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營第七旗十人出列！”

木臺上王通背手肅立。譚將和馬三標穿著甲胄站在旁，邊上放著一把椅子和半圈的屏風，俞大猷端坐在那裏。

臺下的五個營排方隊分開戰列，各個百戶旗分列在隊伍中邊角，聽到木臺那邊中氣十足的大喊，被喊道的那個旗十個人臉蒼白的走了出來。

王通點點頭，馬三標上前一步大喊問道：

“在這裏，你們吃不飽嗎！？”

“吃的飽！”

“可曾克扣你們軍餉嗎？”

“不曾......”

問話的人中氣十足，回答的卻是有些稀落，問話的容簡單，無非是有沒有苛待了他們，有沒有對他們不公平。

等這十人做完了否定的回答之後，馬三標回頭看王通一眼，王通又是點頭，馬三標大聲喝道：

“既然不曾虧待你們，為何訓練卻不達標，這般懈怠，以為沒有軍法的嗎，來人，每人二十軍，罰到貨棧去做工！”

那十個出列的兵卒麵愈發的蒼白。有人甚至流出了眼淚，從第一營有二十人跑步出列，把這幾人按倒在地上，拿起大就打了起來。

沒有人喊疼，隻有一下下的棒敲擊的悶響，訓練營的校場上雀無聲，打完了之後，一名年捧著木盤上前，另一名年把這十個人的腰牌取下，丟進木盤之中。

這二十軍倒是不多，可下完之後，這十個人站都站不起來，在新兵訓練營外麵也是整齊站著隊伍，這些人就是目前掛在貨棧名下的青壯們，從那邊跑進一些人來，把這十個人攙扶了下去。

在木臺的旁邊卻站著五十個勞力打扮的青壯，這些人的表神卻和挨打的那些兵卒不同，各個神興。

“候補兵卒五十人，臺前列隊！！”

馬三標扯著嗓子大呼道，這五十個人跑著出來，他們隊形就不是那麽整齊，歪歪扭扭的不像樣子。

王通已經走下臺來，李虎頭在木臺下捧著個托盤，托盤上麵放著五十個腰牌，王通把腰牌一個個的遞給這些青壯，每個接過腰牌的青壯都用右拳擊。躬致謝，大家的神不自覺的嚴肅起來。

“你們接下來就是預備營的兵卒，一切待遇等同於其他營頭，你們可要勤謹訓練，聽大人號令，若有懈怠，立刻革除，你們可明白了嗎！”

王通朗聲問道，那些青壯齊聲的大吼道：

“願為大人效死！”

王通點點頭，轉又是走上了木臺，馬三標衝著下麵大喊道：

“平時多流汗，戰時流，咱們大人讓你們這般訓練，也是為了你們著想，各營各旗，務必刻苦，不得懈怠，都知道了嗎！”

“屬下領命！！願為大人效死！！”

王通也是軍姿端正的站在臺上，揮揮手，下麵的士兵開始逐隊的散去，方才那些儀式時間盡管短。卻做的異常莊嚴肅穆，跟在後的李虎頭興的滿臉通紅，兩隻手都不知道往何放的樣子。

等隊伍從臺下散掉，俞大猷雙手撐著椅子站了起來，王通連忙要去攙扶，俞大猷擺擺手笑著道：

“還能不用扶，你這套東西看著像是虛禮，確實有用的很，這些兔崽子都在苦練，生怕被刷下去，各個都氣神十足。”

王通笑了笑，這樣的儀式對培養人的歸屬和集榮譽很有效，這麽長久的做下去，每個人對集的忠心，對命令的服從，凝聚力什麽的都是大大加強，越是莊嚴肅穆的程序和儀式，執行的人就越會信服，就會覺得這件事的嚴肅和高尚，會認真而不是當兒戲，當年組建和培養各種團隊，都用過類似的知識。

對這個時代沒有經曆過信息炸的人，又是沒有怎麽出過門，相對淳樸的軍戶餘丁來，這樣的手段格外有效。

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這些新兵們對自己的份已經開始覺到驕傲，在訓練中自覺不自覺的勤起來。

“那腰牌的法子不錯，要是能在腰牌也刻上兵卒的名字，效果沒準更好！”

