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箏鋒

天氣越來越涼了。

夜以後，更能到秋意的涼爽。

路燈下，許青裹了裹服，看看旁邊薑禾的牛仔外套，估著應該不冷。

“我覺得還是親了喊比較好。”薑禾從出門一直沉默，現在才回頭看一眼後樓裡的燈，開口說道。

許青沒想到對這件事還認真，“等你想喊再喊。”

順著薑禾的目回頭看一眼，書房的窗口在此時亮起，他仿佛看到了穿著黑長襯的許文斌坐到書桌前的模樣。

老頭子……

再怎麼古板，也是一家之主，很多事，分歧本不是原因，家長的份才是。

中年以後的男人，時常會覺孤獨，因為他每天一睜眼，周圍都是依靠他的人，而沒有他可以依靠的人，不管前路如何，都要為一大家子負責。

現在，兩個人的份從某種意義上開始變化了。

父子的關系沒變，但是各自的份，已經不同了。

總會到這一天。

是兩個男人，而不是依靠與被依靠的關系。

許青想著開飯前許文斌看向窗外的眼神，角了，薑禾喊不喊其實也不是多重要，現在老頭子心估計夠複雜了。

“想不想活一下？”

許青比薑禾快半步，多出半個位，在前面帶著走，到了路口，看著遠絢麗的霓虹燈，他想了想，扭頭朝薑禾問。

“活？”

“嗯……走這邊。”

他扭朝另一條路走去，循著路燈慢慢散步，不多時，已經到了這裡的江邊。

瀾江還是波粼粼，約能看到遠點點燈，那是浮在水面上的船。

四下無人。

薑禾終於知道了許青說的活一下是什麼意思，出非常不可思議的表。

“你確定？”擔心許青腦子可能壞掉了。

“你別太狠……就試試嘛，順便也讓你活活筋骨，不然憋久了變心理變態。”

許青把外套掉，甩著手躍躍試。

“不準把我打重傷。”他囑咐。

“……”

從來沒聽過這麼奇怪的要求，薑禾隻好滿足他，從口袋裡出一皮筋把頭髮扎起來，然後退後兩步在心裡衡量怎樣能暴打他一頓又不至於重傷。

“準備好了嗎？”薑禾的聲音響起，又被江風吹散。

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又不是薑禾想要暴揍這個家夥。

“來吧！”

……

事實證明，無端的自信只會給自己招致災禍。

接下來兩天，許青哪哪都不得勁，渾酸疼的要命，就像被八百斤的野豬拱了一頓，完事再從他上踩過去跑遠。

不過也不是一點好都沒有。

起碼，他現在清楚的認識了兩個人的差距，以及自己的抗能力。

“還疼嗎？”薑禾吃著包子問他，拿手指一下，許青已經不像昨天那樣齜牙咧。

“幸虧我練了這麼久，不然你妥妥的謀殺親夫。”許青道。

“誰知道你練這麼久還是那麼菜，我以為至能擋我兩招呢。”

“怪我太菜了？！”

許青心痛，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在練拳。

“你不是會鏟嗎？”薑禾抿，眼睛裡是遮不住的笑意。

“殺傷力太大。”許青氣不過，一聲大喝：“深藍，給我加點！”

“？”

薑禾腦袋上冒出一個問號。

國慶假期，兩個人哪也沒去，節假日景點都是人頭，薑禾拿著一米六的大劍可以開無雙那種，掄一圈都能呲呲噴。

遠的也去不了，隻好窩在家裡一起刷劇玩遊戲。

許青難得空閑，有時候捧著杯子在外面溜逛，在這條街和隔壁街散步，走在街頭，腦袋裡思緒飄飛，一直在想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唐朝人融現代計劃，已經功一半。

……

十月三號。

宮萍和薑禾沒有去釣魚，就在家裡玩，下午無聊，拉著刷劇的許青一起鬥地主，瓜子當賭注。

兩個人很快就被許青贏了一大半。

因為記牌的原因，猜出了薑禾手裡剩的什麼牌，薑禾懷疑許青耍詐，把他揍了一頓，並且搶走了所有籌碼，轉頭繼續和宮萍嗑瓜子看劇。

……

十月五號。

宮萍和薑禾釣魚歸來，收獲滿滿，都是兩指寬的小魚，在轉彎一起瓜分的時候說薑禾一號的時候買了一條大魚，被開著窗子看們分魚的許青聽到，用怪異的眼神看了薑禾一天，最終被薑禾起拳頭威脅，才把這事當作不知道。

