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鹵水點豆腐
夏潯學過跟蹤,知道跟蹤與反跟蹤的主要訣就是不要孤立於人群之外,這是擺跟蹤者和跟蹤者同樣不易暴的要條件。而鳴山下正是金陵城最繁華的地區,這裡不愁沒有人,現在他們不怕暴份,用不上這個掩護,這個局面就是對被跟蹤者有利了。
謝雨霏扮的是個材瘦削的男人,男人行總是比人方便一些的。一覺不妙,立即遁人群,借著人群的掩護,試圖擺夏潯和蕭千月的跟躡。
“哎呀,我的錢”
眼看無法擺夏潯和蕭千月,他們追的越來越近,謝雨霏忽地掏出幾張一百面額的寶鈔一揚,驚起來。街上行人忽地看見幾張寶鈔飛舞在空,立即猛撲過來,大街上一片混,人影錯間,夏潯和蕭千月搶前幾步,再去看時,已不見了那瘦削男人的影。
這是一條長街,前邊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如果神印王座那個可疑人趁著混向前跑去,是不可能這麼快逃出二人視線的,兩個人的目不約而同地投向他拋灑寶鈔的那個地方,路邊是一家帽店。
夏潯目一閃,急道:“你堵正門,我抄後路”
“好”
蕭千月答應一聲,急步衝向帽店正門,夏潯則一提袍裾,著旁邊小巷飛快地跑向帽店後邊。
換甩人、換通工甩人、穿堂甩人這三種方式是現代反跟蹤方式最常用的,其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利用商場、飯店、胡同、小區、住宅、樓房等有多門的場所和設施穿行而過,甩掉尾跟蹤。這種方法是最容易奏效的,想不到這個機警的家夥居然也懂得這一手。
夏潯急急跑到帽店後巷,堪堪看見一角袂閃過前邊又一條巷子,夏潯立即想也不想,便拔足追了上去。金陵城的巷弄如腸一般狹窄,偏又錯盤織,形如蛛,要在其跟蹤一個人非常困難,虧得夏潯眼明手快,那人雖然溜如魚,卻始終擺不他。
夏潯跟著那人,眼看鑽出一條小巷,就見那人站在兩個巡街的公人面前,正向自己這裡指著,急急地說著什麼,夏潯雖然看見了,腳下卻止不住步子,仍然快步衝過去,那兩個公差看見他,立即出鐵尺向他撲來。
“*,好溜的小賊,連報案甩人法都懂。”
夏潯又好氣又好笑,他現在隻想知道這人到底是何來路,是不是楊氏家族的人已經現了他的打算,所以不閃不避,隻往懷裡一掏,出一件東西。
應天府是天子所居,這裡的捕快還是很有幾手真功夫的,日本道的前,就曾借鑒吸納了不國明代捕快的擒拿摔跤作,他們的功夫很有些實用價值,若真正的正面手,夏潯還真不能輕而易舉擺他們。
問題是正因為這裡是天子腳下,還很有人作犯科,被差現了並不逃走還敢反抗的,所以兩個公差大意了,被夏潯一個纏手架開一個公差,掌腰牌向他一亮,趁他一怔的功夫,反手向後一拍,“啪”地一聲拍在另一個公差的額頭,然後便從兩人間閃了過去,前後幾乎沒有耽擱多時間。
那公差被他拍得頭暈腦脹,迷迷瞪瞪地道:“好大……膽子竟敢拒捕,他什麼人?”
另一個公差彎著腰湊近了,了他腦門上很清楚的一個印記,訝然道:“咦?是錦衛的人?”
夏潯追著那人跑進一條狹長的小巷,一見小巷幽仄,旁邊又無岔路,不由心大喜,立即拿出百米衝刺的度追趕上去。
“站住”
夏潯一聲大聲,大手一張,便扣住了那人肩頭。嘖,這男人骨架夠細啊,肩頭居然被扣得死死的。
那人一急,子一扭,一拳便搗向夏潯的小腹,作夠快,可惜而無力。
夏潯出手如電,一把叼住他的手腕向外一開,把他低在牆上,右膝便向他下面猛撞過去。
“嘎?”
電火石間,夏潯突然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這一驚非同小可,上的力道急急一頓,失聲道:“是你”
天幸,他的膝蓋沒有撞謝雨霏的間,沒有造不可挽回的嚴重後果,他只是……地抵在了那裡而已。
謝雨霏都了,面紅耳赤地:“放開我,放開我,你……你這該死的”突然一低頭,張開一口小白牙便向他手上咬去。
“啊”
夏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向蜇了手似的,攸地往後一退,和拉開了安全距離:“對不住,對不住,我以為你是……,又怕你腳太俐索,一不小心被你溜掉,所以我……”
夏潯晃晃拳頭,又指指膝蓋,語無倫次地解釋。
“不要說啦”
謝雨霏又又窘,他不說還好,被他一說,剛才被他抵住子時那種又又麻,燙的覺又來了,的兩條大突突地打,臉蛋紅了,脖子也紅了,那模樣就像一條剛出鍋的大蝦。
“好好好,我不說,不說。對了,你鬼鬼祟祟地跟著我乾嗎?”
