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濟南行

秋風瑟瑟，黃葉飄零，枯草淒淒，人在高崗。閱讀網)

一個白衫如雪的清麗和一個著月白緇，材有些枯槁的尼站在崗上，崗後不遠的山坡上，是孤零零的一座廟宇，廟很小，顯得很是淒涼。

一臉落寞，而旁邊的尼則輕輕撚著念珠，邊卻帶著一恬淡的微笑。

“祺祺，你真的喜歡了那個男人?”尼微笑著問。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皺紋，但是依稀仍可看出年輕時俊俏人的模樣。

正是換回裝的彭梓祺，怏怏地應了一聲:“唔……”

“你說……，他在家鄉已經訂下了親事，而且還是曾經煊赫數朝發達十余代的烏謝家?”

彭梓祺扁扁兒，不說話了。

尼回轉，注視著道:“那樣的話，你怎麼和人家爭?就算他喜歡你，你也做不了他的妻子，你明不明白?就算他在家鄉不曾訂過親，論起家世來，人家是家境富裕世清白的秀才老爺，也不是你這樣出、整天舞刀弄槍的子配為大婦的，你懂不懂?”

“我……”

“我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楊旭，他夏潯，他出其實比你還低，對不對?這個念頭，你必須得放下，他現在就是楊旭，不管他以前是怎樣的出，你若想不這一點，那就是自尋煩惱”

彭梓祺低下頭，腳尖輕輕地劃著圈圈，不說話了。

尼放緩了語氣，輕輕口道:“唉都是你爺爺、還有你那些叔叔大爺們不好，你是個孩子，可他們從小教你的、說給你聽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呀?你想寧為英雄妾、不做庸?這英雄妾就是那麼好當的麼?這個夏潯，又算什麼大英雄了?”

彭梓祺紅著臉爭辯道:“怎麼不是，英雄不論出低嘛。誰說大英雄就一定要有蓋世武功了?他有擔當、講義氣，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為了小荻那個小丫頭，他可以不惜拋棄自己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為了孫雪蓮母這對與他完全不相乾的人，他不惜敗名裂為之出頭……”

“好了好了，”尼失笑道:“看你，姑姑隻說了他一句不是，你那小就吧吧吧的不依不饒起來，姑姑還是頭一次見你這麼維護一個人呢。”

彭梓祺臉蛋一紅，有些忸怩起來:“姑姑……”

尼轉過，著西去的道路，又輕輕歎口氣，喃喃地道:“可是……，祺祺呀，那畢竟是與人作妾呀，這是關乎你一生的大事，你明白麼?可你想過這有多難嗎?嫁人作妾，你爹娘同意麼?你爺爺同意麼?老太公同意麼?”

彭梓祺眼珠轉了轉，想起夏潯給崔元烈出的那些折騰老丈人的損招，信心立即膨脹起來，起道:“我沒辦法，可他一定有辦法，他眼珠一轉就是一個辦法”

尼哭笑不得，嗔道:“你這丫頭，好就算他有辦法讓咱們彭家點頭，可你不要忘了，他那正妻可是煊赫數朝十余代的豪門世家，雖說現在敗落了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定也是個很講規矩的子。你呢，躁躁，不拘小節的，到時候得了的約束麼?”

彭梓祺想了想，期期艾艾地道:“他……他不會欺侮我的……”

“唔?”

彭梓祺起，信心十足地道:“我相信，只要他喜歡了我，就不會欺負我，也不會別人欺負我”

尼依然搖頭，搖得雲淡風輕:“你怎麼隻想好的一面?這條路，不好走，一定不好走……”

彭梓祺不服氣地道:“姑姑，你說是挑個你喜歡的好男人重要，還是衝著那張位子重要?你是人家明正娶的妻子，你幸福麼?”

尼白晰的臉頰忽地脹紅，隨即蒼白如紙，接著一片鐵青，額頭青筋一繃了起來，彭梓祺一看說及了姑姑心中最大的傷痛，不暗悔失言，連忙道:“姑姑，對不起，我……”

尼霍地一擺手，呼地一下轉過去，雙拳握，膛起伏，過了許久許久，才沉聲問道:“你鐵了心，願意跟著他了?”

彭梓祺怯怯地道:“人家……人家長這麼大，就看上這麼一個中意的男人……”

尼“呼”地一下轉過來，雙眉一挑，大聲道:“既然如此，那你還等什麼?”

這回反換了彭梓祺愕然了，遲疑道:“姑姑在說什麼?”

尼道:“男人看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可以死纏爛打不擇手段，直到把追求到手。我們兒家先天就比男人欺負，好不容易到一個自己可心可意的男人就不能去努力爭取嗎”

彭梓祺委曲地道:“他……他都沒說喜不喜歡我啊，我說刺客已經死了，我該回家了，他也不……不說一句挽留我的話，我是個孩兒家呀，還能怎麼樣啊?”