要和錦衛的習慣有什麽不同。那就是腰牌從各種材料樣式的不同，都統一變了掌大的鐵片，兵卒們的牌子上寫個“卒”字，旗以及以上，則是寫著姓名和職分。

的鐵牌是鐵匠作坊的產品，王通在這個象征份的鐵牌上很舍得下工本，每個鐵牌差不多要花三十文錢，而且津城幾家作坊都是分了這個活計。

這塊牌子做出來效果大好，每名領到的士卒都極為珍惜，心收藏，外麵那些做勞力的青壯更是眼饞。

現在每半月的優勝劣汰，被淘汰到貨棧的那些人都會被收上牌子來，結果人人苦練，有牌子的生怕丟掉，沒牌子的則拚命要得到。

聽到俞大猷的意見，王通稍一琢磨，就笑道：

“俞教的有理，我準備讓每個營在每年的大考中績最好的前三十人把名字刻上鐵牌，今後不管如何，這牌子也不會收回。”

俞大猷心翼翼的從木臺上下來，聽到這個辦法笑著道：

“你倒是能舉一反三，這麽一來，他們更要苦練了。”

王通躬笑了笑。旁的李虎頭又是忍不住道：

“王大哥，我看了看訓練，就算在第一營我也不比他們差了，就讓我來營裏吧，就算不當旗，當個兵也幹。”

“等你長高了就行，現在你還太！”

聽到這個回答，李虎頭嘟著滿肚子悶氣的不話了，實際上還是上麵的法，一個孩子，盡管是很高強的孩子在營伍中。也會讓人覺到不嚴肅，目前王通不想讓這個氣氛有任何的破壞。

而且李虎頭正在長的時候，太嚴酷的訓練反倒是會傷了他，李虎頭現在盡管從虎威武館中得了個千總的銜頭，但方方麵麵的牽扯太多，李虎頭還要心照顧著才行。

王通心思很快轉到了別，如何讓人有歸屬團隊意識，如何讓人努力，如何不斷的激勵，這些知識他都有，但怎麽應用到這個時代的訓練上，還要去仔細考慮。

初來這個時代，王通覺得當年所學所見的東西基本用不上，他對曆史又所知甚，也讓王通頗為無奈，隨著逐漸長，接的人和事越來越多，王通發現當年一些東西也可以改頭換麵用在其中。

來津不到半年，俞大猷卻老的厲害，走路也不如從前那般龍行虎步，王通想上前攙扶，卻怕老人生氣，才走了幾步，後麵的譚將跟上來，低聲的道：

“老爺，譚弓，方才那個旗的十人在大前日值夜的時候，聽到營房外麵有靜，幾個人回來報信之後又被指派向外搜索了一個時辰，難免疲憊了些，這才考核落在了後麵，這個......”

王通擺擺手，沉聲道：

“直到他們上陣廝殺之前，隻要在這個新兵訓練營訓練，這末位淘汰的規矩就不能壞，萬萬不能有通融，既然有這個原因。下次把他們補回來便是，今後夜間再有這等事，一律延遲一再行考試。”

譚將連忙領命，前麵走著的俞大猷卻聽到了這個，也沒回頭，仰頭道：

“軍紀如山，寧殺錯莫放過，這才有個規矩，若是大事都壞規矩，那人人都有個由頭，誰還會聽，譚將，你跟著譚尚書當差這麽多年，也不知道這個嗎！”

話到最後有些嚴厲，譚將渾一，快走幾步跪在了旁邊，磕了三個頭方才肅然起，開口自責道：

“是的糊塗了，請老大人和老爺恕罪！”

王通笑著把人攙扶了起來，心中卻想到自己練兵的時候定的懲罰規矩不過是打五鞭子到十鞭子，俞大猷直截了當的提了建議。

“打的太輕，直接用軍，隻要打不殘廢，怎麽打都行！”

治軍用嚴法立威行令，果然是至理名言。

沒走出新兵訓練營地，卻有一名穿著藍袍的宦在營門外下了馬，腳步匆匆的跑到王通跟前，有些慚愧的道：

“王大人，的去了火作坊那邊，不過魯公公那邊沒讓進門。”

王通笑了笑，上前拍拍那宦的肩膀道：

“蔡公公你剛來，那魯公公不認得也是難免，等下給你張帖子再去就是。”

這蔡公公正是京師中鄒義的跟班蔡楠，鄒義犯案，牽扯了那麽多人，他也不上什麽幹淨，但弄得錢，地位也不高，也不知道誰看顧，居然弄了個酒醋麵局采買副使的差事。

酒醋麵局負責皇宮大的飲食儲存供應，但采買大使都是臨時派出，不在各地常設，副使這個職位就是聽著好聽，沒有實權隻幹活的跟班。

但蔡楠的任命中卻的特殊：暫居津錦親軍千戶署，待局裏的文書指派到了做事。其中含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

蔡楠也明白，來了這邊之後，立刻就把自己當了王通的聽差，前後跑的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