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香

夜深人靜，月如水。

床上的兩人好像都睡著了一樣，沒有毫靜。

只有掛在牆上的空調悄悄製造著冷風。

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床上已沒有薑禾的影，被子枕頭摞在一起，許青換服出了客廳，薑禾正持著劍唰唰唰。

劍如龍。

劍閃過，帶起寒風。

“怎麼又開始練了？”

許青靠著牆繞過薑禾，去洗手臺那邊洗漱，免得被不小心一劍削了。

薑禾沒答，嗖嗖嗖舞著劍，冬瓜在窩裡瞧著，和許青差不多的表現。

有一段時間沒練，覺筋骨都鏽了，而且心境也變得不一樣，這讓產生了危機。

三兩下洗漱完，許青用巾乾淨臉，倚著牆看練劍。

夏天練和冬天練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冬天薑禾在臥室裡穿得厚厚的，，全都裹得嚴嚴實實。

現在就不一樣了，穿得清涼，看得。

“那個……其實可以在臥室練，你這外面熱的。”他注意到薑禾額頭沁出的細汗，用手指比劃一下臥室那邊，示意那裡有空調。

“……”

薑禾一套練完，收劍長出口氣，看了一眼許青。

一縷碎發斜在額前，眼神颯颯的，讓許青接下來的話沒有說出口。

俠好像不太對勁。

還好，下一刻薑禾又恢復了悉的樣子，抬手開頭髮，歪頭道：“飯在鍋裡。”

“你不正常。”

“我很正常。”

薑禾隨手一扔，許青連忙接住劍，看著進去浴室衝涼。

大早上練一汗再衝涼……

這指定不正常。

許青出劍耍兩下，抖出幾聲劍鳴把它收回去，放到牆邊後進去廚房，鍋裡的小米粥和旁邊烙的蔥花餅還熱乎著。

“你吃了沒？”

“沒有！”浴室傳來薑禾的回聲。

“練一汗你不得換服嗎？難道還穿那一臭汗的睡？”許青沒有急著吃，晃悠到浴室門口問道。

“……”

浴室裡沉默了。

大意了。

“我幫你去拿？”

“……去吧。”

從臥室裡找出來一服，許青等在門外，薑禾衝完涼把門開出一道小，將服接進去，片刻後一清爽地出來。

早上就在薑禾的學習和許青的練武中度過。

再練也很難比得過從小習武的薑禾，但進一寸有進一寸的歡喜，許青現在耍劍耍得似模似樣的，發力方式了解了，招式學起來就快。

劍不比刀，多是利用腕力，在小范圍輾轉騰挪，求的是一個快準穩，而不是像刀一樣大開大合，仗著臂力掄。

薑禾學得也很認真，著筆桿子自我覺良好，腰背得筆直。

讀書人了。

這文武雙全。

“李白為什麼要寫這麼多詩？”

“因為他是大文豪，李白鬥酒詩百篇。”許青瞧著的模樣，奇道：“不是說這種題可以跳過嗎？你不會想一劍攮死他吧。”

“出題的人都可恨。”

薑禾覺得李白和小明一樣討厭。

閑著沒事坑一千多年後的人……

“不能厭學，你要累了就找萍萍玩遊戲吧。”

“不，我要學習！”

薑禾咬著筆頭瞧許青一眼，拒絕了他的提議。

昨晚睡覺都忘了許青肚子兩下……

許青拿著劍慢悠悠的挽著劍花，好像沒察覺到的目。

昨天薑禾表現有點異常……也不能算異常，放在平常人上應該很正常，但在薑禾上就讓他覺得有點不對頭了。

仔細想想，才發現其實是他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一直以來，他都把薑禾的變化看在眼裡，雖然明確知道進步很大，但還是沒有真正把心態改過來。

薑禾的武力高是沒錯，他也一直表現得很怕薑禾一樣，但從心態上講，薑禾一直是許青眼裡的弱者，的方方面面，除了武力超高以外，意識什麼的都很懵懂。

像是九十年代坐大牢，現在才放出來那樣，獨自生活都很困難，他也一直在照顧和引導。

不過薑禾的學習和接能力都不是坐幾十年大牢出來的中年人能比的，八九十年代坐牢出來的人，可能一年兩年都很難習慣現在的生活，用不慣智能手機，學不會掃碼，對電子錢包不信任，用不來電腦……

