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沈雲清在賀長恭懷裏醒來。

溫暖的，讓短暫迷糊。

刀哥？

不，是賀長恭回來了。

沈雲清打著哈欠睜開眼睛，就看見賀長恭正低頭看著自己。

他瞳仁黑亮，眼神溫而珍惜，像看著一個易碎的娃娃。

“這麽好看？”沈雲清角不自覺上挑，漾出笑意，額頭往他前蹭了蹭。

“好看。”賀長恭手了的眉。

“想給我畫眉了？”

賀長恭不在的日子，都懶得畫眉。

“不用畫也好看。”賀長恭道，“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嗎？”

“肯定想，我娘子是天下第一人！”沈雲清自吹自擂。

“臉皮咋那麽厚呢！”賀長恭了的臉笑罵道。

“我不好看？”

“好看著呢！”賀長恭道，“但是比起你的聰明，好看不好看，其實都沒那麽重要。”

聰明善良、善解人意、深明大義……上的好太多，誇都誇不完。

好看不好看的，都那麽回事吧。

沈雲清：“得了便宜還賣乖，容易挨揍知道嗎？”

賀長恭被氣鼓鼓的樣子逗笑，忙道：“好看，你最好看。”

不好看能把他迷這樣嗎？

“我剛才，還真在尋思這件事。”賀長恭道。

“什麽事？”沈雲清懷疑自己腦子生鏽了，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

“尋思著，你怎麽生得這麽好看？”賀長恭認真地道。

沈雲清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罵道：“因為你想得。”

就是貌若天仙，現在剛起床，頂著窩頭，眼睛都睜不開，能好看到哪裏去？

分明是人眼裏出西施。

“我說真的。”賀長恭挲著瑩白的肩頭，“以前我打仗的時候有個兄弟……”

沈雲清：公英……請問你哪個兄弟？

“一張大餅臉，我這樣不挑剔人長相的，都覺得他生得難看。”賀長恭道，“可是他跟我說，他有個很好看的兒。”

沈雲清忍不住想，大餅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我本來是相信的，想著或許他媳婦俊。可是後來他說，他兒生得好看，和他一模一樣。”

沈雲清“噗嗤”一聲就笑出來。

“他見我不信，還跟我急了，說兒子長得像娘，兒長得像爹。”

沈雲清點頭：“是有這種說法。”

他和賀長恭的孩子，無論兒，無論像誰，隻要不基因突變，應該不用擔心影響市容，這點信心還有。

下意識地以為，賀長恭也在暢想腹中的孩子。

然而賀長恭卻道：“肯定是瞎說的。你看，你就一點兒也不像嶽丈。”

沈萬貫眼睛小得像睜不開似的，大鼻頭，總之並不好看。

沈雲清：“……還是有點像的吧。”

“哪裏像？”

沈雲清：“……都姓沈。”

確實和親爹長得不像，但是知道，是親生的。

因為前和賀長恭定親，除了因為饞他的人，還有個很重要的因素——

沈母生沈雲清的時候難產，文氏恰好路過。

當時沈萬貫已經手足無措，文氏讓他去請鎮上那個最好的穩婆，自己留下幫忙照看。

文氏一直等到沈雲清呱呱墜地才離開。

沈萬貫當時又慌又忙，沒頭蒼蠅一般，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恩人已經不在了。

因為不是一個鎮上的，所以後來也沒找到。

直到沈雲清和賀長恭要相看的時候，雙方相見，沈萬貫才認出，賀家病榻上的，是當年妻的救命恩人。

於是本來堅決不同意這門親事的沈萬貫，也同意了。

這件事，沈雲清和賀長恭都知道。

文氏犯不著，去幫沈萬貫撒謊。

所以沈雲清覺得，自己就是父母親生的。

娘生前的時候，是有名的人。

到什麽程度？

據說在河邊洗的時候，魚都圍著。

當然，這肯定是鄉下人演繹出來的說辭，但是也足以證明娘親的貌。

相比而言，沈雲清覺得自己大概隻傳到了親娘三分貌。

不過這些都是想象而已，前記憶沒有，親娘又去世多年，隻能靠想象。m.X520xs.Com

“你肯定還是隨了嶽母。”賀長恭道。

他那個泰山大人，摳門，勤快，嘮叨……沈雲清從長相到格，像他的真不多。

“以後咱們生個兒，”賀長恭道，“長得隨你，格隨你，什麽都隨你才好。”

“隨你也好。”

普天之下皆是姐妹。

兩人在床上說笑，都舍不得起來。

最後，海棠敲門，說是洗漱的熱水準備好了，兩人才起床。

洗漱完吃了飯，沈雲清今日還要開診，所以就去了醫館。

而賀長恭，雖然很想，但是不好意思在都是婦孺的醫館門口守著，於是和沈雲清打了招呼之後，就去找沈萬貫。

——回來後，還沒好好和嶽丈說說話呢。

然而賀長恭，卻撲了個空。

沈萬貫大清早就出了門。

他住的院子裏，隻有張旭自己在屋裏，筆疾書。

老丈人不在，和連襟也得寒暄寒暄。

賀長恭進屋，手道：“姐夫，你怎麽沒生火盆？不用這般節省炭火……”

這一看，就是被摳門嶽丈帶得摳門了。

張旭卻笑道：“不是，太熱了容易犯困。”

賀長恭道：“這讀書，可真是辛苦的差事。”

“妹夫在外麵奔走，何嚐不辛苦？”

張旭說話聲音溫和，讓人舒服。

他要起沏茶，被賀長恭攔住。

“不用，剛喝了茶過來的。姐夫在家裏住得都好？隻管當自家，缺了什麽隻管找季武。”

張旭笑道：“妹夫不用這般客氣。我已經叨擾半年，厚把這裏當自家了。”

賀長恭和寒暄幾句，湊趣道：“嶽父大人，這是又去伯府蹭人家熱炕頭了吧。”

張旭臉上的笑意勉強了幾分，卻還是點點頭。

賀長恭心細如發，把他的變化看在眼裏，心中到奇怪。

難道是，姐夫和嶽丈有嫌隙了？

還是說，姐夫讀書人清高，不喜歡嶽父的舉？

他正斟酌著要不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就聽張旭歎氣。

賀長恭忙道：“姐夫有什麽難，可以跟我說。也是我不在家，怠慢了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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