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通這個時候在遼鎮，他會發現關外要比預料中的冷許多，才剛剛九月初，居然就有一場雪。

邊牆外的莊稼都已經收割庫，青壯們有的修繕房屋田地，有的準備行裝準備離家出去漁獵或者進山采藥，漫長的冬就要開始，總要找些事補家用。

赫圖阿拉城不大，在北直隸連個三等縣都比不上，充其量是個大鎮子，可在邊牆外的真區域已經算是大城了，城外有幾十個村莊環繞，這和大明的況差不多，畢竟倚靠城寨，安全也就有了保證，還有貿易的便利。

往年這個時節，赫因阿拉都會非常的熱鬧，作為建州部的中心，漢人、真人和高麗人都會來這邊做生意。

今年卻不同，城城外倒是能見到幾個高麗人的影，可外來的漢人卻見不到了，本地的漢人也是心翼翼的模樣。

大明要對真用兵了，每個人都知道這件事，遼鎮參將李平胡和秦得倚番出邊牆，最近的一次距離赫圖阿拉不足八十裏，城許多人都是向東逃去，那邊深山老林，總是追不過去的。

不過誰也沒有想到建州部居然答應了，繳獲了大批的兵甲輜重不，還有過千俘虜，奴爾哈赤果真了得。

這一次戰鬥過後，建州部的一些老人家都是擔心無比，大明是個龐然大，幾千兵對他們來實在是算不得什麽，這次打敗了，隻會有更多的兵打過來。

但很有人會看的這麽遠，大多數人都是覺得建州部已經算是可以獨立扯旗圈地的一個字號了，這時候正是過來燒火添柴的機會。

莫是東邊和北邊的真部落，就連高麗人都派人過來表達了一下善意，雖然算不得什麽，高麗人是牆頭草，誰家強他們就不會得罪。

看著熱熱火火的，可大家也都覺到了那種張的氣氛，青壯男丁們又被調了起來，城經常有漢人被抓住殺頭，去往遼鎮的大道和路都設置了關卡和騎兵巡視，讓人提心吊膽的，現在各的行人基本都是穿皮襖，頭帶皮帽的真土著了。

出赫圖阿拉，過了灶突山，這一路沿著蘇子河走，走一多些就能走到馬兒墩寨，路上行人不多，有兩名真漢子走在路上，應該是結伴去打獵或者探親的，他們走的很快，而且走走停停，不住的東張西。

“據一個月前，這奴首去了北邊，可惜老吳這邊被韃羋子砍了，要不然還能知道消息更多點。”

“他們知道老吳的我”

“知道個鳥，還不是貪圖老吳家裏的家產，多漢人都被這幫畜生這麽殺了，家裏人都給弄了去，我這邊倒還好，他們都以為我是老林子那邊過來的。”

“這邊的真娘們也顧不得了，如今在這裏風險太大，也不知道誰給那奴首的主意，如今出城都不讓騎馬了，對了，你知道不知道，奴首在一個月前曾經讓下麵的人去采買牛馬，還要什麽白馬黑牛……”

“這個的不太好找，不對，白馬黑牛豈不是……”

兩個人剛議論了幾句，卻聽到馬蹄聲在後響起，都是愕然回頭，卻看到十幾騎正在打馬追上來。

開始的時候還想故作鎮定，可道路上視野可及的範圍之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兩人頓時是明白，開始拔狂奔，人如何跑得過馬，另一人手猛地推了同伴一把，同伴踉蹌著跑進了路邊的樹林，推這一把的時候，後麵騎馬的人已經追上，能看到馬上騎士的長刀揮起，一顆腦袋立刻是被砍掉。

與此同時，也有人翻下馬，拾著弓箭鑽進了林子，沒有多久，就聽到樹林中一聲慘，不多時，那追進去的人拾著頭顱走了出來。

“要不是跑過來那些人告發，還真不知道他們也是明狗的探子！”

一人聲道，另外一人哈哈笑著道：

“腦袋帶回去，把他們家裏的家業和人分了，冉們大家快活快活！”

眾人都是哄笑，打馬揚長而去，留下兩無頭在這邊。

遼鎮從前完全是真地方的太上皇，遼鎮在真地方也有探子和眼線，不過行事跋扈張揚的人頗為不，還有的人純粹是借這個份來做生意行個方便，一到戰時，跑的快的就跑了，跑不快的就是被殺頭抄家。

