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陛下寫了一道旨意,封匣中了?」安雲兮此刻的臉上,沒了素日的弱,只冰冷地讓人害怕。
被德順派來的春子低聲道,「是,大總管親自將匣放到了前殿那塊建極綏猷的匾額后。」
奚承明,是立儲了?!
可為何這麼急?那助興的葯只是削弱質,並不會減壽數,難道是上次吐讓他擔憂自己不知何時出事,所以要提前立下太子人選?
各種思緒煩,安雲兮並不確定那道旨意里寫的名字是誰。
怎會如此之快,自己許多后招還未來得及用,如今本不能篤定裏面寫的是奚惟修的名字。
而在春子進安雲兮不久,姽嫿也得到了消息。
當然,並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畢竟在宮中基尚淺,但姽嫿也不用知道是什麼,讓人盯了無極宮,只要有人出來,不論是誰,不論去哪兒,都要跟清楚。
如今是關鍵時刻,自然不能讓事出紕。
如今看來,奚承明的舉讓安雲兮十分不安啊。
而傍晚時分,無極宮來人了,說是奚承明要見。
姽嫿略一思量,猜了個大概。起更,前往無極宮。
沒人知道姽嫿同奚承明在無極宮談了什麼,兩人獨了兩個多時辰,遣走了旁所有伺候的宮人,直到深夜,姽嫿才離開。
今夜沒有繁星,姽嫿坐在輦車上,斜靠在車窗旁看著漆黑的天空,嘆了口氣,「人呀,就是如此複雜。」
第二日,安雲兮照常來無極宮侍奉湯藥。
盯著奚承明將湯藥一口不剩的喝完后,安雲兮又侍奉著他睡下,而後走出門口,對德順說道,「陛下剛剛說有幾本奏呈讓我為他取來,本宮去趟前殿。」
眾人也沒懷疑,畢竟貴妃娘娘時常前殿侍奉文墨,說句僭越的話,這滿無極宮,又有哪裏是貴妃娘娘去不了的呢。
進前殿後,安雲兮將人留在了殿門口,自己走了進去。
看著那塊建極綏猷的匾額,安雲兮輕點足尖,幾下飛躍了上前。
居然會武功!
匾額背後果然有一個匣子,將匣子輕巧拿下,安雲兮仔細看了下匣子,卻發現匣子被銅鎖澆築,若不暴力砸開,本無法打開。
而此時,後傳來了一道嘆息聲,「朕與你同床共枕十載,竟不知你會武功。」
安雲兮臉一變,將手中匣子放下,轉過去,居然是剛剛已經睡的奚承明。
以及姽嫿,還有幾位重臣。
安雲兮像到驚嚇一般,眼中含淚跪倒在地,「陛下,臣妾一時錯了主意,求陛下饒臣妾這一次吧!」
奚承明卻沒了往日的溫,他嘆了口氣,輕聲道,「朕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朕居然能讓西陲貴霜王朝的王,不遠千里來到都城,小意侍候十載。」
奚承明的這句話,讓安雲兮的哭聲頓時停止,臉上所有表褪去。
貴霜王朝乃是西陲游牧民族大月氏族所建的王朝,全民驍勇善戰,一直是大邑的心頭大患。.
西陲慘案,信王慘死,其中便有貴霜王朝的手筆。
寵冠後宮的安貴妃,居然會是貴霜王朝的王。
安雲兮沒有否認,站起,看向奚承明,「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三年前,朕便有所懷疑。」奚承明說出的時間,讓所有人都十分震驚。
安雲兮也有些意外,「是我出了什麼破綻麼?」
「雲兮,哦,或許應該你阿達蘭。你的確偽裝得太好了,三年前,小九生了一場重病,你一直悉心照料,結果也病了一場,朕去看你,結果,你病得迷迷糊糊,昏睡中了一聲阿帕。」
奚承明面很平靜,「朕跟隨太傅,學過一段時間西陲諸國語言,阿帕是母親之意,可你是江南獻上的秀,從未離開過江南,為何會知曉西陲話?」
安雲兮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是這裏出了紕,可你既然知道我背景有異,為何還要留我三年。」
奚承明沒回這句話,只反問道,「你在朕邊十載,有無數次機會能殺了朕,為何不手?」
安雲兮像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吃吃笑出了聲,「陛下,你該不會是指臣妾跟您說什麼控制的傀儡,是一個拓跋家銳盡數拔去的大邑。
奚承明並未被激怒,他平靜道,「所以你給朕下了致癮的藥,讓朕迷於你,為你數次打破祖宗規矩,對你的孩子傾注了最多的,到時,一個沒有母家桎梏的寵皇子,會為朕的不二人選。」
安雲兮點了點頭,也不願再瞞,「沒錯,唯一的意外,是皇后的出現。」
抬頭看向姽嫿,「皇後娘娘的一招棋走得真妙,小九被送往了毓慶宮,他那淺薄的子,不出幾日就被設計得斷了,我知道,若是正常來說,陛下定是不會選他了。」
姽嫿接了下面的話,「所以你想讓陛下病重,在他還未正式立太子之前,給九皇子掙一條出路。可你有何把握,哄得陛下寫下傳位詔書。」
奚承明的聲音響起,「不用哄,在朕邊十載,詩詞字畫都是朕親自教的,而寫出的字,和朕並無兩樣。」
安雲兮了下鬢角,笑道,「正是呢,臣妾今日的打算,就是換一封詔書進去,可惜陛下郎心似鐵,防臣妾防的這般嚴實。今日臣妾必得一死了,想問問陛下,這匣里,究竟裝的什麼呀?」
奚承明咳了兩聲,輕聲道,「是一道殉葬的旨意,朕龍馭賓天後,著封貴妃安氏為皇貴妃,陪葬皇陵。」
安雲兮的笑意收斂,看向奚承明。
「陛下還真是疼看的件,對了他的心思,所以多寵過呢?如履薄冰一般的索前行,可惜,功虧一簣。
奚承明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低聲道,「將貴妃囚於宮中,不準任何人看,九皇子養於行宮,無詔永生不得回宮。」
而後,他睜開眼,看向謝綏雲,道,「替朕擬旨,自古帝王繼天立極、寰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無疆之休,十二皇子天資粹,今謹告天地、宗廟、社稷,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
撐著說完這些話,奚承明終於沒忍住,一口鮮噴出,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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