尼激地揮舞著拳頭，好像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緒了，大聲地挑唆著自己的侄:“那你就追上去，讓他知道你喜歡他。如果神印王座有人和你搶，你學武功幹什麼用的?你就一腳踢開如果神印王座那個姓夏的小混蛋不喜歡你，你就把他搶回來，生米煮飯，看他喜不喜歡，他要還不喜歡，就把你那三十多個堂兄堂弟全出來，我看他是欠揍了”

彭梓祺紅著臉，吃驚地道:“這……這樣也行嗎?”

“怎麼不行?”

尼臉紅脖子地道:“當初我爹念了幾本破書，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啦，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穿啊?都混花子了還一副目高於頂的樣子，我娘把他搶回來拜堂親的，他也不願吶，現在還不是兒孫滿堂，夫妻恩，我告訴你，祺祺，這天底下的男人啊，就沒一個好東西，骨子裡頭全都是犯賤的，你越客氣他越欺負你”

看橫眉立目、一威風的模樣，當年那個痛毆丈夫、婆婆、大伯子、小姑子一家老的火新娘似乎有點現出霸王龍的原形了。

彭梓祺又是又是怕，小臉像朵大紅花:“姑，這……這真行嗎?”

尼瞪眼道:“你喜歡他不是麼?喜歡就去做要是不喜歡，回家練你的刀去，別跟姑姑哭哭唧唧的，聽著煩我告訴你，男人要是喜歡了你，為你流拚命都不會皺一皺眉頭，但你別指他無休止的等你，男人的耐還不如一頭驢子呢你一遲疑，他就歸了別人了。”

彭梓祺忙不迭地點頭:“哦，哦，那我該怎麼辦呢?”

仿佛一位偉人在為大眾指明的道路，尼威風凜凜地向前一揮手:“追上去追到谷縣，孤男寡，朝夕相，，我就不信他是柳下惠”

彭梓祺擔心地問:“要是我追去了，他還是不喜歡我，那怎麼辦呢?”

尼沒好氣地吼道:“什麼都問，什麼都問，是你追男人，還是你姑姑我絕師太追男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彭梓祺忙不迭應著，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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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潯第一站去的是濟南，並不是谷。

西門慶給他送了信來，約他在濟南府見面，夏潯馬上安頓好家裡，又去稟明齊王，便啟程上路了。

家裡需要肖管事坐鎮，這是他最信任的人，有關財產轉移和善後事宜，給他夏潯盡可放心。小荻到底年輕，正在生長發育的時候，又延請了青州名醫悉心照料，正在迅速康復之中，現在已經能下地做些簡單的活了。

看這形，再有兩個月左右小荻就能完全康復，所以夏潯可以放心地離開，相信等他回來的時候，小荻又能恢復那副靈古怪、活蹦跳的俏皮模樣了。

夏潯這一次往濟南去，會合西門慶之後就要直接趕赴北平，信中特意囑咐他要盡量藏份，而府中除了走不開的肖管事，其他下人都不知道東家在從事走私勾當，所以夏潯沒有帶隨從。

一路無話，到了濟南，找到西門慶所住的“四海客棧”，夏潯剛一進門，就看見西門慶趴在櫃臺上，正跟裡邊的老板娘眉飛舞地耍貧，連他走到邊都沒注意。

夏潯又好氣又好笑，手一拍他的肩膀剛要說話，西門慶一扭頭看到是他，立即道:“哎呀，楊老弟才來啊，為兄可等你多日了，來來來，快來登記了店歷，咱們出去飲酒敘話。”

夏潯取出秀才份的證明，讓那老板娘做了登記，到了西門慶租住的地方放下行李，簡單說了幾句，便一起出了客棧，尋了一家大酒店，要了一個雅間。

酒菜上桌，掩上房門，西門慶才道:“楊老弟，北平那邊已經聯絡妥了，我已安排了車輛陸續北上。 此事非同小可，不可暴咱們的真正份，為了掩人耳目，我已經找了人，給咱們辦兩張假路引，到時候咱們兩個搭乘濟南車行的長途客車前往北平。”

夏潯頷首道:“好，小弟是個門外漢，一切聽從西門兄決定便是。”

西門慶笑道:“等咱們的戶籍路引辦妥了，可不要再喚我西門兄了。我的化名已經起好了，高升。”

“高升?”

“對，你也得起個化名，辦路引要用，一會用過酒席，我就把名字遞上去，老弟準備用個什麼名字?”

“名字麼?”

夏潯的眸子裡忽然閃過一抹亮晶晶的東西，西門慶還沒看清，他已微笑著、很鄭重地道:“夏潯我就夏潯吧，夏天的夏，潯江頭夜送客的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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