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遼國公府外的幾條街道可是了不得了，江南各的富豪世家過來，都是特意來看看，也算是開開眼界。

在富庶如江南的所在，也很看到這麽寬的街道，這麽整飭有序的規製，比起那些充滿詩畫意的巷來，這樣的街道一致，街道也都是石條石板鋪地，沒有什麽雕刻和紋飾，但這樣的整齊肅然中，又有一種另外的。

街兩旁沒什麽門臉，隻是一個個黑漆的大門，大門上方都是匾額，寫著某某號，某某店，門前有肅立的夥計和護衛，兩側有專門停靠馬車和馬匹的區域。

這些商號店鋪放在任何一，都是響當當的名號，牌匾上的大字會讓人看得肅然起敬，這裏的夥計臉上也都是沒什麽殷勤的笑意，反倒是有幾分矜持在，真有客人上門，他們才會不卑不的接待。

走在這街上，再怎麽放肆的人都能覺到力，走路都會變得輕手輕腳，生怕會驚擾了旁人，顯得自己沒有規矩。

有那在京師做過的人見識過之後，私下飲宴中談論，這幾條街道的氣派和京師大明門左近依稀有些相似，那人還，這也不上逾越，想想這幾條街店鋪裏每年過手的銀子錢財，是個什麽驚人的數目，有這樣的氣派也不過分了。

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不是這樣，但見識過那個時代上商業風貌的王通，對三江係統的各個門臉也是這麽要求的，能在外麵這幾條街上開業的，那可是大明最了得的商業巨頭，看到這個氣派，自然是要有樣學樣。

在這幾條要的街道之外，才有各的酒樓飯館，甚至還有頗為高級的青樓之，這都是談生意攀的所在，大家總要有這樣的場合作為潤。

王通經常在一茶樓閑坐，這茶樓差不多是三江係統專門為王通建造的，有一麵正對著一個不大不的花園，景致頗為不錯，王通一般坐在隔間之中品茶看景。

這家茶樓是這片區域中最高級的所在，一般也就是在商家派駐在鬆江的第一和第二位的人才有資格過來品茶閑談，大家都是輕聲細氣，附帶一句，這個茶樓用

的是會員製，花錢是進不來的，要領了牌子才行，這個牌子的發放則是由三江銀行總行負責，錦衛負責審查，有此的牌子，已經是鬆江府的一個份象征。

萬曆二十年的三月後，王通差不多每日總要出一兩個時辰在這裏，和一些客人見見麵，聊得很久。

請的這些客人倒不是什麽商業上的英或者麵上的人，都是在鬆江港口這裏停泊的船主海商，尤其是以跑過僂國和朝鮮的居多，這些海商船主能被王通請來問詢，對他們來都是莫大的榮耀。

問詢的容很簡單，就是朝鮮和日本的況，人文地理，到政治格局，無所不問，隻要是有關的，王通都想知道。

但海主海商們也不過是做貿易罷了，他們所了解的也就是在港口那邊知道的，讓王通比較意外的是，不人的船上居然都有朝鮮人和僂人做水手之類的活計，這就更方便了，詢問本地人想來更直觀些。

不過這些做水手的，知道的事也不多，漂洋過海在船上做苦工，本就是社會的底層，怎麽可能知道很多。

“高麗那地方窮的很，能種的地都在李家和金家手裏，什麽文武兩班，你如果不在這兩班的家裏麵，一輩子也做不上什麽大……”

“他那個勞什子朝鮮王過的還不如津衛一個二等富商，在朝鮮能每頓飯吃白米的，那都是了不得富貴人家……”

“他朝鮮的兵丁、連大明種地的軍戶都不如啊！海猴子當年在仁川，用了幾百手下，就跟趕羊一樣將幾千朝鮮兵到跑，倒是有些海上人比較能打，都是在各假裝僂寇的，也是替海主們賣命……”

“朝鮮重文輕武的厲害，在大明，這武人還有幾分麵在，在朝鮮一家兩兄弟，若是有人學文，有人學武，那個學文的就是在堂上讀書那個學武的直接就是像奴仆一樣……”

“的以往還向著漢城裏麵賣些東西，和幾個當地的富人也，他們朝鮮的朝廷，裏麵傾軋的厲害，經常一家這個月風，第二個月就全家抄斬的不生意都是這麽賠進去的……”