夏潯突然反應過來,張口問道。
“我……”
謝雨霏語塞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潯看著手足無措,滿面紅的表,眼慢慢出一抹戲謔的笑意:“聽說了我的事,怕我想不開做傻事,不放心,所以跟著我?”
謝雨霏紅著臉道:“才沒有”
夏潯挪揄地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你我做了十六年的準夫妻,我就知道,你哪能不關心我。”
謝雨霏被他調侃得無地自容,狼狽不堪地道:“你臭,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覺得……,覺得你幫了我的忙,幫我……”
謝雨霏口是心非地說著,垂下頭,幽幽地道:“幫我瞞著我大哥,我欠你的,所以……所以想幫你做些事。”
夏潯眼帶著笑意道:“真的?”
謝雨霏惱怒了:“我是不是上輩子真的欠了他的?為什麼每次都不等我說完,他就能猜出我的心意?”
眼見謝大小姐要抓狂了,夏潯忽然收斂了笑容,很認真地道:“謝謝。”
“嗯?”謝雨霏抬起頭,茫然道:“我乾嗎?”
夏潯道:“我是說,謝謝。”
“喔……”,謝雨霏吸了吸鼻子,模樣有點糗。
“謝謝……”
“不用……”謝雨霏沒有說完,看著夏潯的眼睛,突然讀懂了的意思,這一次他不是說“謝謝”,他的確是在“謝謝……”
哥哥每天都在“謝謝”,可這兩個字從夏潯裡出來,的心一陣悸,突然有些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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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充的屁傷還沒好,卻撐著跪在階下。
黃子澄怒喝道:“混帳,真是混帳。你逐他出宗門那也罷了,為何不勒令他自己將父母棺槨由楊氏祖墳遷出?你如此作為,雖不違法,卻不合理,是我名教弟子該做的勾當嗎?”
楊充叩頭道:“先生,先生,此事實非弟子所為啊。那楊旭是我楊家的害群之馬,祖父偏偏拿他毫無辦法,因此楊充才勸祖父找個借口將他逐出宗門。至於掘墳一事,實是那些叔伯恨楊旭目無尊長、不睦親族,激於義氣自作為,不但楊充對此一無所知,就連弟子的祖父,也因出外訪友而不知其事,要不然,祖父是仁厚長者,豈能不予阻止?”
“你……,唉這般愚民誤事啊……”
黃子澄怒氣衝衝地一拂袖子,走到廊下站定,仰向天,長歎一聲。
經過五軍都督府對此案的審理,再加上太學生們的一鬧,楊旭與家族的這樁恩怨已經吵得滿金陵無人不知了。雖然太學生們振振有辭,對夏潯大加貶抑,但是普通老百姓的是樸素的,他們說不通那麼多大道理,也不明白夏潯為了親爹親娘和不太地道的家族對著乾,怎麼就破壞了宗法制度,怎麼就破壞了天下基石,怎麼就不仁不孝不義不禮理應革除功名,他們隻覺得楊氏一族把人家逐出了家族,又把人家父母的棺槨強遷出去,這事乾得已經夠缺德了,縱然楊旭真有不是,再追究人家什麼責任,革人家的功名,那也有些太過份了。
與此同時,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一個說法在金陵城迅傳揚開來, 說這個楊旭,就是曾在山東府臺縣義救民,揪出惡鄉紳仇秋的那個義士,這一來更給夏潯增加了印象分,同他的人更多了。
楊旭做的事固然也有不對的地方,不過黃子澄覺得,對楊旭這樣的人,還是應該嚴懲的,他跟楊旭並沒有私仇,這麼做的目的,是對天下讀書人予以警示。再者,許多人都知道他曾經支持楊充了,如果神印王座這個時候毫無作為,那麼他的場威將一落千丈,這個太孫太傅豈不貽笑天下?藩王和武將,在他的理念,本就是禍朝綱的兩大源,楊旭的背後站著山王府,如果神印王座讓楊旭贏了這場司,勳臣武將們必然氣焰更為囂張,是可忍孰不可忍?
基於這些理由,此時此刻,他是無法置事外的,可是皇上……,皇上是薑桂之,老而彌堅,這麼做會不會怒皇上,弄巧拙呢?畢竟,皇上仍然在位,皇太孫還未登基大寶啊。
在廟堂,必須慎之又慎,一步行錯,後果難料啊。
黃子澄左右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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