這麽大個遼鎮，總是有埋下去的探子，可在擊破遼鎮軍之後，道路通完全被封鎖，還有遼鎮的降卒來到這邊，這些降卒未必全是漢人，也有真人，他們在遼鎮呆的久，和漢人打道也多，多知道漢人做事生活的習慣，不人也都是這麽暴了。

相對於防範嚴的真這邊，大批的真人或者是以逃難，或者是以投靠的名義，紛紛來到了遼鎮這邊，遼鎮這裏本就有許多真人居住，各家軍將的家丁親衛中，真人因為敢打敢衝，悍不畏死，也有一定的數量。

甚至還有許多遼鎮自己的漢人大戶，他們發財的手段就是和真人貿易聯係，一開戰貿易斷絕，但如果能的做生意那就有暴利了，這些人也一直沒有斷了和真的聯係。

現在的況是，真把自己的消息封鎖的很好，而遼鎮那邊的況在真這邊好像是一切明的，毫沒有瞞。

遼鎮總兵李梁和他的兒子還有那些親信的軍將，他們都是在遼鎮紮多年，土生土長的，對下麵的這些況都是清楚的很，甚至有幾個人現在還在和真人那邊做生意，用鹽和布匹從真人那邊換來山貨和特產，因為現在邊牆外的特產價格高昂，有暴利可圖。

他們之所以不擔心，是因為對遼鎮的力量有絕對的自信，遼鎮現在全力員，整軍備戰，開打之後，隻管泰山頂一般推過去，真那會有什麽抵抗，所有的抵抗都會灰飛煙滅，現在這點消息報上的封鎖算不得什麽，大軍戰，什麽花樣也玩不出的。

“信香教的人家，無論老弱，一概重判，給他們兩個選擇，要不就去歸化城，要不就去滿套兒那邊的農莊。”

錦衛衙門中的王通值房，王通看著案卷沉聲道，去往歸化去滿套兒，這兩個選擇實際上等同於流放，對在關的人來講，乍一去苦寒之地想要適應是很難的。

經曆司千戶侯真恭敬的站在一旁，聽到王通的話抬起頭，心翼翼的道：

“安遠伯家也有人被牽扯其中，他們今日托人來求，能不能用銀錢贖罪。”

“是安遠伯郭家的嫡係？”

王通眉頭皺了起來，侯真更是心道：

“是安遠伯的一個侄子，他婆娘信了香教，他也跟著信了！”

“就是本的，他侄子去了北邊，吃些苦但不會傷了命，他的家人也不會有什麽損害，其他的，不能通融。”

侯真想要再張口，想了想卻不敢話，看到他的神，王通冷聲道：

“三教那禍還不到五年，難道你就忘了教I，這等邪教，開始的時候都是裝作無害，等釀大禍之後，你幾條命都不夠填的，他家給你多銀子都退回去，那幾家鋪子的幹還不夠你花銷？”

被王通了幾句，侯真差點跪在地上，臉煞白道：

“下明白，下明白！”

王通擺擺手，開口道：

“下去吧，讓三江商行的人過來。”

侯真心翼翼的退出去之後，一直在邊上記錄的楊思塵抬起頭看向王通，王通沉聲道：

“這些在錦衛衙門裏辦差的老人，都覺得可以欺上瞞下，有些事我可以睜一眼閉一眼，這件事不行，你去盯著，事關香教的，抓一個嚴辦一個，錦衛部誰想要做手腳，罪加三等，從嚴置。”

楊思塵連忙從座位上起應了，話間，外麵卻有兩名掌櫃模樣的人匆忙走，三江係統名義的東家是張純德和古自賓兩人，也有十幾個掌櫃是從一開始就跟著王通的，原本是做眼線或者家丁，因為聰明伶俐被安排到三江係統，這幾年也慢慢熬了上來，在王通麵前能得上話，算是有麵子的。

王通臉本就不好，這兩人進來更是變得麵若寒霜，兩個掌櫃進屋之後就是跪下磕頭，還沒等話，王通先打斷了他們：

“你們為那兩個人求的？不必求了，他們肯定要掉腦袋的，這次罪不及家人已經是本侯開恩。”

到底是跟著王通許久，這兩人也是敢話的，其中一人磕了個頭道：

“那兩個人豬油蒙了心做了糊塗事，貪墨老爺的銀子，的願意自己掏腰包補上這個虧空，還請侯爺看在他二人做了多年的份上開恩。”

王通搖搖頭，聲音變得有些沉重：

“你們不缺這銀子，我也不缺，生意越做越大，鋪麵越來越多，經手的銀子多，有些人的心思也就活了，一定要殺，還要派人拿著首級各個店鋪走一圈，讓大家心裏有個警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