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通基本沒恢複，更何況燕城離江都實在太遠，他們隻能自駕回去。

許星向張穎借了車，臨行前，宋婕抓著的手小聲問：“星星，你說我要不要和你們一起過去啊？”

這麽明顯的目的，很難不讓人看出來。

許星問：“你想去嗎？”

宋婕有些猶豫：“我也不知道，有點想去，但我又不想熱臉冷屁，我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兒。”

“你說我一個孩子，要啥啥都有，這麽一直跟在他屁後麵追著他，是不是顯得我太廉價了？而且他還總是不理我，我這麽眼地跟過去，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許星點頭稱是。

宋婕和餘晏不是和溫峋，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單純，就是喜不喜歡，願不願意在一起。就算將來錯過了，各自家，也耽誤不了什麽。

畢竟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想了想說：“你先別急，等開學了再找他好好談一次，如果他還是這樣的態度，還是讓你覺得累的話，你想放手就放手吧。”

宋婕歎了一口氣，盯著手機屏幕上唯一的消息，點點頭。

回江都之前，許星先帶著溫峋去了一趟墓園看看賀翎。WwW.com

墓碑上的人很漂亮，眉眼和許星有九分相似，一樣的鹿眼，笑容溫。

“我是不是長得很像我媽媽？”

溫峋點頭：“嗯。”

他朝墓碑鞠了個躬，態度誠懇：“賀姨，您好，我是溫峋。很抱歉，把星星拐跑了，希您別怪我。”

許星噗嗤一笑，蹲下去擺祭品：“放心，不得我和你在一起呢。”

“嗯？”溫峋莫名其妙，彎腰，將花束放在墓碑旁，捉住許星擺放祭品的手，“我來。”

天冷，的手都冰涼涼的。

許星沒有和他爭，乖乖退到一旁。

“四年前我就和你說過，我媽媽說你會保護好我，還讓你帶我回家。”

祭品一一擺上，溫峋輕笑：“我怎麽不知道？”

“因為那是在夢裏和我說的。夢裏，你牽著我的手，把我帶回家了。”和墓碑上的人對視，笑得眉眼彎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把我托付給你了。”

溫峋心尖一，轉頭看著孩的臉頰，有些自責。

“賀姨，對不起，是我不好，這幾年讓星星難過了。”他頓了一秒，而後笑開，向墓碑上的人許下承諾，“不過您放心，今後不會了。我會好好護著，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許星“呸”了兩聲：“誰讓你說這種話了？不吉利！”

冬日的風還有些冷，吹在臉頰上冰涼涼的，可心裏是暖和的。

許星總覺得賀翎的笑容都明了幾分：“媽媽，我不能陪你太久了，因為我要陪溫峋回去看他的父母，過兩天再來看你。新年快樂，謝謝你一直保佑我。”

-

從墓園出來，溫峋開車，直達江都永樂公墓。

他們早上出發，到墓園時，天已經黑了。

守門的還是那位大爺，他正鎖門準備回家，突然一陣喇叭聲響起，一轉頭便看見副駕駛座上，朝他招手的許星。

“大爺，您下班了？！”

都是老人了，大爺嘿嘿一樂：“下班了下班了，都這時候了，也沒人來園裏了！”

大爺探著頭往駕駛座瞧，“今兒你一個人來的？”

許星搖頭：“不是，我還帶了一個人。”

話音剛落，車子熄火，駕駛座的門被打開。

“大爺，鑰匙留一下，待會兒我給你鎖門。”溫峋和門衛大爺對視，扯了扯角。

大爺稍愣，而後笑起來：“小夥子，你這回是要上去了？”

溫峋上前，牽住孩的手，將剛接冷空氣的指尖揣進自己服口袋裏。

“嗯，這麽多年總得上去看看。”

“這麽想就對了，哪有兒子不去看老子的道理。”門衛大爺樂嗬嗬給兩人開了大門，然後將鑰匙給許星，順便說了一句，“小姑娘，你果然是個幹大事的人。”

“是吧？我也覺得！”說著，抬頭去看溫峋。

男人眉眼低垂，因為來到墓園，他的緒不是很高，有些低低沉沉的。

怕擔心，還是彎了角：“就你貧。走了，上去吧。”

兩人朝門衛大爺道了謝，然後一步步沿著公墓的石階往上。

門衛大爺看著溫峋的背影，有些慨地笑了起來。

這麽多年不敢上去看自己的親生父母一眼，他也很想念他們吧，要不然也不會年年都在墓園陪他們過年。

所幸，現在有了一個能帶他走上去的孩。

永樂公墓對溫峋而言是地，從他的父母下葬那一天起，他就隻敢在外麵徘徊。

這些臺階於他是刀山，是火海，每邁出一步，他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氣，每一步都重得他幾乎不過氣。

他主踏他的地，好像親自走進他的死亡。

因為，他走得極其緩慢，在寒冷的冬夜裏，後背浸出一層冷汗。

墓園裏安了路燈，能照亮腳下的路，卻探不進他幽暗森冷的心裏。

許星覺到他的僵，他抓著的手很用力，幾乎要斷的指骨，一聲不吭任他握著。當他唯一的救命浮木。

原本幹燥的掌心現在全是麻麻的冷汗，的掌心，手背也變得淋淋的。

“溫峋。”輕輕他。

男人應激似地停下來，不言不語，隻有略顯急促的呼吸和冷厲的下頜線條暴他此刻的掙紮。

許星將手從他口袋裏拿出，連帶著他的一起。

溫峋呼吸一滯，更加用力握住。繃直，了一塊堅的鋼板。

他抿著，漆黑雙瞳死死鎖住麵前的孩。

看見裏麵的痛苦，掙紮，和害怕，還有哀求，求別放開。

心尖好酸好，他明明是很驕傲狂妄的人，卻屢屢在麵前袒脆弱。

“沒事的，我陪著你呢。”粲然一笑，在他青筋暴凸的手背印下一個輕盈的吻，“他們很想你，這是真的。走吧，我帶你一起去。”

這次換牽著他，一步步邁上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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