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沈雲清笑道,“就你心思多。趕吃,一會兒讓六娘送你回去念書,要不晚上回來又得熬夜補功課了。”
“我想等姨母走了再回去,”安哥兒一臉嚴肅,“我爹說,這是待客之道。”
客人沒走,主人先撤了,不是怠慢嗎?
沈雲清大笑:“你個小人。”
燕烈:“我吃過飯就走。”
出來逗留這麽長時間,已經是出乎自己預料了。
“那我把姨母送回去。”安哥兒自告勇道,“姨母坐我的馬車。”
燕烈:“……不用。”
麵對熱純真的孩子,對於自己的境,生出了許多自卑。
“吃完了你趕回國子監,統共就剩下這兩天的時間就放假了,好好學,自有人去送姨母。”沈雲清笑道。
一頓飯吃到快結束的時候,賀長恭來了。
不過他沒進屋,在外麵喊賀嬋出去。
賀嬋被他拉到了廂房中說話。
“大哥,怎麽了?”
賀長恭不放心地叮囑道:“一會兒你嫂子肯定得出去送姐姐,到時候你和海棠,好好扶著。”
賀嬋笑道:“嗐,我以為什麽事呢!你那麽不放心的話,就自己扶著唄。”
“那多刻意。”賀長恭沒好氣地道。
“刻意?怎麽刻意了?你又不是弄虛作假,平時你對嫂子也很好啊。”賀嬋不解地道。
“你不懂。”
“我不懂,才問你嘛。”賀嬋道,“奇奇怪怪,說一半藏一半的,多討厭啊。”
賀長恭:“……”
沈雲清說話的腔調,都被這小妮子學了好幾去。
“難道,是大哥覺得自己太好看,怕被燕烈看上了?”
“胡說。”賀長恭瞪了一眼,“我是怕看了不得勁。那種姑娘你不知道……想得多。”
萬一燕烈覺得,他們夫妻恩,自己卻陷泥淖,生出羨慕甚至嫉妒之心呢?
賀長恭覺得,自己對人不夠了解。
但是他不想平添麻煩。
“我不知道,大哥你怎麽知道?”賀嬋一下抓到了盲點。㊣ωWW.メ伍2⓪メS.С○м҈
賀長恭:“……從前軍中有……算了,和你說那些做什麽?不是你該聽的。”
“你去過!”
“我沒有。”賀長恭斷然否認,“隻是沒吃過豬,總見過豬跑。”
長久的被欺,人很容易變得扭曲,甚至自相殘殺。
賀長恭曾經有一個兄弟,和管理營那邊的小是同鄉,關係不錯,所以經常帶回來二手的八卦。
比如,人們爭風吃醋,掐尖互踩……
賀長恭沒見過,但是聽過很多。
他以最小心的姿態對待燕烈,防止節外生枝,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但是總歸有備無患。
賀嬋答應了他。
吃過飯,燕烈就起告辭。
給安哥兒留下一枚玉佩,沈雲清回一小壇辣炒釘螺。
“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難得我們都吃。剩下的海膽,明日我包餃子,讓六娘去給你送。”
竟然還想著以後來往?
“不用。”燕烈冷冷拒絕。
不是不喜歡沈雲清,而是越有好,就要越遠離的生活。
“都要過年了,姐姐那裏人肯定也不多,六娘會小心的,不會讓人看見,給姐姐添麻煩的。就讓我賣弄一下廚藝……”
燕烈坐上了轎。
不知道走出去了多遠,腦海中回的都是沈雲清最後笑著和近乎撒的模樣。
明明也是二十多歲的人,將要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卻還能一如既往地保持著熱。
顯然,沈雲清對的親近,也並非自己多麽招人喜歡,而是屋及烏。
沈雲清大概,不想沈萬貫為難,也想著告地下的母親。
他們為彼此著想,彼此深,是多麽幸福的一家人……
“烈姐姐,到了。”小紅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燕烈的遐思。
“嗯。”淡淡答應一聲,從轎裏出來,抬頭看了看燕春樓的黑底金字招牌,麵無表地在門口下人的行禮問安中緩步進去。
過去的半天,宛若一場夢,把帶到了不屬於的世界。
或許短暫迷惘,然而夢醒了,終究要回到自己的戰場。
怨恨,糾結,其實都沒有。
在這裏,活著,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燕烈回到自己房間,老鴇進來,心肝地和說話。
燕烈不耐煩地道:“晚上我會準備好的,現在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老鴇連聲答應,出去後卻啐了一口罵道,“等著你失寵的時候,小娼婦!”
燕烈讓小紅退下,打開自己的箱籠,清點了一下自己這麽多年攢下的積蓄。
雖然賺得多,但是出手闊綽,花銷也大,所以剩下的銀子,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多。
不過,也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數目。
燕烈撿著可心的挑了十幾樣出來,單獨收了起來。
——所有的饋贈,都標好了價格。
隻是這一次,是自願為之買單的。
這些東西,等六娘來送餃子的時候,讓帶回去。
不管沈雲清是真的寬裕還是隻有空架子,不管對自己是真心還是假意,至燕烈覺得自己被短暫過。
從不欠人。
而沈雲清,正在房間裏長籲短歎。
賀長恭:“怎麽了?是不是因為姐姐的原因?你要是想的話,我……”
“我沒想。”沈雲清道,“我該做的都做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其他的,看自己了。”
“那你怎麽……”
“我想吃海膽。”
“那有什麽?我這就去給你拿。”
“想吃生的。”
那種鮮甜的滋味兒,讓人很難淺嚐輒止。
“那就吃生的。”
“可是是不是,有點太任了?”沈雲清道。
“一口吃的,任什麽?”賀長恭道,“吃口生的,能怎麽了?”
“嗐,你不懂科學。”
懷孕不宜吃生食,也就是饞了吃一口,冷靜下來不能任,就是想咬著賀長恭磨磨牙。
“我不懂科學,懂你想吃什麽就行。你等著,我去給你拿——”
沈雲清拉住他,“好了好了,等著你攔我,結果還火上澆油。不想了,想點別的吃食。”
正說話間,海棠敲了敲門,“夫人,您下午還出診嗎?外麵來了個患者,是懷不上的婦人來求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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