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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第31章 坑的就是你!

花知縣氣極敗壞地站在葉的簽押房裏。雖然很有人打心眼裏真正的尊重過這位縣太爺,但他既然屈尊駕臨,葉也不好大剌剌地坐在公案後麵,於是就站到了公案前麵。

花知縣像隻熱鍋上的螞蟻,繞著葉不停地打轉,不停地長籲短歎,不停地拳掌相,一副焦灼不已的模樣。

他見葉這人有點瘋,倒是不敢拿威來人,況且他也沒什麽威,是以隻用埋怨的語氣道:“艾典史,孟慶唯可是本縣縣丞,就連本也無權置他,免職罷那得朝廷了算,更不要把他關進大牢了。”

葉對花知縣道:“事是我幹的,如果有錯,我來負責!”

“你?”

花知縣暗暗苦笑,葉如果是真典史,這事自然有葉負責,自己為一縣正印雖然也有管教不嚴之過,不過葉此舉有若瘋癲,恐怕正是展姑娘所下的蠱毒發作了,一個人發起瘋來幹些出格的事就再正常不過了,朝廷也不能對自己有太多苛責。可葉是假的啊,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假貨在這件事上頂缸,否則朝廷一旦派人追查,一個不慎,授意他人冒名頂替朝廷命的罪責就要暴

如果讓葉以艾典史的份死掉,倒是可以讓他擔下這份罪名,可眼下這種形一旦葉死了,誰會相信他是壽終正寢?自己是葫縣縣令,在自己治下居然有豪強刺殺朝廷命,可見自己這三年來是如何的無所作為,自己這個縣太爺也就幹到頭了。

這個後果,花晴風剛剛想到不久,他曾很真地提議幹掉葉,從而解決與齊木的對抗,當時孟縣丞用憐憫的目看了他很久,事後花晴風翻來覆去反複思考,近來才明白這個道理,如此來,竟是隻能任由葉胡鬧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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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作孽,不可活呀!”

花晴風仰悲歎起來,這時許浩然悄悄走進來,對葉低聲耳語了幾句,葉神一喜,對花晴風道:“縣尊大人,如果已經拿到孟縣丞的犯罪事實,人贓並獲,難道也不能置他?”

花知縣一呆,奇道:“你有人舉告?你有確鑿罪證?”

葉揚聲道:“進來吧!”

房門一開,蘇循興衝衝地從外麵走進來,他在衙門裏一向無所事事,如今終於做了一樁大事,而且對付的是他姐夫的大對頭,本縣的二號人孟縣丞,那種就別提了,心裏異常的滿足。

花知縣看到自己這個不學無的舅子就是一怔,訝然道:“你……”

蘇循剛想姐夫,隻出一個“姐”字,忽然想到這裏是簽押房,他是堂堂正正的一個班頭,馬上直腰桿兒,向花知縣抱拳一禮,肅然道:“見過知縣大老爺!”

花知縣還從沒見過這個賴無行的舅子這麽嚴肅過,怔怔地抬了抬手,連話都不出來,蘇循又向葉一抱拳,難掩得意地道:“典史大人,卑職奉命調查孟慶唯不法事,現已拿到確鑿證據。”

葉方才已聽許浩然悄聲稟報,蘇循已經炮製了一條罪狀,足以讓孟慶唯的被暫時羈押合理合法。至於更多罪狀,想要查起來的話,就得慢慢炮製了。

不過孟慶唯與豪強勾結所圖者不外乎權和利,隻要能先拿到一條罪狀,有了理由公開調查他,找到真正的罪證諒來也不難,倒不必學孟慶唯一般,完全用莫須有的罪名害人。以葉的份,想用莫須有的罪名扳倒一個縣丞也是不可能的。

葉咳嗽一聲,得意地看了花知縣一眼,用同樣嚴肅的語氣對蘇循道:“孟慶唯犯下何等罪行,縣尊大人當麵,你仔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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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循道:“縣尊大人,典史大人,這孟慶唯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不如。為一縣縣丞,司法之主管,他竟知法犯法,在家中地窖裏囚了一個人,一呈私。”

花晴風駭然道:“竟有此事?”

蘇循道:“正是!大老爺,本來呢,孟縣丞被宵暗算,打得渾是傷,卑職是奉典史大人之命把孟縣丞送回家的,因為這個……這個……啊!擔心那些宵藏在孟縣丞家中再圖加害,所以先把孟家搜了一遍,不想就搜出了地窖。

我們在地窖裏救出了被孟縣丞囚在家裏的人。我們把那人救出來時,此人飽**,已然形同野人,其形其狀慘不忍睹,令人一見便潸然淚下啊。大老爺,孟慶唯此舉,至犯下了非法拘罪、傷害罪、侵犯罪、風化罪……”

