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良一進車間就看到梁超把做好的頭托遞給左婧妍，他馬上就問車間主任:

 “那是誰？”

 “梁超。”

 車間主任忙朝梁超喊一聲，臭小子竟給自己上眼藥。

 梁超看到車間主任還沒當回事，嬉皮笑臉的和他打招呼:

 “主任。”

 兩人常在一起喝酒是哥們，以前也不是沒抓住過他干私活，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左婧妍前世把生意做到那麼大，什麼人沒見過？什麼場合沒見過？練就了火眼金睛。

 一眼就看出站在車間主任邊的年輕小伙子是領導，而且這個領導現在很生氣，生氣的原因應該是梁超給自己干私活。

 左婧妍不想因為自己給梁超找麻煩，能花錢解決的事為什麼要欠人？大聲問梁超:

 “梁同志，您剛才說去哪個部門錢？”

 “什麼？”

 梁超愣住了，他不是說不要錢嗎？這小姑娘沒聽懂是怎麼著？

 還當著車間主任喊給錢，都說給錢了，自己再說不要錢那主任不得收拾自己。

 左婧妍對他使了個眼，梁超也不傻，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讓車間開票員給你開個票，去財務錢就行，你等著我去給你開票。”

 “好勒，謝謝。”

 左婧妍笑著道謝，拿著頭托站在原地等梁超，神自然的看了眼曲良，還對他笑了下。

 曲良皺眉，總覺得這兩人是演戲給自己看，但他沒有證據。

 “主任，那姑娘做了一個頭模型，用的是廢料，您看多錢？”

 梁超跑到車間主任面前請示，他特意說用的是廢料，這樣價格會便宜很多。

 曲良看了他一眼，梁超沖著他揚了一下下，問車間主任:

 “主任，新來的啊？”

 車間主任給梁超著一把汗呢，就怕他說話得罪曲良，梁超一問他馬上就給介紹:

 “這是咱們廠新上任的曲副廠長，主抓生產的。”

 “呀，新來的廠長啊，歡迎，歡迎，大伙都呱唧呱唧。”

 梁超一聽呲牙笑了，沖著車間干活的工人一擺手，帶頭鼓掌歡迎。

 曲良皺眉看著他，依照在部隊帶兵的經驗，這個梁超是個刺頭。

 梁超回頭的時候還對左婧妍眨眨眼，那吊兒郎當的樣子特別貧，左婧妍對他笑了笑。

 年輕人真有活力，前世自己好像就沒年輕過。

 每天就想著賺錢，賺錢，除了賺錢就沒有能讓興趣的事了，以至于連個都沒談。

 車間主任看在梁超的面子上給定了個低價，左婧妍只需要三塊錢加工費就可以。

 曲良看到了沒說話，整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的，他有信心把木材加工廠管理好，首先要收拾的就是梁超這個刺頭。

 左婧妍拿著票去財務完錢就離開木材加工廠，還要買很多東西，在家里列的采購單一樣還沒買呢。

 “壞了，忘了正事了。”

 左婧妍總覺得自己忘了點啥事，等到出了木材加工廠大門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去找秦淑芬買票了！

 怕耽誤時間，花了一錢坐三車到貓兒胡同，找到126號秦淑芬家。

 “對不起大姐，有事耽誤了。”

 左婧妍見面先道歉，秦淑芬確實等的生氣了，回家給左婧妍找票，怕來了找不到自己一直沒敢出去，連買菜都耽誤了。

 都以為小姑娘耍自己玩呢，可面對見面就道歉的左婧妍，也就氣不起來了。

 農村人進城哪都找不上哪，耽誤時間也正常，再說這姑娘笑起來邊兩個小酒窩，說話聲音還甜，看著就招人喜歡，跟也氣不起來。

 “你要是只在京海用就不用買全國糧票，買地方糧票就行，能便宜點，票三斤，糖票三斤，你看夠不夠？”

 秦淑芬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票拿出來一樣一樣的給左婧妍看，還給左婧妍倒了杯糖水喝。

 “行，夠用了，謝謝大姐。”

 左婧妍也不知道買東西需要用多票？可人家只有這些票也不能要，就說夠了。

 “我糧本上還有吃不了的大碴子和苞米面，你要是不嫌棄我一會兒帶你去買了，比你去黑市買能便宜一半呢！”

 秦淑芬不止賣給左婧妍的票是平價，還要把自己糧本上吃不了的糧讓左婧妍買回去吃。

 糧本上的糧食是國家供應的低價糧，拿到黑市至翻一倍。

 “太謝謝您了，大姐我給您畫一張卡，等我理發店開業您去理發終六折。”

 別人送來三分暖，左婧妍必須還回去十分暖，要讓大姐做自己第一個客人。

 “啥？啥打折？”

 秦淑芬聽不懂這些詞，笑著擺擺手:

 “不用，姐啥都不用，你來京海不容易，能幫就幫。”

 “大姐，我現在說什麼您也不會信，這樣，等我理發店開業來請您做我第一個客人，免費給您設計一個發型，包您年輕十歲。”

 左婧妍笑了，知道自己解釋大姐也聽不懂，等以后理發店開業了就懂了。

 “你要開理發店？怪不得打聽理發店生意怎麼樣呢？但大姐勸你最好不要干，個戶沒人瞧得起，你長的這麼好看還會有地流氓找麻煩。”

 秦淑芬馬上就勸左婧妍，怕吃虧。

 左婧妍笑著的對說:

 “大姐，沒事的，法治社會，流氓地也怕警察，再說別低估京海大媽的戰斗力，能讓壞人為非作歹嗎？至于個戶沒人瞧得起怕啥？我自己瞧得起自己就行。”

 秦淑芬聽左婧妍這麼說嘆了口氣，估計小姑娘也是沒錢的，就拍著脯對說:

 “行，既然你想好了大姐也不勸你了，要是遇到麻煩就來找我，我在這條街是老戶，左鄰右舍都認識，有人欺負你我帶大隊人馬去幫你。”

 “得嘞，那我就全靠大姐保護了。”

 左婧妍笑了，覺得自己運氣太好了，出門就遇貴人，還一連遇到兩個貴人。

 秦淑芬看左婧妍也沒帶兜子，就把自己家的三角布兜拿出來給用，還給找了兩個面袋子裝糧食。

 “你先用著，下次你進城的時候給大姐送來就行。”

 左婧妍被秦淑芬的善良了，來日方長，以后一定會報答老大姐的。

 跟著老大姐到糧店買糧食，左婧妍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了八十年代的老糧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