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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夜行》第一百零四章 剪線

西門慶拈起一枚長著扁平大腦袋的釘子,歪著頭看看,納悶地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夏潯拿起一張鞋墊,鐵製的鞋墊,看看上面的孔,從西門慶手裡接過大頭鐵釘,往孔上一按,正好穿過去,西門慶驚咦了一聲,夏潯低頭找了找,只有這一釘子,便取過一張鐵鞋墊“啪”地往上一扣,微微地冷笑起來:“好機巧的想法,多來幾枚這樣的釘子穿鞋子,這就是一雙防的釘鞋了。”

“什麼釘鞋?”

西門慶從夏潯手裡取過組裝好的帶釘鞋墊,翻過來掉過去,越看越覺稀奇。夏潯把剩下的一堆零件撥到了自己面前,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卻有些猶豫起來:“奇怪,這些東西也是應該可以組裝的才對,這是什麼東西呢?有點看不明白呀。”

彭梓褀眼神微微一,忽地想到了什麼,於是微笑起來:“這個……我知道是什麼。”

往夏潯邊一坐,撥著那些鐵製的零件拚湊起來,一個似爪非爪的東西在手裡漸漸形,彭梓褀用手指輕輕撥弄著那只有兩可張可合的鐵爪的玩意兒,說道:“這還不全,至該像手掌一樣,有五鐵爪才結實,還需要一段韌耐磨的繩子,用繩子穿過這個小鐵環,系,就了江湖人專用的飛抓,這東西和軍攻城用的飛抓不是一回事,卻更靈巧。”

夏潯的眼睛慢慢地瞇了起來:“飛抓、釘鞋,爬高的、防的,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思索良久,夏潯抬起頭來,問道:“梓褀,這東西每樣都不全,想必是你家在本地的那些江湖朋友兼施,從那些鐵匠口問出了拉克申所訂之,又他們依樣打造了幾枚,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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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梓褀臉蛋微微一紅,這種仗勢欺人的事兒他們家以前也沒乾,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在夏潯面前卻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是啊,他們“的確是魯了一些,不過他們對朋友,都是很熱心、很仗義的漢子。”

夏潯微微一笑:“嗯,有時候,做非常事,就得用非常的手段。可以拜托他們查查這個拉克申的底細麼?我們現在只知道他和草丵原上的部落一直保持著聯系,是外,聯系貨源的一個楣客,除此之外,我們對他一無所知。如果神印王座你的朋友們能多查到他的一些底細,說不定有助於我們判斷,他到底要幹什麼。”

彭梓褀見他並不是歧視自己那些江湖朋友,不芳心大悅,立即站起道:“好,那人還在外面等我,我去告訴他一聲。”

西門慶“嘖嘖嘖”地把頭連搖,夏潯白了他一眼道:“你吃錯藥了?”

西門慶連連搖頭道:“訓妻有方、訓妻有方啊。老弟,你到底有什麼好法子,教教哥哥可好?”

夏潯哼了一聲,自得地吹噓道:“這還不簡單?我告訴你,你想讓乖乖地做個小人,那麼打一開始就得給打好底子,不然還不反上天去?男人!大老爺們,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兒,在人面前得說一不二,你往東,不能往西,你攆狗不能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這老話兒你聽說過吧?就是沒錯,也得找錯時不時的收拾一頓,還敢炸麼?”

西門慶的一雙眸子突然變得閃閃亮,有一道異樣的影像在他眸閃:“夏老弟,真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

夏潯的神突然變了,變得異常莊重,聲音異常深,他很嚴肅地看著西門慶,鄭重地道:“人如花,花為君開,男人花,憐而惜之。人是用來疼的,你真心疼,真心自然會對你似水,溫脈脈。就說梓褀吧,生得千爽朗大方,這麼好的孩子,打著燈籠都難找,只要以一顆真心待還能不對我好麼?西門兄,不是我說你,你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小東嫂子那麼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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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暗罵一聲:“這個小子,真比鬼還,想捉弄他實不容易,奇怪,他怎麼知道彭姑娘回來了?夏潯背後,彭梓褀恰好聽到夏潯的這番表白,一張面登時染了桃腮,一顆芳心卻是花兒朵朵,幸福得都找不到邊兒了。