……

六號。

許青又接了一單廣告，某國產武俠手遊，賣點不再是臉和充值一打十，而是核作與打擊，許青拉來秦浩一起，穿上許久未的鎖子甲，兩個人上演一出武俠作大戲。

“你認真的嗎？”

秦浩本來拿著許青的劍還在滋滋比劃，結果見到許青從雜間拎出來一米六的大長劍，頓時眼神呆滯。

目從兩個人的劍上轉來轉去，他心態崩了。

“還帶這樣的？你藏個四十米大長劍在家想幹嘛？！”

“工作，工作需要。”

許青揮了一下，也覺有點誇張，太欺負人了，重新鑽回雜間，拿出被薑禾嫌棄的劍，這才看著正常一點。

如果是那種一刀999充值的遊戲，拿那把大劍估計會很合適……

天氣晴朗，兩個人到室外小區的公共健材旁邊的空地上，薑禾當攝影師，許青主演兼作指導——其實也用不了什麼花裡胡哨的作，秦浩就是一龍套，而需要作複雜的部分都在許青這邊。

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對此明顯，花了一個多小時，把這搞定了。

秦浩喜滋滋的等他剪輯，說要拷貝一份，雖然是龍套，但穿甲拿劍的造型還是很帥。

“啥時候不忙了給我說一聲，我帶著薑禾去找你。”

許青在這邊理視頻，秦浩拿著劍在玩，一會兒比個劍指擺擺造型，一會兒把劍出來拿手指彈彈。

劍，乃君子之，剛正不阿之兵，寧折不曲之刃。

秦浩很喜歡這個劍，雖然他的型和形象來說斧子之類的更適合。

反握著劍豎在後，秦浩背起一隻手，把自己幻想一個翩翩劍客，揚著頭道：“不要找我，你們要去那邊科室。”

“行吧行吧，不過那個什麼問啊查什麼的，估計還得找你們是吧？這又不是補辦，就和外星人一樣突然冒出來的。”

“外星人？”秦浩皺了皺眉。

“嗯，會變的外星人，來我們地球查探消息，然後大舉進攻。”

“……”

“就是說沒戶籍沒什麼的，連父母都沒見過，也沒去福利院，這況是不是複雜的？”許青繼續道。

“嗯，照你這麼說是很複雜，極數中的極數。”秦浩思索著點頭，“一般來說，人都有個底，從哪來，到哪去，不管出生在醫院還是農村，還是什麼……就算以前有棄的，如果被人撿了，也是隨著撿的人上戶口或者被送去福利院，哪有你說的這——”

他搔了搔頭，轉頭看一眼閉的臥室門，拿著劍坐到沙發上，瞧著天花板想了想，才扭頭道：“我記得之前認識一個，是被廟裡的老尼姑收養了，但是人家廟裡也是和鎮子上認識，什麼都能解決，你這邊怎回事？”

“拾荒老太太腦子不太清楚，也沒什麼文化，哪有那麼多考慮，能活下去就不錯了，然後就……”許青聳聳肩，“太底下沒有新鮮事，這也不算離奇吧，剛好趕上了。”

“還是被你趕上了！”

秦浩沒好氣兒地道，“這都是新聞裡才有的事……”

“你不也是上過報紙的人了？”

“……”

秦浩張張沒說話，他和許青還有王子俊，哥兒仨一塊兒上了次報紙。

“等我打聽一下，這種事我真沒聽過例子，一般來說，到那個，咳。”秦浩再看一眼臥室門，低聲音，“一般劇就是到那個老太死的時候，這人就被當地政府接管了，然後該有的全都有。”

“哦？那為什麼街上還有乞討的小孩？”

“……”

秦浩卡了一下，“事不一樣。”

“所以啊，不是一般劇，靠自己活這麼大，全是運氣，現在翻了想做個正常人，你不管出於正義還是社會責任，都得幫啊，就當不認識我，不是說了嘛，有困難找你們，對吧？喊了這麼多年……”

