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張臉埋進他的肩膀,出來的兩隻眼睛剛好看見放在一旁的三瓶小星星。
怔愣了一下,問:“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折的星星,折了這麽多。而且你不是一直在昏迷,記憶混又短暫失憶過嗎?就算一天一顆你起碼也有大半年的時間不可能折。”擰眉,從他肩上起來,雙手著他的臉,“老實說,你是不是又騙我?”
“沒有騙你,”溫峋說,“剛醒來的時候不了,昏迷期間自然也折不了,醒來後,好轉一點開始折的。”
那時候,他剛好於記憶混期,時不時會忘記點東西,對的記憶偶爾清晰,偶爾模糊,後來完全忘了。
可在那樣的況下,還是會習慣抬頭看星星。在當時的他看來確實有些莫名其妙,可如果不看,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後來就變了一邊看星星,一邊折星星,也不知道這個作的意義在哪裏。
後來恢複記憶之後,他才明白,他在想,瘋狂地想。想到即便失去記憶,依舊放不下。
說,想的時候就抬頭看星星,漫天的星星都是,就好像一直在他邊。
可是,漫天的星星,沒有一顆能代替陪在他邊。更何況,也不是每晚都有星星。總有些日子,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
“想你一次就折一顆,剛恢複記憶那段時間,想你的次數實在太多,所以把之前落下的都補上了。”
他的手指纏著的頭發,言語間有些自嘲:“後來隻敢在晚上想你,想很久很久。”想到他沉睡眠。
因為在白天的時候怕被發現,隻有在晚上才敢肆無忌憚地任想念瘋長,想到他心尖發。
明明才哭過不久,這會兒鼻子又有點酸了,如果想念能像信息一樣被傳遞的話,這一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裏,必定喋喋不休,聲聲不止。
“我想看一看。”
說著,鬆開他,手去拿被丟在一旁的星星。
為了方便拿星星,從和他麵對麵坐改為對背著他坐,溫峋依舊抱著,雙手環住的腰,下靠在肩上,嗅著脖頸甜甜的香味。
把三個玻璃瓶捧在懷裏,拿起一個細細觀看,溫暖的燈落在瓶子上,照在每一顆鼓鼓脹脹的星星上,折得很致,一點都不像是一雙會拿槍的手折的。
“這裏麵,真的有1582顆?”
“嗯,”他嗓音有些低,帶著明顯的磨砂質,“我一顆一顆數的。到你來的那一天,剛好是1582天。”
許星心尖有些酸,左手握著瓶子,右手用力,擰開瓶蓋,瓶子頂端鵝黃的星星映眼簾。
拇指和食指捉住一顆,將它從瓶子裏拿出來,像是走進分別的1582天中的一天,走進他熾烈的想念裏。
把一顆星星看了又看,甚至抬起手,將星星對準客廳的燈,仰頭去看,好像他無數個仰星空的夜晚。
看著看著,突然發現了什麽。
孩怔愣一下,收回手,有些抖地問:“我……可以拆開嗎?”
他抵在肩窩,低低應了一聲:“嗯。”
要拆星星就不方便拿罐子,溫峋鬆了一隻手,替拿著,眼看著拆。
拆星星的作有些小心翼翼,的指尖略微發著。指甲挑起嵌進星星裏的最後一截紙,順著閉合的紋理一點點拆開。
一行黑的小字漸漸顯眼前:[星星,生日快樂,新的一年要好好長大,好好上學,好好畫畫,也要照顧好外婆。對不起啊,今年沒能給你準備生日禮,如果有以後,哥哥給你補上。]33小說網
溫峋和一起看,想起這是在二十歲生日的時候寫的。
許星怔了一下,立馬去拆下一顆。
[寶貝,新年快樂。今年的冬天比往年冷一些,要記得多穿服,別凍冒了。]
看完,丟到一旁,匆匆忙忙去拿新的。
[我有點後悔,我們一起過的那個年沒能陪在你邊,就算想回憶,腦子裏也是空空的。]
[對不起啊,哥哥食言了,新的一年,沒能陪在你邊,沒能陪著你長大。]
一顆又一顆星星,像一封又一封沒能寄出去的書信,沒能發出去的消息,以及無法麵對麵說出的話,在眼前一一展。
窗外大雪還在落下,路燈是亮堂的暖黃。屋子裏暖氣流,或許是開得太足,把的眼睛熏了。
安靜的客廳裏,隻剩下拆紙的聲音。拆了二十多顆,每一顆裏都寫滿了他的思念。
溫峋抱著的手了,眼看著又拆出一顆。
尖滾了滾,他念出來:“今天下了雨,天上沒有星星,可我想見你。”
嗓音很,著啞,有點疼。
許星吸了吸鼻子,再拆開一顆。
“我不在你邊,有沒有好好吃飯?還不容易養出來的一點,可別糟踐沒了,老子會心疼。”
“莫遠的春天來得早,枝頭的桃花開了,想摘一支送給你。”
“春雷響了,你會不會害怕?對不起啊寶貝,我應該哄哄你的。”
許星肩膀克製不住地抖起來。
“村子裏有人舉行婚禮,我坐在觀禮席,幻想我在親吻你。”
“今天陪他們送了一批東西,我眼看著罪惡滋生,卻無法阻止。我害怕那些東西流到你邊,怕得睡不著。”
……
“28歲的願,回到……你邊。”
他的呼吸有些,像是在死死克製著某些即將崩潰的緒,抖得不像話。
許星握住星星紙的手也在抖,一滴眼淚猝不及防砸在上麵,又去拆下一顆。
他長長吐出一口氣,瓣靠在耳邊,低啞著聲音,一遍又一遍:“寶貝,寶貝,寶貝……”
得心尖發,有些難過的疼起來。
“我想你,想得快瘋了……”
這四年,原來不止是夜不能寐,也不止是瘋狂地想念著他。
下一顆星星裏,他寫:“分開那天,其實我想說,許星,我你,如果我能活著,我們就在一起吧。”
他抖著說出這句話,艱的語調裏帶著哽咽。
許星再也撐不住,轉吻住他,眼淚融進口腔裏,很鹹很,苦盡頭,是甜的回甘。
怎麽能怪他無?明明他承擔的比更多更重,重到連心之人都要推開。
如果沒有這一場突然而至的表白,是不是永遠不知道他把對的全都寫在了星星裏。然後裝著他的滿腔心事,推開,守著他們的回憶,獨孤地老去。
這混蛋東西,真的好壞。
生氣又心疼,重重咬了他的角,聽他輕“嘶”一聲,又放鬆力道,輕輕吻他。
迎接的是更加兇猛,不留麵的深吻。
裝著星星的玻璃罐從上落,落在地上發出脆響,還沒拿完的星星,從瓶口撒出來,糟糟落了滿地。
泛著瑩潤暖黃的微,輕輕著,見證一場溫暖的寵溺與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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