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的話，彷彿及了澹臺皎皎的痛點。

仿若瘋魔了一般朝姽嫿撲來，卻被裴行之一把扭住胳膊制住。

「你胡說，珉郎不會的！他最我的！他永遠不捨得我難過的！我只是想和他長相廝守，我有什麼錯？」

澹臺皎皎眼眶通紅，沒了曾經清冷如月的模樣。

姽嫿上前幾步，從手中奪過那枚藥丸，輕嗅一下后嗤笑道，「這枚藥丸，你確定它是什麼無息？我這種於醫一途不之人，淺嗅了一下，都能聞出裏面好幾種劇毒的藥。這一枚葯下去，怕是人立刻就沒了命，還談何復生？」

澹臺皎皎如遭雷擊，的子止不住地輕，只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師父說過，此法有效的！你們都在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姽嫿看向眼前這個瘋狂地子，突然開口道，「你其實也本不相信什麼復生之法吧？若是相信，也不會如此輕易地放棄韓淮胥。」

人到絕地之時，不會輕易放過一點希。

若澹臺皎皎真的相信了小，韓淮胥手腳殘疾又如何，總能治好，即便剜掉髕骨也並非日後不能走路，不過較之常人要更注意養護而已。

澹臺皎皎若是真要復生申珉，為何會如此輕易就放棄了手邊的韓淮胥。

裴行之也開口了，「申兄早就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他這些年過得艱辛，他本就是一個心地良善之人，卻偏偏喜歡上你這麼個惡毒子，你以為他散盡家財、做盡善事是為什麼？不過是想替你贖罪罷了。」

姽嫿卻看著澹臺皎皎笑了笑，「行之，你以為真不知道申珉早已知麼？」

裴行之還沒從姽嫿喚他行之的怔愣中出來，便被姽嫿的後半句驚到了。

澹臺皎皎也抬頭向姽嫿，卻沒有否認。

「夫妻二人同床共枕，你又如此慕申珉，他上的變化你怎會不知。只是，你於一種天人戰的拉鋸狀態，一方面，你覺得他知道了也不錯，免得你日復一日的瞞，另一方面，你又得意於他對你的深，看呀，我都壞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對我深不改。」

姽嫿一步步近澹臺皎皎，句句話直的心口。

一旁的裴行之也變了神。

他一直以為，澹臺皎皎並不知曉申珉的知曉。

「可你沒想到，你的珉郎實在太良善了，他最後，活活被良心被垮了。於是你追悔莫及，卻又不肯承認，若是你早早同他說開，事不會鬧到這般局面，於是，你開始尋求各種寄託，復生一說何其可笑，你不會不知道，可你信了。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覺得不是你害得他，是不是，嗯？」

澹臺皎皎從未覺得眼前這個人如此可怕。

說的每一句話，都將自己的傷口反覆撕扯開，將自己心中那些最不能說的那些晦暗晾曬了出來。

「澹臺皎皎，元羲讓你來執行這個局，就是打得將你捨棄的主意，你不會不知道吧。你這一生，師父把你看作棋子，如韓淮胥那般的慕者，傾慕的不過是你的容貌，唯一真心待你的，就是你的珉郎，可是他卻被你所連累。若不是你，他可以娶一個溫婉賢婦，和樂一生，而不是早早病逝。」

姽嫿最後殘忍地一笑，「是你害了你的珉郎呀，澹臺皎皎。如今，你還想打著他的旗號，去害更多的人。若你的珉郎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啊！」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澹臺皎皎狼狽地癱在地，彷彿魔怔了，一直在重複著對不起。

是想要的太多，和珉郎相后，便奢求能長相廝守。親之後，又奢求他能接自己暗的那一面。

如果不是奢求那麼多，或許此刻珉郎還好好活著，永遠記得，珉郎是在懷中慢慢沒了氣息的。

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說，「皎皎，任何時候，做好人都不算晚的，不要一條路走到黑。」

是自己，是自己沒有聽他的話。

忍不了珉郎的死，只能讓別人為珉郎的生而去死。.

姽嫿蹲下，緩緩將澹臺皎皎鬢邊零落的碎發拂去，「只要你願說出一切，你死之後，就仍可以申家婦的份陪他長眠於申家祖地，不然，你將以罪人的份曝於荒野，你的珉郎，則會在隴西長眠，你們二人，遠隔千里，碧落黃泉，將再無相見的機會。「

說不說，其實都是死。

但是姽嫿做出的承諾，卻讓澹臺皎皎心了。

這一生，好似一個笑話。

唯一一個將珍藏於手心之人，死於了的私心。

「你發誓！若我將一切如實說出，你必定履諾！」澹臺皎皎死死盯住姽嫿。

「我發誓！必將澹臺皎皎以申家婦的份，同申珉合葬，若不履諾，天雷轟頂，不得好死！」姽嫿雙指舉天，說出了澹臺皎皎想要的諾言。

澹臺皎皎沉默了些許，開口道，「當年，元羲本想將你們姐妹二人滅口以絕後患，是三皇子，他說雍柏必將證據給了你們二人。若是你們二人臨死前將證據泄出去，必大禍。三皇子一向謹慎，他決定要親手將證據找回，再滅口也不遲。於是，你們就流落到了汀蘭水榭。十年間，汀蘭水榭的主人，從元羲換了我，都在找尋你們姐妹上那所謂的證據。」

澹臺皎皎居然真的開***代了。裴行之同牢房外聽著的元無忌都有些吃驚。

本以為這樣一個心腸狠辣的人，必會死到最後，不想最後卻被姽嫿給攻心了。

姽嫿聽到證據后，也有些意外，和瑤卿上哪有什麼證據。

澹臺皎皎也沒理會他們，繼續說了下去。

「三皇子當初想拉攏衍天宗，是因為元羲告訴他，衍天宗有測算真龍之能，若得衍天宗相助，那他便比太子更師出有名。三皇子狼子野心，豈有不心之理，他三顧衍天宗，卻都不得門路，在元衡的挑唆下，他找到了韓淮胥，由將衍天宗徹底覆滅。」

澹臺皎皎雖十年前未曾拜元衡門下，但對當年之事也知曉不，此刻全部道來。

「元羲是如何同三皇子勾結到一起的？」

問這話的，是元無忌。

他是元羲的親生子，卻從未發現過元羲和三皇子過從親。

澹臺皎皎嗤笑了一聲，「勾結？三皇子的反心都是元羲挑唆起的，你該問的，是元羲已經位極人臣了，他為何還要大費周章再扶一位皇子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