往前站了站,站到夏潯和西門慶間,好像生怕他把自己男人也帶壞了,變一個像他一樣喜歡拈花惹草的壞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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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公子,那些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消停的很,無法查到進一步的況。只有那個拉克申,比誰都歡實,一整天東跑西跑的,也不知道在忙些甚麼。關於他的底細,我們查到了一些報,他是八年前來到北平的,邊隻帶著個小妹子。

一開始他給人家幫閑打工,賴以糊口。第二年燕王府招宮,他的妹妹順利選,拿了這筆賣為仆的錢,拉克申開了一家小皮貨店,店裡生意不好,不過他另外找到了些門路,利用他悉關外部落的份,為各地客商聯絡關外產,很是賺了些錢。

他暗買了幢大一些的宅子,此外既沒娶妻也未置地,據說再過幾年他的妹妹年歲到了放出宮來,他要拿這錢做嫁妝,給妹子尋一戶好人家。兄妹兩人很好,他經常通過外出外差的燕王府人給妹子捎話,出來稍聚片刻。除此之外拉克申在本地沒什麼親戚,朋友也極,乾他們這一行的遊雖然廣闊,卻不適宜呼朋喚友,太過張揚的。”

盡其用,潑皮混混也有大用,他們乾別的也許不他們挖門盜打聽消息,就是藏在老鼠裡的奇門消息,他們也能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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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梓褀、夏潯和西門慶三人聽那潑皮傳完了話,夏潯立即上前一步,塞過幾張寶鈔:“兄弟們辛苦了,彭公子也是我們所托,倒勞累得各位兄弟為之奔波,這點錢不敬禮,兄弟拿回去,給大家夥兒喝口茶。”

那人看了彭梓褀一眼,見也在微笑點頭,這才笑嘻嘻地把錢攏在袖,拱手道:“公子兄必客氣,我們的人還在盯著他們,有什麼新的消息,一定馬上給你們送來,告辭。”

“兄弟慢走!”

三人將那潑皮送出門去,夏潯說道:“從種種跡象看來,他們必定有所圖謀,而且絕不是什麼見得了人的事。但是所謀為何,我們還不得而知。再有兩天,咱們的貨也就轉運的差不多了,咱們不能在北平一直耗下去。再說,一直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如此勞師眾,一旦被他們察覺有異,那就打草驚蛇了。我認為,不如快刀斬麻“”西門慶掌地道:“要把他們一腦兒地抓起來?我讚,是稟報燕王府,還是勞彭姑娘的朋友手?”

夏潯瞪了他一眼道:“又來裝瘋賣傻。燕王府?你去了怎麼說?彭姑娘那些朋友打聽個消息跟蹤個把人還,其手高明者卻有限,你讓他們聚眾抓人,聲勢得有多大?一旦打鬥起來,有所死傷,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豈非自陷囹圄?”

西門慶翻翻白眼道:“那你說怎麼辦?”

夏潯道:“拉克申雖然不是什麼厲害的角,但是在這樁謀,他的作用卻是最大。盯了他,等他落單的時候把他弄出來,用盡辦法,我就不信撬不開他的!”

彭梓褀道:“好,就這麼辦。”

夏潯轉頭看向西門慶:“你認為怎麼樣?”

西門慶道:“你們人多勢眾,我當然不能反對啦。”

彭梓褀衝他哼了一聲,又對夏潯道:“我去盯著他吧,一有機會,就把他抓出來。”

“且慢。”

夏潯突然又想到一個主意,略一思索,說道:“先盯著他,不要輕舉妄。他有個妹子在燕王府當差,他又恰在此時去過燕王府,與裡邊的人有過接,說不定這事兒和他妹妹也有關。再說,他兄妹深,有些人自己不怕死,為了自己的親人卻是可以付出一切的,等他妹妹出來,待他兄妹相見的時候再下手,多一個人,多一份保障。彭梓褀應道:“好,那我先去盯著他。”

那拉克申人高馬大,也不知武功如何,夏潯終是不放心彭梓褀一人行,便道:“他今天才去的燕王府,現在天已經黑了,不可能再與他妹妹相見,時間最近的話也應該是明天。先請你的朋友照看著,明天開始,換咱們三個人盯著,一有機會,就下手拿人!”

