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榕聽到林妍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很失。
“我還是覺得,他應該再進行后續的心理治療。”
“他現在不肯松口。”林妍躲著嚴珩打這通電話,語速很快,“你說他有可能是什麼問題?”
“創傷后應激障礙。”
林妍差一點就要被他完欺騙過去。
在他承諾之后,林妍其實已經相信他了。
也認為,嚴珩必然可以做到對的保證,不會食言。
林妍就是秉著再確認一下的想法,隨口提及:“那天在現場是不是發生過什麼出乎大家意料的事?”
他抱著的手臂,輕輕抖了一下,只是很輕微的弧度變化,卻被敏銳的林妍察覺到。
他分明是在抗拒。
林妍不再相信他完全不其影響。
“之后我會找機會再慢慢改變他的想法,但不保證有用,我現在不敢去直接問他,我怕他說了之后,對他反而是種傷害。”
“但我們必須知道那兩個小時里到底發生了什麼。”芃榕也難得有一點點激,“我想有你幫忙,我們肯定會清楚這里面的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我也不是為了幫你,是為了幫他……雖然我和他在一起時,很難察覺到他有那些癥狀。”
林妍說:“嚴伯父既然已安排你來繼續理這件事,就說明無論怎麼理,你都會盡可能低調行事,對吧?”
“只要嚴珩的心理狀況真正恢復到健康的水平,所有的卷宗都會是機。”
林妍怕這些事影響到嚴珩的職業生涯。
也許不會,但只是一丁點的可能,林妍都不希出現。
如果有人把消息傳播出去,在外界輿論之下,就很難保證嚴珩不會牽連。
但嚴珩心理防線仍然很強大,就算是林妍,也還需要花一定時間才能將其瓦解。
只能慢慢來。
林妍和嚴珩中午之前就已經回到了Y城,和李燃森蘇晚季一起吃了頓飯。
飯后,嚴珩帶著在這個并不太大的城市里,漫無目的閑逛,看看他長的地方。
林妍其實還喜歡這座風景秀麗,空氣清新的小城市。
可惜離京市實在太遠了,否則周末都可以在這里度過。
他們逛到了一條老巷子,巷子里還藏著很多老古樸的門店。
其中有一家是現在市面上越來越見到的音像店。
如今已經沒什麼人租碟片了,有手機有電腦有網絡,那個影碟租賃尤其火熱的年代早就已經過去。
林妍很小的時候家里就買了電腦,但也買過一些影碟回家。
此刻看到這個古舊的小店很是慨,拉著嚴珩往前走了幾步,很清晰看到被掛在墻上的那些碟片,其中有一部電影是老港片《英雄本》。
小馬哥這個名字,重回林妍的記憶,也讓想起了那個染著紅的阿飛,
他說:“我本來想小馬哥,嶠爺說這個名字取的人太多了,有點俗,我就隨便找了部港片改了這個名字。”
“嚴珩。”
林妍朝他看過去。
他此時也在打量這家小小的音像店,神疏淡:“嗯?”
嚴珩看向,溫問:“怎麼了?”
“你還記得阿飛這個人吧,最后他怎麼樣了?”
“……阿飛?”
“是啊,就是那個對你鞍前馬后的阿飛。”林妍搖搖頭,“可惜了,如果他不是那種人,說不定現在都娶老婆生孩子了吧?”
對阿飛沒什麼同,只是唏噓,那個年輕人看起來本并不壞,可卻還是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嚴珩像是花了很長時間才想起來這個名字。
他手去口袋里煙,卻發現自己包里本就沒有煙。
他眉心漸漸皺,聲音嘶啞:“阿飛,死了。”
“……希,他下輩子能夠做對選擇吧。”
嚴珩嚨里像堵了千斤重。
林妍又問:“所以阿飛是怎麼跟著你的?他最后那天被抓的時候……是不是很崩潰?”
“那天現場很,他被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嚴珩說得很慢,像是每說一個字都要花掉很大的力氣。
林妍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嚴珩臉上表全無,忽然間一把將林妍拉進懷中,抱住,力道大到仿佛要把骨頭都給拆下來。
林妍覺自己快被碎了。
林妍勉勉強強的抬了下手,放在后背上:“有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這是我們彼此承諾過的。”
嚴珩放開,拉著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這條街的盡頭,靠著河邊的位置。
他們坐到了河岸邊的大石頭上。
天空沉沉一片,好像又要下雨,林妍知道這個城市向來多雨。
沒有帶傘,卻并不著急,握住了嚴珩的手,等著他開口的那一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沙啞到聽不出原本質的聲音終于響起:“他是我親手殺的。”
“那天,他也在現場,易時,布控許久的警方團團包圍,所有犯罪分子人贓并獲,一個都逃不了。”
“現場混,其實有人快逃出去,那個人就是阿飛。”
嚴珩眼中的緒濃黑到難以分辨,哪怕是林妍此時也看不明白。
“但是他又回來找我了,他要把我救出去,他讓我先走,他墊后。”
林妍適當提醒:“但無論怎麼樣他都是個壞人。”
“如果只是這樣就好了。”
嚴珩下頜骨繃,許久后才說:“他本不用走上這條路,如果他沒有認錯老大。”
阿飛是嚴珩在境外為了讓份更加可信而混跡的那段日子里,收來做小弟的。
由于阿飛是當地人,跟著嚴珩,既可以增加“楊嶠”的份真實,也能夠幫他辦很多事。
阿飛原來不那些東西,但他偏偏選擇錯了老大。
嚴珩也試圖趕走他,他卻堅持要留下,因為他說,嶠爺是唯一在賭場沒有把他當狗看的人。
嚴珩本來也不想把阿飛牽扯進去,但是那會兒他已經在和吳三老板接,吳三老板為了試探他,甚至先去了阿飛。
嚴珩發現時,阿飛已經萬劫不復。
在那種狀況下,不由己,本來就是個灰地帶,為了最終任務功,多會有犧牲。
收網行當天,阿飛想救走楊嶠。
嚴珩正打算阻止他,勸他投案,就見阿飛朝自己舉起了手中的木倉。
他下意識反擊,兩聲巨響。
阿飛和嚴珩后的毒販同時倒地。
“妍妍,我的忠誠和信仰永遠不會變,只是,不代表我沒有做錯過事。”嚴珩嘆氣,“如果我知道這是他最后的結局,那一年在仰,我只會把他當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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