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恭把藥箱塞給沈雲清，沉聲道：“盡力就行，不管結果怎麽樣，大人肯定都謝你。”

沈雲清：“……”

咱倆是一家的，你這麽說合適嗎？

瑞卻點頭道：“長恭說得對，有勞了。小今年不過五歲，不用避嫌，長恭一起進去看看吧。”

沈雲清愣了一下。

孩子小，是不用避嫌，但是屋裏，就沒有需要避嫌的眷？

救人要，來不及多想，沈雲清進了屋。

屋裏床上躺著個小孩，燒得滿臉通紅，額頭上蓋著一塊帕子。

兩個娘丫鬟模樣的子在床邊守著，心急如焚。

“你們先讓開，讓大夫給呦呦看看。”

原來，瑞的兒呦呦。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還是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沈雲清上前給孩子看過，卻鬆了口氣。

雖然高燒不退，看起來兇險，但是也就是冒而已。

這麽小的孩子，一發燒就很嚇人。

也難怪瑞張，這裏的孩子，夭折率實在高得嚇人。

沈雲清先給呦呦用銀針退燒，防著驚厥，又讓人端溫水來給泡腳。

原本該活蹦跳的孩子，因為高燒而雙目閉，一點兒神都沒有，看得讓人心疼。

“呦呦一直昏睡，會不會有問題？”瑞忍不住問。

沈雲清道：“生病的時候，就是要多休息。昏睡，也是對自己的保護，大人不用擔心。”

“沒事嗎？”

“沒事。”沈雲清道，“大人放心吧，我專攻婦孺之，不會妄言的。”

“那就好，那就好。”瑞鬆了一口氣，“之前我確實也聽說過你的神醫之名，今日得見，才知名不虛傳。”

別的不說，就沈雲清這沉著幹練的氣度，就很容易讓人信任。

“娘，娘……”

沈雲清正要謙虛幾句，床上的小姑娘開始夢囈。

“孩子生病找娘，是正常的。”開口道。

瑞“嗯”了一聲，沒說什麽。

沈雲清也不好再多說什麽，畢竟六娘都不打聽，打聽多了，也不合適。

留了藥方，答應明日再來看看。

呦呦既是一個令人牽腸掛肚的小患者，又是賀長恭上峰的兒，於於理，沈雲清覺得自己都該上心一些。

沒想到，瑞卻問什麽時候回去。

沈雲清不解其意，沒有立刻回答。

賀長恭悶聲道：“大人，就是來看看屬下，待不了幾日。”

“那我有個不之請——”瑞竟然對沈雲清長揖。

賀長恭托住他：“大人客氣了。你有事就說出來，咱們一起商量商量。”

也不見得，就能幫上忙，不能你這樣的大禮。

瑞這才苦笑著道：“說來慚愧。聖人有雲，修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卻連自己的事都沒管好……”

家醜不可外揚，然而現在，瑞已經顧不上了。

他覺得賀長恭憨厚踏實，是個可以托付的。

尤其之前發生的事，讓他覺得賀長恭雖然外表糙，但是難能可貴的是有一顆仁之心。

沈雲清又有過人的醫，讓他覺得，這兩口子都可以信賴。

“呦呦是我從善堂抱養的兒。”瑞道，“我忙於公務，無心家，奈何父母總是催促，便抱養了個兒。”

竟然是抱養的？

他還沒有家？

沈雲清的心，說不出的複雜。

不是於他對六娘的深，而是覺得，出了那件事之後，無論雙方再做什麽，恐怕都彌補不了傷痕。

既然如此，做這麽多，也改變不了結果，隻會讓人，生出許多悲傷和慨罷了。

賀長恭則道：“大人，別人都抱養兒子傳宗接代，你怎麽就和人不一樣？”

善堂裏確實孩多，男孩供不應求。

但是以瑞的份地位，想要個男孩，那還是輕而易舉的吧。

“我不想要兒子。”

他已經有過兒子了。

這一生，他也隻有那一個兒子。

呦呦說，他不配當爹。

是，他不配，所以他活該孤獨終老。

沈雲清並不知道，呦呦，是瑞對六娘的稱呼。

“兒其實也沒想要，隻是，”瑞道，“巧罷了。”

他去善堂的時候，聽人喊“悠悠”，恍如隔世。

然後就看到了隻有三歲的小悠悠。

沒錯，這個不幸又幸運的孩，其實悠悠。

因為這個名字，瑞收養了，並且給改了名字。

其實也還有別的原因。

呦呦是父喪母改嫁，沒有族人願意收養，才會被送到善堂。

所以有名字，有生辰八字。

出生在六娘投崖之後的一個月。

瑞下意識地覺得，或許這就是六娘投胎轉世。

這種想法，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但是隻有他知道，若是連這點念想都沒有的話，他怎麽能熬過來？

隻是這些事，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我沒想到接到聖旨，要來承德，便把呦呦托付給了父母。”瑞道，“奈何父母覺得，都是因為我收留了，才不想著家……”

他再一次拒絕了父母要他親要求後，父母就讓人把呦呦送到了承德。

他們的意思是，不會替他養一個沒有緣關係的孩子，那不是他們的孫。

他們想以此迫他親。

可是，那本就沒用。

他的心，早就死了。

“我在承德，實在也沒力照看，便是有下人，天長地久，呦呦又小，難保們不生出懈怠糊弄之心。”

沈雲清心說，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瑞為養考慮得倒是不。m.X520xs.Com

“所以我想托雲清，幫我照看一下小。”

沈雲清：？？？

啥，你這是給我領養了個孩子？

不用，謝謝，我沒老，我自己能生。

要是托付個貓貓狗狗也就算了，他這是直接托付一個孩子啊！

按說人家也自帶娘丫鬟銀子，費不了多心，可是家裏有六娘啊！

這件事，絕不會答應。

沈雲清把目投向賀長恭，意思很明顯了。

狗剩快上，拒絕他就看你的了。

“這個要求委實過分，如果雲清有不方便，那就當我沒說。”瑞道。

賀長恭：“不方便。”

沈雲清：大哥，你好歹客氣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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