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冬這層關係,葉和夏老爹的關係緩和了許多,葉好歹,總算哄得夏老爹半信半疑地放手了,其實葉看他那意思,肯放手十有**還是因為不了解兒此刻的心思,所以不便翻臉。
夏老爹走了,揮一揮袖,把冬也帶走了。
葉對此自然毫無意見,再者讓冬去跟他喝喝酒,聯絡一下也不是壞事,萬一此事還有後續麻煩,不定冬就能起大作用。
夏老爹離開沒多一會兒,夏六爺就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
自家乖孫剛剛才跟人家親過,轉眼就跟另一個俊俏後生跑了,這讓正義很強的夏六爺很沒麵子,可夏老大的話他又不能不聽,所以他下了山坡後躲在樹叢裏琢磨了很久,想著怎麽跟葉開口。
老夏家的人出門一向是大聲話、大口氣,什麽時候跟人低聲下氣地過話兒?所以夏六爺琢磨了好半,這才想好怎麽。
這時夏六爺著一張老臉,走到葉麵前,便把事先想好的話一腦兒了出來:“子,這一次,是我老夏家對不住你了!不過,上事嘛,實在強求不得,你也不要覺得委屈了,這樣吧,你想要什麽,房子?土地?金子?隻要你不出去胡八道敗壞我家瑩瑩的名聲,老夫都依你!”
葉被夏六爺這番話弄得昏頭轉向,饒是他一向機靈,可今日這花溪之會實在太混了些,葉的頭已經被轉暈了,剛剛才把夏老爹應付走,卻又來了一個比夏老爹還要老得多的老家夥,沒頭沒腦的出一番話來,這是在什麽呢?老夏家對不起我?總算來了個“明白人!”
葉一見夏家那些兄弟輩兒的人還對自己怒目而視呢,趕順桿兒爬,對夏六爺道:“老人家,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什麽都不要,隻希……能跟瑩瑩上一麵,我還有話要對。”
夏六爺地道:“哎!你對我們家瑩瑩倒是一往深呢!我看你這孩子順眼的。可瑩瑩那丫頭……,嗨,強扭的瓜兒不甜,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老夫另外給你一些補償就是!”
路和薇在一旁聽了夏六爺這番七八糟的話,不由麵麵相覷:“老爺子別是老胡塗了吧?這兒正葉腳踏兩條……不!三條……錯了,是四條船,怎麽我家六老爺跑來跟他道起歉來了?”
對於夏六爺的古怪態度,葉也胡塗著呢,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抓住這個機會,於是就坡下驢,幽幽地歎了口氣道:“晚輩什麽都不要,晚輩這就告辭了,隻是……你們家這些兒郎……”
葉指了指那些還對他怒目而視的夏家兄弟,夏六爺立即瞪起眼睛,罵道:“一群混帳東西,你們想幹什麽?啊!人家老咱們老夏家不講理,咱們老夏家真不講理嗎?都給我滾開,誰敢他一汗,老子打斷他的狗!”
夏家一個兄弟還沒搞清楚狀況,急忙解釋道:“六爺爺,不是的,這子……”
夏六爺瞪道:“什麽這子那子的,你給我閉!都給我滾開!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去去去,全都散了,讓人家瞧咱們老夏家的笑話是不是?全都給我滾!”
夏六爺一轉,又對葉笑容可掬地道:“你這孩子,老夫是越看越順眼了,這麽著吧,既然你一時也想不好要什麽補償,那你就先離開,回頭你想好了,到紅楓湖找我夏老六就!”
葉趕道:“多謝老人家,那……晚輩告辭了!”
葉轉向華雲飛和問智使個眼,幾個人就跟後邊有狗追著似的,急急忙忙往山下走。夏六爺著他的背影,拋須長歎道:“多好的孩子啊,對瑩瑩用也深,卻不知另一個後生怎麽樣,居然能讓瑩瑩對他一見鍾,老夫歲數真是大了,年輕人的事搞不懂啊!”
路和薇麵麵相覷,薇悄悄對路道:“你搞懂了沒有?”
路搖搖頭:“我迷糊著呢……”
葉一行人急急離開,過了河走出山口,趕到他們拴係馬匹的所在,回頭一看沒人追來,這才鬆了口氣。
問智道:“大哥,你這人緣吧,那是沒挑的,可你這丈人緣吧,是真不咋滴,先是水舞姑娘爹跟你喊打喊殺的,現在瑩瑩姑娘爹又跟你喊打喊殺的,你你這咋整的,趕找個廟去拜拜吧!”
華雲飛道:“你別胡!大哥吉星高照,命好著呢。現在隻是跟瑩瑩姑娘產生了一點的誤會,開了就好了。別的不,今不是把銅仁那樁命案開了麽?大哥這一下不知了多麻煩。”
葉拍拍腦門,道:“但願吧!唉!凝兒姑娘喜歡我?我到現在還跟做夢似的,是什麽出,怎麽可能喜歡我呢?就是我肯答應,家裏也不可能答應啊!我的要求其實真的不高,我就是想找個媳婦兒,咋就這麽難呢?”
遙遙一聽,立即起脯,背起手,在葉麵前走來走去,從左走到右,從右走到左,還不時用力咳嗽兩聲。
福娃兒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冷子就拿頭襲一下,去拱的屁,很快,遙遙就跟福娃兒嘻嘻哈哈地玩到了一起,完全忘記了哥選妻這碼事了……
※※※※※※※※※※※※※※※※※※※※※※※※※
“梆!梆梆!夜深沉,關燈關門!”
