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班給容意的那些文件是幾份合同。的容沒有細看，因為實在太吵了——不是孟胖子和他的跟班們吵。這群人進屋之后一直很安靜，都在耐心等看文件，吵的是跟著孟胖子進來的數量龐大的怨念。

這些怨念沒有形狀，也沒有太強的力量，只是些喋喋不休的聲音。

“黑心商人。”

“王八蛋，有錢不還！”

“又加班又加班，你倒是也給我加點工資啊！”

“狗東西運氣真好，給我這機會我也能起飛……”

“嘿嘿，這冤大頭真好騙。”

……

見容意盯著合同皺眉，孟胖子略有些心虛地說：“呃，容小姐，是合同里的哪個條款讓您不滿意嗎？都可以談的。如果您不喜歡我用暮山小苑的房產作為報酬的話，全部折算現金也可以，只是現金要等節目正式錄完才能支付。”

他這次來找容意是希能夠參加一檔靈異類辟謠綜藝節目。

該節目主要是組織一些明星、學者、網紅和素人嘉賓，到有鬧鬼傳聞的地方試住一段時間，嘗試找出造靈異傳說的原因。雖然事實上，節目組大部分時間都沒有功解開鬧鬼之謎，主要還是靠這個噱頭博眼球，但是因為這檔綜藝采取的是無剪輯直播的互模式，所以客觀上也算是通過嘉賓們平安生活的事實，給觀眾們證明“一切正常”，至死不了。

目前這檔綜藝已經播了兩季，反響不錯，不靈異傳說困擾影響生意的商家都在積極報名，提供場地。孟胖子原本投資的時候是想著時機就給暮山小苑安排一期洗白，不料還沒排上號，暮山小苑的問題就被解決了。

錢總不能白花啊！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準備開發的另外一塊土地上，希容意能去那邊再展一次手，幫自己鎮鎮場子。

了額角，無視掉怨念們的碎碎念，容意大概明白了孟胖子的來意。問：“你是希我證明要開發的地方沒有鬼？”

“對！”孟胖子用力點頭，“其實我之前打算請某位大師作為嘉賓參加的，但他不喜歡這種鬧騰的節目，覺得是嘩眾取寵。我又不敢讓節目組全權選人，畢竟……咳咳咳！總之，得知容小姐勇敢打擊違法犯罪行為的壯舉后，我覺得以您的膽量和智慧，足以勝任我的委托。”

容意瞇起眼。

從孟胖子無意間反復強調要大膽的人的這點分析，他準備開發的那地方可能真有點狀況。所以像他這般滿臉寫著“摳門”的人才不惜去邀請玄學大師，被拒后又不惜重金來找自己。

“好啊。”想明白其中的問題后，點頭答應下來。

孟胖子驚訝地瞪眼：“您、您答應了？真的？您要不要再仔細看看附帶的資料，看過后再做決定？”

他是很高興容意能夠同意參加節目啦，但還是要確保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才能最大限度避免出意外不是？所以他在合同后面還附上了待開發地的一些現場照片。但眼前這孩也真夠莽的，連看都不看那些照片一眼，他還得求著分點注意力看看。

容意翻出合同后面的照片。

也不知道是實景如此，還是拍攝者特意只拍恐怖的地方。這些照片中的房屋、河流、樹林，甚至是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路都顯得森森的，仿佛隨時會躥出什麼東西來。

從照片上沒覺出什麼氣，而且有氣不是更好嗎？

“我看過了，沒問題。”容意再次給出肯定的答案，“報酬也不錯，不過我希你給我的房子全集中在四棟，最好就在四樓。”

這要求正中孟胖子的下懷好嗎？

雖然警方最近對暮山小苑展開專項治理，多有點穩定民心的效果，但短期這邊的房仍會是滯銷貨。他提出以這邊的房產抵報酬的時候，書和財務還覺得有點太不厚道，容意可能不會答應——沒想到不但答應了，還主選擇真實發生過幾樁案件，目前送人都沒人要的四棟的屋子！

拼命憋住笑，孟胖子當場就按照容意的要求把合同里抵節目片酬的房間號明確下來。

雙方簽名捺印后，紙面上，整個四棟四樓的四套房都屬于容意了。

小心謹慎地收好自己那份合同，孟胖子道：“事談妥，我就不耽誤容小姐您休息了。等節目開錄的時候，我會安排專門的助理來配合您。至于這幾套房的過戶手續，近期我就會讓人給您辦妥，您只需要提供辦理過戶需要的一些資料就行。”

“嗯。”點頭應下，容意起送客。

“對了，容小姐您之后請記得在社賬號上配合節目組做一下宣傳……”經他調查，這孩的社賬號關注者中有不神神叨叨的用戶，閑著沒事就聚在的評論區聊五行八卦什麼的，人氣還高。

這次容意連回答都懶，直接拉開門對對方做了個“請”的手勢。

孟胖子忍下后續的啰嗦，剛走出404號，忽然聽到樓梯間那邊傳來奔跑聲和慘聲，他下意識站住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有鬼！”一個打扮得有些奇奇怪怪，全的金屬鏈都在叮當作響的年輕男人從樓梯口沖出，見到孟胖子一行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努力朝他們出手。

而他后的樓梯間，應燈忽明忽滅，就像有調皮的孩子在不停地搗蛋一般。

孟胖子恍惚間好像還聽到有沙啞的笑聲回在樓梯間里。

用力咽下一口唾沫，他虛弱地說：“這、這是怎麼了？”

他不問還好，他一問，年輕男人立刻拉住他的手涕淚橫流地說：“大叔！這個小區真的有鬼啊！沒有手！不對，三只手……還能把頭摘下來當燈籠。流得像噴泉……啊，我們要快跑，被抓到的話他們會吃眼珠！”

“……”看一眼旁邊的跟班，孟胖子道：“離這里最近的神病院電話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