而僅僅一年，薑禾已經改頭換面，時間短到可以說是非常驚人，這其中有他一直教導的功勞，也有本的原因，總之，已經沒那麼懵懂了。

許青默默反思自己。

之前薑禾再厲害，在生活中一直都是弱者的角，盡管沒有明說，但平時在一起，薑禾和許青都是很自然的這樣認為的，一個依賴一個照顧。

所以他平時雖然有一點手腳，卻一直守著一個底線，最多就是偶爾想非非，言語試探一下。

在還懵懂的時候，許青絕不想太過分，偶爾瞧瞧大熊熊，上的接也隻限於小。

他知道就算想辦法騙著出鹹豬手也不會真被打……只是那樣不好。

現在的況……

許青挽著劍花轉個，視線和薑禾的目在一起。

哪怕薑禾閃得再快，許青也已經看到剛剛閃爍的眼神。

那裡面多了一很微妙的東西。

像是……早上剛練完劍時，看過來的目。

在一起久了，彼此之間都非常悉，哪怕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一個作，都有著其不同的含義。

不想當‘弱者’了。

許青忽然讀懂了薑禾的意思。

薑禾已經先他一步改變了心態，不想再繼續扮演那個弱者。

那意思是平等。

很奇妙的默契，薑禾一直在防備著他做些什麼變態的事，而這種‘防備’天然就於弱勢。

現在準備卸下防備了。

如果薑禾知道許青現在所想，一定會大吃一驚。

自己都沒完全意識到自己的改變，只是有那麼一點點跡象，剛出一點苗頭，就已經被許青察覺出來。

“今晚播什麼想好了嗎？”

許青斂斂心思，把劍收起來放到一旁，一邊問道。

“還沒。”

1600分差不多是現在能打到的極限，一直刮痧靠著技抹平裝備差距，如果再繼續打運氣不好會掉下去，要想更進一步，只能更新裝備。

薑禾皺眉想了想，“如果我把裝備搞好，是不是可以一直往上打，常駐一千六七的分數，在決鬥場稱霸？”

“如果你想一直播這個的話，可以適當投，花幾千塊做一套天空，然後裝備……也可以先買一套過渡的合格裝備，然後慢慢刷。”

“投幾千塊……”

薑禾猶豫，玩這麼久也對裝備有所了解，一節日套裝或者天空散件，半史詩裝備，寵、環、稱號、附魔……

要打造一個勉強能看的號出來，已經是很大的投——錢和時間，兩者缺一不可。

像許青說的，花幾千塊，然後慢慢刷，大概需要半年。

“打造號的過程也可以播，如果你喜歡這個遊戲的話就做吧，反正用不了多久都能賺回來。”

“你的意見呢？”

“我沒有意見，本來就是陪著你瞎胡鬧，免得你說我專政獨裁，要推翻我……你按自己的喜好來就行了，關掉從此不播了我都沒意見。”許青攤手，現在他也有點黔驢技窮，盔甲完，總不能像剛開始那樣直接站整整一個小時的樁。

一開始是玩鬧的心思，現在心思沒變，卻有些不一樣了。

當初什麼都沒有，怎麼玩怎麼玩，現在直播間熱度上去，再因為沒什麼可播的掉下來，還不如直接關掉不播。

做爛了總會不爽的，而且對薑禾也是一個打擊，一定會不開心。

“那……那……就先隨便打吧。”薑禾沒想出好辦法，乾脆維持現狀。

萬一掉下去就再打上來，反正一直都是這樣播的。

“有沒有覺到自己的不足？”許青問。

“覺到了。”

薑禾歎氣，本來還覺得輕輕松松，現在了解越多越認識到不容易。

“要一直有新目標刺激，才有看頭，所以我們熱度一直上漲的，現在目標都完了，一下子不知道播什麼……繼續像以前那樣打，別人也會倦了。”頓了頓，有點惋惜：“早知道就晚點，你的鎖子甲和我打遊戲的目標錯開，那樣的話就不至於突然沒什麼好播的。”