“要朝鮮和僂寇那邊，朝鮮南邊難聽點就是九州和西國那幫大名的糧倉，麵點用錢去買不要臉的直接過去抗……”

各種各樣的消息匯集了過來，王通總算明白朝鮮這地方到底是什麽狀態了，當真是國窮民弱，偏生部又是腐朽不堪，這樣的國家實在是不堪一擊。

不過，接下來起日本來，那地方又和朝鮮不同，王通也覺自己開了眼界，開始做請人來問訊本來是公事，到了後來，王通發現自己對這個也是非常興趣了。

“僂寇要沒見識也是沒見識，咱們大明運過去的陶都能賣出大價錢來，不過，他們那地方和佛郎機還有什麽荷蘭的來往頻繁，對海外的見識也是不……”

“都命，的看，那個臣秀吉也算有那僂國的命了，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也是有大運氣的人啊！”

“僂人那邊用的也是永樂通寶，不過，的大膽句話公爺也知道那是怎麽回事吧……”

“僂人那邊真是有錢！金山銀海是個法，可在僂人那裏，就真有這等地方，一縣大的地方，居然就有金礦和銀礦，而且還不是一座，而且他們那裏還產銅，嘖嘖，寶貨加上銅錢他們倒是齊全了……”

“在公爺麵前談這個也是班門弄斧，的知道不多，但運糖、綢和生過去，這幾項是大宗暴利，然後加上僂人那邊的銀價便宜，這一上一下，更是了不得……”

“僂人的軍隊人倒是見過，火這塊，炮是有的，但都是裝在城上，他們還有個稱作‘大筒，的營生，一個人兩個人抱著，點火轟打，大部分還都是鐵炮，名字的大，實際上就是火銃，的見得，也不敢妄言，僂人這鐵炮似乎和公爺那火銃差不多，大倒是不太一樣……”

“僂人死心眼，咱們大明一大兵，號稱七十萬，實際上十幾萬，然後能打的不過是一兩萬就不錯，僂人也喜歡號稱，不過他們若是真實十萬兵，那就是十萬戰兵這個倒是沒什麽折扣……”

“僂人沒什麽船，一幫連釘子都不會用的孬貨，那個什麽安宅，的估計放在太湖上都是個菜，廖爺也也能撕了他們，還不是要靠大明的船，公爺，就是沈枉那孫子，據他已經當上什麽前的奉行了……”

相對於朝鮮來，日本這邊的信息就富的太多，王通覺到收獲不，不過，從這些海主海商們的七八舌中王通也能分析出結果，比如，朝鮮在日本這個攻勢麵前不可能支撐太長的時間。

這些消息加上王通自己的分析，經由楊思塵整理奏折後，快馬去往京師，除此之外，一同出發的還有去往津衛的快馬，在公文到達後，任何商號和商人不得和沈枉及其附屬進行貿易往來，不然以通僂論。

現在與僂國貿易往來切的港口也就是兩個，津衛和鬆江府，大宗的貨在這裏進出，這兩又都是在王通的手中控製，想要斷絕很是容易。

不過信使還帶去了王通的口信，那就是對於沈枉在津衛的手下和附庸，讓他們逃走就是，私下裏賣個人。

這個倒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通過沈枉的這條線探查僂國的消息，這個王通知道此事敏，所以也在信中知會到京師。

對於王通的這個決定，宮中沒有什麽異議，“通僂”這個罪名在大明的各項罪責中是最不可能被饒恕的，怎麽懲治都不算過份。

信使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初，帶回來了京師那邊的最新消息，朝鮮的都城漢城已經失陷，朝鮮國王已經逃到了平壤，但連求救的朝鮮使臣極為的悲觀，認為平壤不可能守住太久。

朝鮮使者的份，朝鮮國王的份，這些事的真實都是得到了確認，然後登陸的日本軍隊也有了大概的估計……

看到京師轉過來的信件，王通都是愕然，朝鮮使臣日本軍隊一共四萬人不到，如果不是了解這件事的大概，王通自己都會覺得這是朝鮮人勾結僂寇準備坑害大明的軍隊了，一共四萬不到，四萬不到就從釜山一路推到平壤，你好歹也是個國家，就這麽不在乎自家的臉麵。

這心思王通也猜得到，無非是將僂寇的弱些，好讓大明軍隊出兵，如果的對方太強，可能明軍有所顧忌不肯朝。

“僂國固然是混賬，這李家朝鮮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王通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