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麵平靜地開口：“東家，海棠，我知道你們，都覺得我該和他重新在一。隻是，你們不是我……”

“我做這個選擇，或許太鑽牛角尖。”

“但是沒辦法，我就在牛角尖裏。”

“在這裏麵，我好歹能勸自己好好活下去，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

瑞才是的意難平。

瑞打斷了平靜的日子。

不要。

想回歸到從前。

和沈雲清的從前，而不是和瑞。

過去的是非對錯，既然元兇已償命，也放下了。

放過自己了。

可是倘若和瑞在一起，會一次次地被提醒，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傷疤不疼了，但是揭傷疤真疼。

疼不起了。

六娘知道自己沒有銅筋鐵骨，的悲傷，卻會在往事的這一盆狗裏永垂不朽。

人生苦短，放過彼此不好嗎？

在賀家，已經得到了心的安寧。

已自渡，卻無法渡人。

“真的。”六娘看向瑞，目平靜，態度懇切，“瑞，過去的事過去了，我已經好了，你也釋懷吧。”

最好是忘懷。

各自的人生路還會有各自的平安喜樂，願一切都好。

沈雲清見態度，默默地給瑞點了一排蠟。

沈雲清了解六娘。

六娘出口罵人的時候，土匪本，是沒有走心的自然流。

可是像現在這般說話的時候，是真的認真了。

幾乎……無可轉圜。

瑞搖頭。

不，他絕不會再放手。

是否和自己破鏡重圓不要，他要看著幸福，無論幸福是誰給的。

有的堅持，他也有他的固執。

六娘顯然也知道。

所以頓了片刻後忽然道：“瑞，我要做回土匪了，而且這次，是更大的土匪。”

不是土匪。

是土匪plus。

要做反賊了。

沈雲清：啥？

六娘又要落草為寇？

瑞：“……你去哪個山頭？”

“怎麽，還要去給我做賬房？”

“去。”瑞點頭，“我不想幹很久了。”

“不想幹什麽？”

沈雲清：這不廢話嗎？

肯定是不想幹這破了唄。

難道還能是不想你啊。

“當今朝廷……”瑞話說得很晦，“我已經不適合了。”

比如接到這個活兒，替萬太後修建行宮，他就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

他甚至也知道，為什麽會是他來。

因為他的剛正不阿得罪了人。

有人故意用這件事惡心他。

——你不是剛正不阿嗎？那你去和太後娘娘理論啊！

所以有人故意舉薦他，讓他出頭來做這件事。

瑞來了。

因為他不能死。

他還有兒，他還要找他的呦呦。

現在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對這從上爛到下，沒救了的朝廷和場……

他決定自私地選擇獨善其。

他不能張正義，也不想為虎作倀。

之所以行宮進度一直跟不上，就是因為瑞護這些苦力們，不忍心對他們如牲畜一般地驅使。

他甚至想著，要治罪也他，那就治罪吧，反正他不早就想撂挑子了。

他不怕死不怕累，隻怕暗無天日，再無公理。

可是他想念的人回來了，就再也沒有割舍不了的了。

窮則獨善其，達則兼濟天下。

他曾以為自己是曠世之才，可以改變天下。

然而心之人出事之後，他才明白，其實他的心很小，隻能容下一個而已。

“呦呦，我辭，你去哪裏我去哪裏，你缺銀子我就賣畫。”

沈雲清心說，誰要買你的畫，你又不是當世名家……

回頭估計還得六娘養你。

但是以後的事證明，真的低估了瑞。

人家沒吹牛，人家隻是闡述一個事實而已。

瑞書畫雙絕，真才子也。

六娘冷冷地道：“我上半輩子和你糾纏不清，還不夠痛苦？咱們年齡都不小了，放過彼此，好好過下半輩子吧。”

瑞卻拿出一意孤行的架勢：“我就這麽決定了，我現在就去寫信辭！”

呦呦已經找到，他還要這勞什子的做什麽？

他之所以一直拚命升，就是為了有更多的能量去找。

世上失蹤之人何其多？

時間久了，除了家人在乎，誰還在乎？

而他家人，也不在乎，所以他隻能靠自己。

隻有他站得高，才能看得遠。

然而現在，不需要了。

沈雲清見狀道：“大人，咱們都冷靜冷靜。來日方長，不要急於一時，對吧。”

你追，逃，這也不是個事啊。

大家明明還有那麽長時間，為什麽今天非得爭論出個結果來？

就沒有別的正事可以做了？

好像真沒有……

為了緩和氣氛，沈雲清隻能指著呦呦道，“孩子還病著呢，先顧孩子。”

呦呦忽然道：“爹，這是娘嗎？”

瑞：“不是娘……”

現在還不是。

沈雲清：這真是個老實人。

六娘，你考慮一下，要欺負老實人嗎？

正當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賀大人，您慢點，慢點……”瑞的小廝陪笑道，“您等等，小的進去給您通報一聲行嗎？”

這人抱著狗就往裏闖，就算，也沒有這麽辦事的啊！

賀長恭來了？

自己家的男人自己心疼。

沈雲清迎了出去。

見到，賀長恭就激起來：“來，你快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六娘不想麵對瑞，抱涼涼地道：“怎麽，就東家能聽，我們就聽不得了？”

賀長恭：“……”WwWx520xs.com

你們倒是沒問題，但是單單把大人撇出去，不好看啊。

“大人。”他對瑞拱手行禮。

瑞：“不必多禮，以後我就不是你上峰了。”

賀長恭瞪大眼睛。

啥？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他怎麽不知道？

“大人，朝廷嫌進度慢，把您給革職了？”

“不是，我自己打算辭了。”瑞堅定地道。

賀長恭：“哦。雲清，你快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自己辭，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咋咋地。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和沈雲清說。

沈雲清被他拉著到了照壁，忍不住道：“什麽事這麽著急，又神兮兮的？”

“水合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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