“得得得，這玩意我又不是那麼懂，等幫你問問。”

秦浩歎口氣，這種事上了，不管和許青認不認識，找過來都得理一下。

許青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敲擊，剛剛隨口聊著天作一直沒停，看得秦浩眼花繚，要讓他作的話半點都不懂。

能不用上班自己在家做事的，都有那麼兩把刷子。

拿著劍把玩一會兒，他囑咐許青等視頻做好了發自己一份。

“給你朋友看？”許青問。

“我哪有！”秦浩聲調得有八個度，然後猛的降低，心虛道：“我哪有朋友？”

“藏著掖著沒勁。”

“還沒朋友，別說。”

“哦～這麼久了還沒？”許青覺得納悶，這胖子怎找個朋友這麼磨嘰。

沒有就算了吧，這有目標還磨磨蹭蹭……

“別管了，等剪好了給我拷一份。”

秦浩擺擺手，出去騎上自己的小電驢，突突突就走了。

連許青要分他拍視頻的辛苦費都沒收。

倆人就是圖個新鮮，不然也不能都穿著那傻-嗶鎖子甲嘿嘿哈哈，許青一個人在家就能搞定了。

剪好片，許青用微訊給秦浩發過去，加了特效劈啪閃，看上去厲害的不行，順帶著再發個紅包，請他和朋友……是還沒朋友的朋友吃飯看電影一條龍，能不能開房就看命了。

秦浩表示你猥瑣下流無恥，我們兩個是純潔的，開個屁的房。

臥室門被打開，薑禾從裡面出來，踩著平衡車幽幽地飄到許青旁邊，然後圍著他坐的沙發轉圈，把冬瓜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腳下的平衡車，最後跳回貓爬架上離這個看不懂的東西遠一點。

“你又忽悠人家了。”薑禾穿著長，背著手一副仙氣飄飄的樣子。

“不要在屋裡踩這個東西，也不怕摔倒。”許青目不斜視。

薑禾聞言撇撇，從平衡車上下來，坐到他旁邊拿個蘋果啃。

腳一翹，一搭，靠在沙發上吃著蘋果刷某音小視頻。

“這是萍萍彈的，厲害吧？”放了一段宮萍彈的《箏鋒》，就是功夫裡面天殘地缺兩個琴師，彈琴打死五郎八卦三個人的那一曲。

許青頓時覺有刀子飛過來。

側頭看一眼，他有些驚訝，“還會這個？”

之前薑禾有提過一宮萍彈琴彈得很好，許青也沒留意，現在看還厲害。

“會的可多，想教我，但我覺我學不會。”薑禾在手機上點點點，給宮萍比心。

因為在小破站流量有限，宮萍在好幾個平臺同時發布，期待像薑禾他們這樣可以靠自己興趣養活自己。

“想學可以學啊，你……一個古代人彈這個更好玩。”許青側頭瞧薑禾一眼，確定道：“你氣質和們不一樣，到時候綁個面紗，肯定好看。”

“給你看？”

“不然還給誰看？”

“哼。”

薑禾哼了一聲，繼續看宮萍其他視頻。

宮萍打扮很時尚，和古箏坐在一起不但不違和，還有一種視覺衝擊——或者說，人長得好看，彈的好聽，隨便怎麼都讓人喜歡看。

“其實不建議你刷太多這個。”

“為什麼？”

“因為你想看什麼，它都有。”

“……”

薑禾愣了一下，“那不是很好？覺就和看小說一樣。”

“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嗯……看了三，你在仰星空的時候可能會想到很多，思維很絢爛。”許青想了想，比劃一下道：“刷多了這個，你不會出時間去仰星空。”

頓了頓，他繼續道：“就算出空，腦袋裡也沒什麼可想的，只會哈哈哈，尤其你還是個唐朝的老太太。”

“好吧，我會注意的。”

薑禾靠在他上拱了拱，“許老師。”

“嗯？”

“哈哈哈。”薑禾表不地張，“是這樣嗎？”

“……”

“唐朝的老太太？”問。

“唐朝的白。”許青改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