又是一天,天亮了,燕王府裡走出一個小姑娘,換了平常的裳,很俏麗的模樣。這位姑娘姓佟,佟蓉蓉,這只是為了方便,起的漢人名字。的履歷上記載的正是名稱,娜仁托婭,的手臂上還挎著一個小籃子。

燕王府的宮可以在不當值的時候換上民裝,到市井間走,但是們出宮時通常都是群結夥,這樣一個人出來的就見了。不過宮門口當值的侍衛都是認得的,一見便笑道:“蓉蓉,又去見你哥哥呀。”

娜仁托婭地笑著,答應一聲,把籃子遞了上去,侍衛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只是幾味可口的小點心,還有一雙新做的鞋子,這是娜仁托婭帶給哥哥的禮

侍衛們仔細檢查了一番,便遞還給,娜仁托婭道了聲謝,便出了燕王府的宮門。

來到原已經八年了,今年剛剛十七歲,再有兩年,不是王妃邊得用的親近之人的宮就要全部遣散出宮了,到那時就可以和相依為命的哥哥長相廝守了。很滿意北平的生活,這比顛沛流離、艱難困苦的流浪生涯強多了,那時候還很小,但記得那時每天的恐懼:為了缺而恐懼,為了天災和野而恐懼、為了其他部落的擄奪和殺戮而恐懼。

前幾天剛剛見過哥哥,不知道哥哥為什麼又托人捎話出來相見,哥哥也想了吧,娜仁托婭一出宮門,就看到哥哥正站在對面街上等著自己,於是快樂地飛奔過去。

“哥……”

娜仁托婭著氣,臉上漾出甜的笑容,把手的籃子遞了過去:“喏,給你做的。”

拉克申順手接過來,寵溺了拂開額頭散落下來的頭,說道:“哥早告訴你,現在日子好過了,哥在外面想吃什麼想穿什麼都買得到,你不用給我帶這些東西的。”

“外面做的不一樣嘛。”

娜仁托婭跟他一邊走,一邊道:“哥,前天娘娘剛給我又加了月錢,我在宮裡面吃的穿的用的都不用花錢,這幾年攢了不呢。再有兩年,我就該出宮了,到時候用這錢給我娶個嫂子回來。”

拉克申站住腳,有些嚴肅地看著娜仁托婭:“妹子,你別忘了,咱們是草丵原上過來的人,到宮裡做事,也不過就是憑力氣掙口飯吃,人家只是拿你當個下人、一個使喚人,你可不要真的認他們做了親人。”

娜仁托婭納悶地道:“哥在說什麼呀,妹子本來就是個下人啊,而且我是外殿的宮,也沒多機會見到燕王爺一家人, 哪可能跟他們親近吶。妹妹在這世上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哥哥。”

拉克申展道:“那就好,跟哥回家吧,家裡有一位草丵原上來的客人,你小時候還見過他的。”

娜仁托婭興地道:“誰呀?”

拉克申神地道:“等你回家就知道了。哥跟他有一件很重要的大事要做,你一定會幫哥哥的,是不是?”

娜仁托婭毫無機心地道:“那當然啦,哥讓我做什麼,我都去。反正哥哥不會害我就是了。”

夏潯、西門慶和彭梓褀都改了裝扮,暗暗綴在後面,眼見二人有說有笑地前行,彭梓褀暗暗皺起了眉頭,說道:“他們走的一直是大路,路上行人不斷,咱們如何擄人?打鬥起來,一定驚府的。”

西門慶眼珠一轉,自告勇地道:“這有何難,你們去那巷等我,我引他們進來!”

說著不等二人阻攔,一個箭步便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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