“咣~~~,幹燥,防火防盜!”
兩個更夫,一個拿鑼,一個拿梆,慢悠悠地從長街上走過。
牆房中,火燭還亮著,對桌三人,一席菜,一壇酒。
夏瑩瑩捧著酒壇子,咕咚咚地給展凝兒滿上,酒才斟了大半,展凝兒就搶過酒碗,一幹而盡。
夏瑩瑩道:“二姐,你慢著點喝。”
展凝兒喝得兩頰酡紅,眼神迷離,仿佛本沒有聽到的話。
桌子另一角坐著水舞,麵前擺的卻是一隻酒盅,水舞看了看展凝兒,又看了看夏瑩瑩,幾度言又止。
展凝兒拿一雙醉眼乜著,口齒不清地道:“擔心他,是吧?嗬嗬,你不用擔心,他今……本就沒去府衙。”
到這兒,展凝兒眼圈一紅,手又去拿碗,一見酒碗空著,瞪眼道:“還不滿上?”
夏瑩瑩負氣地道:“喝喝喝,喝不死你!你都喝了一晚上了,你就不能跟我,你們兩個……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展凝兒道:“還能怎麽回事兒,是我自作多了。你別多想,我祝你們兩個,祝你們兩個……”
著著,展凝兒突然眼圈一紅,嗓音哽咽起來,眼看著眼淚就要落下,急忙搶過酒壇子,一仰脖子,對著酒壇子狂飲起來。
“你……”
夏瑩瑩跺了跺腳,幹脆不理,瞧瞧對麵坐著的水舞,道:“你跟他……”
水舞淒然一笑,道:“瑩瑩姑娘,你不用多心,我跟他沒什麽的。”
水舞怔了一會兒,幽幽地道:“我隻是不想我們薛家恩將仇報,所以才逃出來,我跟他,是不可能了……”
夏瑩瑩聽到這裏,頓時鬆了口氣,忽又發覺這樣的反應很不好意思,忙故作關切地道:“你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呢?”
“我們兩個……”
水舞聽了不覺有些出神,怔忡半晌,才緩緩地道:“自從我家姐過世,我和遙遙相依為命,在楊家過得好苦。忽然有一,他就來了,他,他對楊老爺有大恩,楊老爺臨終把兒許配給了他,嗬嗬……”
想到那段又艱險又溫馨的歲月,水舞心裏酸酸的,卻又甜甜的:“於是,我就帶著遙遙跟他走了。後來我才知道,其實他隻是幫楊老爺送封家書,楊老爺許了他五十兩銀子的酬勞,等他到了靖州才發現楊夫人嗜財如命,而且當地知縣就是楊夫人的親哥哥,他擔心酬勞拿不到,還有命之危,才改口……”
到這裏,水舞拿起了酒杯,將那辛辣的酒一飲而盡,酒量甚淺,一杯酒下肚,兩頰頓時浮起了紅雲,道:“才改口,楊老爺把兒許給了他,他這麽,其實是因為……他把我當了遙遙……”
“那個大騙子!”
展凝兒把酒壇子重重一頓,咬牙切齒地道:“原來你是……被他騙出來的,他……他到騙人,我也是被他騙了!我……在晃縣吃飯,他故意撞翻我的麵,還故意跟我吵架,激我去追他,結果我把追殺他的人當了他的人,兩下裏打做一團,他卻趁機跑掉了,要不然我怎麽會認識他?結果到了葫縣,我……又被他騙了……”
展凝兒打個酒嗝,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好象那張桌子就是葉,醉眼朦朧地睨著夏瑩瑩,心酸地道:“還是他對你最好啊!我們……都被他騙過,隻有你沒有,他還肯為你決鬥,他對你真好……”
夏瑩瑩俏臉一紅,結結地道:“誰……誰他對我好啦?我剛認識他時就被他騙了,他裝鬼,嚇得我發了好幾的高燒……”
夏瑩瑩把他和葉相識的經過了一遍,三個人頓時呆在那裏,過了半晌,展凝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水舞咬著下,忍了半晌,突然也憋不住笑了出來。
夏瑩瑩看看展凝兒,再看看水舞,也忍不住笑了。三個漂亮人笑得花枝,笑了半晌,展凝兒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這個大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我不要他了,不會為他傷心了!”
水舞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娘對他見已深,我和他……本來就絕無希了。”
夏瑩瑩瞪起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義憤填膺地道:“對!我也不要他了!他有本事,再去騙一個媳婦好啦!”
“梆!梆梆!夜深沉,關燈關門!”
“咣~~~,幹燥,防火防盜!”
兩個更夫,一個拿鑼,一個拿梆,慢悠悠地又從長街上走回來過。
房間裏靜默了好一陣兒,凝兒心想:“我就是不服氣,你可以喜歡瑩瑩,為什麽就不能喜歡我?我究竟比差在哪兒,現在不要你了,你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得你!”
夏瑩瑩裏著漂亮話兒,心裏卻想:“人家好不容易喜歡了一個男人,哪知二姐居然也喜歡他,幸虧他沒喜歡過二姐!唉!真是的,防火防盜不重要,防閨才至關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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