“總結的很到位。”

許青打開電腦，在小破站上查找關鍵字，不出所料，昨天薑禾上分和他穿著盔甲助威的視頻都被人剪輯下來，重新發布。

兩個熱點，都很有看頭。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也沒有誰能一直在提升，每天換著新花樣去播。只要照常像以前那樣播，等熱度回落，我估計大概會落三分之一，然後就穩定了，近一個月因為那個新聞和鬼畜，加的這些熱度都是泡沫，不是你本的實力，遲早也都會崩盤，早和晚的區別而已。”

薑禾的熱度在這個板塊目前算是比較火的，不過許青看得清楚，現在只是運氣好蹭到熱點，遲早過時。

因為他們本就沒有那種實力，鎖子甲告一段落，之後只剩站樁，那些圖新鮮的觀眾很快就會離開。

“就火這麼一下啊？”

“抓住機會火一下你還不滿足？混個臉，以後你播別的也輕松。”

“嗯……也是，這都是運氣好。”薑禾想想就釋然了，當初有第一個觀眾時都激呢。

“昨晚那一波還會給你提一下熱度，你還能小火一下，然後才開始回落，抓住機會賣你的紅薯乾吧。”

許青說著回頭張開，“給我一片。”

“給。”

薑禾起電腦旁的紅薯乾，輕輕一扔，劃著拋線準落到他裡。

這作如果不是像喂狗一樣就完了……許青吃著紅薯乾覺得這是唯一中不足的地方。

7月6日，晴。

許文斌開著車到了這邊，把許青喊出來談話，問了問薑禾的來。

“不是說清楚了嗎？”

“說什麼清楚了？就山裡，然後來江城，黑工廠……這算什麼清楚。”

“嗯……”

許青沉一下，“那時候還小，而且跟著老太流浪轉來轉去，誰知道在什麼地方？後來到了江城生活才變得比較正常。”

“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許文斌納悶，好像許青知道很多細節似的。

“告訴我的啊。”

“說這麼細？”

“當然，我倆都在一起這麼久了。”

“去吧去吧，改天我幫你打聽一下。”許文斌擺手，一秒都不想多看見他。

活像個魔道中人，和正常沾邊的事半點都不乾。

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

許文斌瞧著他轉回去，推推眼鏡坐回車裡，打開窗子看著老房子想事。

“老許！”

“誒？”

“看著就像你，過來找你家青子？”程玉蘭朝他打招呼。

“嗯，過來找他有點事。”

許文斌手搭在方向盤上，瞧瞧老房子，再瞧瞧程玉蘭，放慢語速道：“那個……青子那個朋友，你認識嗎？”

“我可太認識了！”

程玉蘭的話讓許文斌挑了挑眉。

……

現在薑禾的生活已經基本穩定，對於份的事沒那麼急迫，許青樂得幫多刷刷生活痕跡，慢慢在江城站住腳。

許文斌想要幫忙打聽一下更好，能幫忙辦省事，辦不再想其他辦法，反正活人不會被尿憋死。

七月在蟬鳴中過去一半，薑禾學習時不時提起來三分鍾熱度，提的快去的也快，大概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7月16日。

炎熱的夏天終於迎來一場大雨，將這兩個月累積的暑氣清掃一空，嘩啦啦從半夜一直持續到白天還沒有毫減小的跡象。

天空沉沉的，薑禾趴在窗子旁邊看外面下雨。

很喜歡看雨，上次下雨的時候也趴在窗子那裡看了很久，許青也不知道是想起來當初過來現代的時候，還是單純的喜歡雨。

不過這大雨下了一夜，天氣是真的有點涼。

“你要不要穿一件？”

許青回臥室披了一件外套出來，隨口問薑禾一句，繼續捧起明史來看。

“嗯，今天有點涼。”

薑禾剛準備起，就見許青把剛穿出來的外套丟過來。

“帶著我的香的。”許青臭不要臉的顯擺。

薑禾一臉嫌棄地披上，趴在窗戶那兒繼續看雨，過一會兒忽然拉拉領口，湊到鼻子前聞聞，繼續嫌棄。

外面雨勢又大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