頭,不等他。
那廂寧確卻更是捧場,已經低頭淺抿了一口。
他隨即放下杯盞,沉聲道:“為何不覺苦?味也極淡。一口間,卻是齒頰生香。……。……似蘭香氣。”
薛清茵幾乎掩不住得意之:“好喝嗎?”
寧確道:“絕佳。”
林老爺一聽,心道寧公為人,絕不會撒謊!
他再不耽擱,連忙舉杯抿了一口。
水微燙,但能口。
那淡淡香氣,自然而然便從口中生出。
林老爺是養蘭花的好手,他驚奇道:“不錯!正是帶蘭花香氣!”
林老爺忙問:“是烹煮時加了蘭花?”
薛清茵命人送上一個茶包。
那茶包致,外頭還是柳修遠親筆寫的“伴手禮”三個字。
薛清茵道:“你們可以將它帶走。”
林老爺忙拆開茶包,里頭的干茶葉卻也帶著蘭花香氣,聞之竟人心曠神怡。
林老爺喃喃道:“這是如何做出來的?”
薛清茵道:“簡單,卻不能說。”
“是是,此乃商中機。”林老爺應道。
“似是蒙頂之味。”寧確沉聲道。
薛清茵點頭道:“寧先生博識,此為蒙頂甘,帶了蘭香氣后,便稱之為蘭妃。”
有詩人作詩稱蒙頂甘為“人間第一茶”。
大梁朝也有人喝這個,只是喝得。
因為它貴!
“蒙頂遠在劍南道,自古蜀難,要采到此茶不易。”寧確又道。
薛清茵夸他:“先生識貨。”
薛夫人聽到這里,也很是驚奇。兒何時這樣厲害?這樣的名貴東西也能弄出來?竟然還帶什麼蘭香氣!
不由問:“是茶莊上的茶嗎?”
薛清茵搖頭:“茶莊已不在我手中,阿娘忘了嗎?”
薛夫人面不爽,想起來是給了薛清荷。
薛清茵道:“這是趙國公府上為我尋來的。”
薛夫人面一舒:“還是他們為你著想。”
薛清茵點點頭,對這話很認同。
趙國公府還是很慷慨的,但凡有事說上一聲,趙總管便連忙親自去為張羅了。
林老爺聞聲心下嘆,這宣王側妃結起朋友來,也并不輸他啊!
只是……林老爺道:“此珍貴,若隨手送人,豈不是吃虧。”
薛清茵心道時下沒什麼“贈品”的概念,不知“贈品”的作用便是讓人花出去更多的錢。
搖頭道:“林老爺信不信,若有此,反能客人花更多的錢,京中人以能得到此‘伴手禮’為貴!”
林老爺納悶:“不應當以稀為貴嗎?”
寧確倒看得分明,他道:“林兄忘了嗎?要莊子本就不易。”
林老爺回過神來:“啊對!倒是忘了!能莊本就稀奇了。此什麼?哦,伴手禮。這樣的伴手禮,便是他們到過這里的最佳佐證。
“想一想……若是招待客人的時候,輕描淡寫地取出來煮上那麼一壺茶。當對方問起,才說是莊子送的伴手禮,只有到過莊子的人才能拿。
“這便極風雅地,且堪稱不聲地炫耀了一回,虛榮心自然得到滿足。”
林老爺越說越激。
寧確點頭:“不錯。”
這位姑娘很善把握人心啊。
如此聰明,若是他的兒……
寧確心頭一驚。心中連忙暗道,此念頭孟浪了,太孟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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