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若有所思。

最近水合是有點奇奇怪怪。

之前以為水合是“為所擾”，隻是斟酌著該如何開口。

現在看起來，不是啊。

可是誰得罪了水合，能讓出手？

一般人，水合真懶得搭理。

“不猜了，一會兒我問問。”

“不知道得多久……”賀長恭嘀咕道。

作為過來人，他有清醒客觀的判斷。

水合“嗖”地一聲就過去，他並沒有看清楚，但是他能想象出來冷酷沉靜的樣子。

而高縱那神，嘖嘖……

賀長恭覺得這倆人的問題，隻能回房解決。WwWx520xs.com

當然，人家可能也有其他的地點嗜好，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沈雲清本沒往那方麵想，懶懶地從床上爬起來。

安哥兒來給請安——都臘月二十八了，這一年到頭沒什麽假期的可憐孩子，終於有了一個月的假期。

沈雲清笑著招呼他一起吃飯。

安哥兒乖乖坐下，卻言又止。

沈雲清見狀不由問道：“怎麽了？”

賀長恭給安哥兒遞了個蘋果道：“吃過了唄。我剛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在院子裏練劍了。”

“練劍？”

安哥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剛學，本來想學會之後再告訴娘的。”

沈雲清笑道：“怎麽忽然想起要學那個了？是不是水合抓著你，非要你學的？”

水合離開之前，就已經盯上了安哥兒，想要教他武功。

沈雲清不願意。

——多大的孩子，人還沒有劍高呢，學什麽劍，太苦了。

“因為我要做哥哥了。”安哥兒一臉驕傲地道，“我要保護弟弟和妹妹。”

沈雲清讚道：“真是個好哥哥，隻是要量力而為，不能把自己累壞了，知道嗎？”

之前一直覺得，後天的教養比基因重要。

後來才發現，是狹隘了。

兩者都非常重要，但是基因決定天賦，天賦卻不是努力可以全部彌補的。

比如安哥兒超凡的記憶力，那就是上天對他的饋贈。

而安哥兒，則是命運給沈雲清的禮。

沈雲清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一邊喝著粳米粥一邊笑道：“安哥兒，你說娘肚子裏，是弟弟還是妹妹？”

安哥兒想了想後道：“弟弟妹妹都好。弟弟和我一起保護娘，妹妹會像娘一樣聰明又麗。”

哎呦呦，這小兒，抹了一樣。

正說著話，水合掀開厚厚的棉簾子進來。

賀長恭：咋這麽快就解決完了？

“聽說你昨晚出去了？”

“宰了幾個雜碎。”水合在椅子上坐下，摘下了帽子。

沈雲清這才發現，頭發竟然還是的，應該是剛剛沐浴了。

“到火盆前把頭發烤幹。”沈雲清道，“你傷了沒有？”

“沒有。”

如果高縱那跟屁蟲不跟著，整個過程就更讓人快意了。

男人，隻能影響拔劍的速度，影響報仇這個過程。

“誰惹你了？”

賀長恭咬著燒餅道：“要不我出去，你們說？”

們有自己的圈子。

在這個圈子裏，賀長恭知道自己是外人。

自知之明這種東西，他一向都有；不像高縱，總著臉什麽都想知道，惹水合不待見。

“難道還有事瞞著你？”水合反問道。

賀長恭嘿嘿傻笑。

秀自己的恩，讓高縱羨慕去吧。

水合漫不經心地道：“就是幾個小雜碎。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賤人死於嘚瑟。

水合出手，源於使團糾紛。

原因其實很簡單，其他幾個小國的使團，聯合起來兌安西國使團。

——大家明明說好一起來中原搶東西，事到臨頭你們卻變卦。

安西國為首的使節，是已經五十多歲的年漁樵。

他，當年也曾經教過水合。

不過，水合當時年，覺得他迂腐，總是捉弄他。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多麽不懂事；同時，那時候父皇還在，還能在父皇的寵溺下肆意放縱，是多麽好的回憶。

使團進京之後，水合“無意中”去看了一次，心也慨頗多。

隻是沒想到，後來高縱告訴他，其他幾國使節，竟然一起欺負年漁樵，並且當眾辱他。

是可忍，孰不可忍？

水合清楚了地形，直接潛使館，把那幾個欺負年漁樵的雜碎給宰了。

夕照月的老師，還沒人能辱。

沈雲清心裏明白，給曾經的老師出氣，恐怕隻是一個由頭。

更重要的原因是，弱國無外，安西國，現在已經是眾矢之的。

而曾經，他們是那裏的一霸，足以和中原抗衡。

今日辱他們的，正是從前在中原和安西國的夾之中生存的可憐蟲罷了。

蟲就是蟲！

水合算是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沈雲清聽完後卻有些擔心。

“他們會不會，察覺到是你出手的？”

水合是為了安西國而出手，如果因為這樣泄自己，又被安西國的人追殺，沈雲清替到委屈和不值。

“我也是故意留下痕跡的。”水合垂眸。

時隔多年，國將不國，那是祖宗和父皇幾代人的心，不能任由那個畜生再敗壞下去了。

別的不說，從那些雜碎對年漁樵的態度，就能知道，現在安西國式微，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了。

沈雲清心憂慮，上卻道：“你心裏有數就行。”

好像明白過來，為什麽高縱今日會生氣。

不是因為沒有表現機會，而是他明白了水合的心思。

——那些人，已經背叛過你；那個國家，沒人記起你，你卻還是為他們出頭。

高縱是心疼。

“你們作快點，”水合道，“我已經快按捺不住了。”

等沈雲清站穩之後，就要回去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重振國威。

裏流淌著的，是安西國皇室的。

的風骨，的驕傲，一直沒有變過。

王者歸來會有時，橫掃宵小祭山河！

沈雲清心也跟著激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水合日後統領天下的王範兒。

六娘環道：“大過年的，都消停些。想那麽多也沒用，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你激，敵人就像倭瓜一樣任由你砍。

越是你死我活，就越需要曠日持久的鬥爭和犧牲。

每個人的路，都是荊棘叢生的懸崖峭壁。

穩著點，咱們趟過去，問鼎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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