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從安哥兒屋裏出來，賀長恭又去看了看臥床的沈萬貫。

——他得在外麵多遛遛，要不回去難的還是自己。

在外麵喝點涼風，好。

賀長恭慢慢悠悠地又去了前院。

沈萬貫和張旭都沒睡，兩人正在說話。

見賀長恭進來，兩人都有些意外。

張旭起讓座，賀長恭勾著他肩膀一起在床前坐下，姿態很是親。

“爹，姐夫，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

“我這記掛著燕烈的事，”沈萬貫道，“出事之後，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賀長恭：“……您老人家也知道啊。”

“那是自然，我在燕春樓砸了那麽多銀子，總認識幾個人了吧。”

賀長恭心說，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那麽嚼舌子。

“沒事，您放心，雲清都盯著呢。那脾氣您也知道，不聲不響的，但是不能置之不理。”

“又要讓心了。”沈萬貫歎氣，“我沒給你們幫上忙，淨給你們添了。你連襟這馬上要春闈，還得照顧我；雲清懷著孩子，還得心……”

連襟兩個忙一起勸沈萬貫，不要多想，說都是一家人，舉手之勞雲雲。

等到正月十四的時候，就傳來了好消息。

有人看到了燕烈在彩排，以燕春樓花魁的份。

沒錯，二十九歲“高齡”的燕烈，再一次為燕春樓的花魁，代表燕春樓，為上元節的花燈會彩排。

沈雲清知道這是計策奏效，不由鬆了口氣。

隻要過得好就行。

至於砒霜還是糖，都是自己的選擇。

年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沈雲清繼續給賀長恭收拾東西，想到後天他就要走，心裏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不過好在正月十六，醫館也要開了。

這時候，有的忙，反而是好事。

而且賀長恭也說，以後兩三個月就回來一趟。

海棠在旁邊幫忙。

舉著一件厚厚的鶴氅道：“夫人，這個還用給大爺帶嗎？”

“帶著吧。”沈雲清道，“雖說出了正月很快就暖和了，但是萬一有倒春寒呢？給他帶這一件就行，帶多了也累贅。”

“好嘞。”海棠痛快應道，利索地把鶴氅裝到包袱裏。

沈雲清又問：“街上有賣菜的了嗎？”

想著賀長恭離開之前，給他做點好吃的。

“還沒有，得過了十五。”海棠道，“不過年前家裏屯的，還有很多和菜，倒也夠了。”

沈雲清意興闌珊：“嗯，將就著吧。”

海棠還以為饞海鮮了，笑道：“等回頭奴婢讓人給鄭濤帶信，看看他那裏有沒有什麽新鮮的能送來。”

“倒也不用，我沒有那麽想吃。”沈雲清道，“大爺呢？”

過年的這大半個月，賀長恭一直在麵前來回晃悠。

今日竟然不見人，沈雲清都有些不適應了。

“奴婢也沒見。”海棠也覺得很奇怪，“奴婢剛從老夫人那邊過來，也沒見大爺過去。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可能在我爹那裏。”沈雲清道，“走吧，咱們也去看看我爹。”

可是等兩人過去之後，卻沒有見到賀長恭。

沈萬貫道：“早上是來坐了一會兒，可是被外麵的人走了，好像是有急事。”

“急事？”

沈萬貫害怕追出去，忙道：“你男人在外麵的事，別管那麽多，先顧好你自己。狗剩是男人，在外麵總有自己的事，別總把他綁在屋裏。”

對於正月半個月，婿沒有出去應酬這件事，沈萬貫滿意又擔憂。

沈雲清：“……我又沒拿繩子綁著他。”

也不是不讓賀長恭出去，就是有點擔心。

畢竟從前他就算臨時出門，肯定會代清楚去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今天竟然就這樣走了，有點不適應，更有擔憂。

——這是多十萬火急的事，賀長恭才這麽著急出去啊。

又去旁敲側擊地問了文氏，發現文氏也一無所知。

這就奇怪了。

賀長恭表示，自己正在做奇奇怪怪的事，不能和你說。

大清早，沈雲清還沒起來，他穿好裳先去看過祖母，又去看老丈人。

結果外院的婆子來說，有人來找他。

找他就找他唄，賀長恭下意識地問對方的份。

結果，對方還不肯說，弄得神神。

賀長恭最討厭這樣的，原本打算不出去了，但是聽說對方還在門口等著，而且隻有一個人，想想還是出去了。

出去之後發現，對方穿著布裳，還戴著帷帽，但是看得出來材頎長，應該是個男人。

“你找我？”賀長恭站在大門下，警醒地問道。

“賀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

豁哦！

這人一開口，他就聽出來了。

是溫止。

溫止這是要做什麽？

明正大上門不行嗎？

而且裝得這麽神，確定是來找他，而不是沈雲清？

“你找我做什麽？”賀長恭聲氣地道，“你媳婦生不出來，還是你生不出來那事？”

溫止：“……請借一步說話。”

賀長恭：借兩步都行，我還怕你不？

溫止帶著賀長恭左繞右繞，又問賀長恭：“後麵有跟著的人嗎？”

賀長恭：“……沒有。”

他倒是相信自己。

這一圈走下來，賀長恭都覺得，是不是溫止找了幾個亡命之徒，想把自己弄死，取而代之了。

溫止整個人，都非常嚴肅。

“那就好。”他低聲道，帶著他來到一小院，從袖中拿出一把鑰匙，把小院的門打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喵喵尒説

賀長恭先進去了。

他警惕地查看四周，並沒有發現其他人埋伏的痕跡。

這是一二進的小院，並不大，十分清淨。

但是顯然也沒人住，裏麵的積雪很深，一腳踩下去都沒到了腳踝。

溫止摘下帷帽，出清雋的眉眼，淡淡道：“這裏簡陋，無人居住和打掃，怠慢了。”

賀長恭心說，哪兒來那麽多屁話，直接說正事啊！

“你找我做什麽？”

“事關重大，進屋再說。”

賀長恭嘀咕：“你我之間，還有什麽正事不？”

咋，你給我餞行，還是我給你餞行？

。您提供大神守寡多年後戰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的賀長恭沈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