花晴風目瞪口呆,嘖嘖稱奇,他真信了,心中不免就想,孟縣丞好歹也是縣裏數一數二的大人,想要人,怎麽樣的人得不到?漢苗彝壯各族人兒都有,**館也盡可去得,竟然幹出囚他人一呈.的事來,當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葉聽得差點兒要笑出聲來,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用的人,隻有用不對地方的人,隻要放對了地方,就算蘇循這樣的紈絝子,也一樣可以一展所長。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他利用孟家現的地窖,就能想出這麽一個聳人聽聞的罪狀來,而且還找到了一個“苦主”,當真了得。

隻是不知蘇循找的這“苦主兒”是什麽人,是重金聘來的一個窯.姐兒,還是他的老相好,雖本就是為了坑人,但還是盡量做到才好,可別花晴風當麵問出破綻,那麵上就不好看了。

葉心中還提著幾分擔心,但是當著花知縣的麵,他自然要做出十分篤定的姿態來,葉慢悠悠地在椅上坐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對蘇循道:“苦主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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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那就帶進來,讓大老爺當麵一問。”

蘇循道:“是!”

蘇循轉衝外邊吩咐道:“來啊!把苦主兒帶上來!”

門扉又是一開,兩個皂隸押著一個材高大、披頭散發的大漢進來,那大漢一進簽押房,就把額前綹的髒兮兮發往左右一撥,大聲嚷嚷道:“你們噶哈呢這是,要審俺不該去大堂麽,這規矩俺懂,你們把俺帶到這勞什子地方噶哈呢?”

葉“噗”地一聲,一口茶水就噴了出去……

葉呆住了,花晴風比他呆的更加厲害。

“怎麽是男的?而且……這麽高大、這麽骯髒、這麽醜陋,一口一個俺的,就算好男風的也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啊,難怪……難怪孟縣丞要在家裏挖個地窖把此人囚在裏邊,沒想到孟縣丞口味這麽重啊……”

花晴風越想越是這麽個理兒,想到孟縣丞抱著這麽一條大漢,在一起顛鸞倒、抵死纏綿的模樣,忍不住心中作嘔,登時冒出一皮疙瘩來。

葉咽了口唾沫,低聲問蘇循:“怎……怎麽是個男的?”

蘇循掩著口對葉道:“順道兒惡心惡心他!”

葉:“……”

花晴風仰著那傻大個兒,退了兩步,問道:“你……你被孟縣丞了?”

問智把牛眼一瞪:“昂!”

花晴風道:“關在他家地窖裏?”

問智:“昂!”

花晴風又問:“他……把你鎖起來了?”

問智道:“那可不咋的,你看看,你看看,俺這手腕子上,俺這腳脖子上,全是手銬腳鐐的印啊,鎖得可呢,俺想逃都逃不出去。哦,還別,八年前俺逃出去過一回,又給逮回來了。”

花晴風試探地問道:“都八年了啊,他……都對你做什麽了?”

問智道:“他都對俺……,那要起來,可真是一把辛酸一把淚啊!哎呀媽呀,俺都有點不出口,那鱉犢子太狠了,聞者傷心,聽者落淚,慘不忍睹啊!大哥,你要真想聽,那俺就跟你好好扯。”

花晴風趕擺手:“別別別,本不屑耳,啊!你不用了,本了解,本明白,本全懂了!”

蘇循衝葉得意地挑了挑眉,用口形道:“怎麽樣?”

葉向他挑了挑大拇哥兒。

花晴風厭棄地又退兩步,道:“快著快著,快把人帶出去。”

蘇循忙趕過去,對兩個捕快道:“帶他出去!”

問智瞪著牛眼道:“俺還沒呢,咋就轟俺走呢?”

蘇循還瞪回去,喝道:“出去!”

蘇循領著問智出了簽押房,問智就迫不及待地道:“大人,您教俺的話俺可沒來及得,不是俺不,是你沒給俺機會,你答應過的,隻要俺聽你的就放俺走,話還算數不?”

蘇循笑地點頭:“算數,當然算數!你放心,此案一了,立即放你滾蛋!”

簽押房隻剩下了葉和花晴風,花知縣對葉道:“本實在不明白,你就安安生生地做你的假典史就好了,原本你不是還不願冒充麽?為什麽要惹出這許多是非來?”

葉沉聲道:“有所不為,亦將有所必為!每個人心裏都有一條線,沒過那條線,我可以得過且過,我可以圓退讓。過了那條線,就算是死,我也要爭上一爭!不爭,也總有一死的,你是不是?”

花晴風定定地看著他,聽著他的這番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我心裏那條線在哪兒呢?什麽時候,才會到我心裏的那條線,讓我就算是死,也要爭上一爭?”

葉道:“大人?”

花晴風搖搖頭,甩去心中雜念,長歎道:“本攔不住你,由得你去了。不過,你不要忘記,他背後還站著齊木,你抓了孟縣丞,也就了齊木心裏的那條線!”

葉坦然笑道:“了就了唄,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縣尊大人,你不用老覺得就要塌下來似的,有時候這種覺,僅僅是因為……你站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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