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溫年華提著醫藥箱出來，就看見顧北城杵在面前。他掃了他一眼，從他旁徑直走過，沒有要理會的意思。

顧北城追上去，“你是什麼意思？”

溫年華：“嗯？”

顧北城：“研究室有關唯一的數據資料都被收起來了，換了總統夫人的檢測報告。你不要告訴我你更改了主意，換人了？”

溫年華：“不可以嗎？”

兩人先后進了電梯，顧北城氣急敗壞拽住他，“你答應過我要把唯一找回來！另外，唯一的還沒有好，還是心智低弱的樣子，你得把治好！”

電梯緩緩下行。

溫年華盯著紅樓層數字半晌，隨后看向旁的男人，覺得他真的蠢得可以，“這段時間所有國際峰會、經濟論壇，盛世都帶著喻唯一參加，甚至來到F國赴代尊秦木蘭的結婚紀念日宴會。”

“前者無聲向國際上流圈子里的人公開喻唯一的份，警告那些試圖對喻唯一意圖不軌的人群。后者表示他備與代尊分庭抗禮的實力，經過前天F國政大變，他的能力也許凌駕于代尊之上。”

“各國代表人陸續退，不愿意再聯名幫助科團隊找尋走失的研究（喻唯一）他們也擔心遭到報復。所以我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去幫你把喻唯一帶回來？我又不是傻子。”

顧北城拳頭攥。

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面前說話的人。

說到底，他就是找到了可以代替喻唯一做實驗的另一個活。這些日子顧北城見他在研究所埋頭苦干，日以繼夜地分析數據，在看見一串細胞數值那刻亮了眼。

那是秦木蘭的細胞數值。

就跟三年前他第一次從喻唯一上找到這串數值時一樣，溫年華樂瘋了。

世界上活人那麼多，但可以供給他做干細胞試驗的人太。喻唯一是一個，秦木蘭是第二個，有了第二個選擇，他當然不會死磕喻唯一。

顧北城試圖說他：“你忌憚盛世，所以放棄唯一退而求其次選擇秦木蘭。那你就不忌憚代尊了？他是F國名副其實的總統，秦木蘭是——”

“你太蠢了。”

溫年華打斷他。

男人慢悠悠側過眸子，冰冷的眸落在他臉上，“這半年里秦木蘭的病都是由我接手的，只是摔下臺階遭撞擊，小幅度出而已，怎麼可能造衰竭治不好呢？”

“……”顧北城眉心蹙起。

像是想到什麼，顧北城驀地松開拽在他手臂上的手，往后退了半步。

溫年華點頭：“就是你猜的那樣。”

顧北城：“怎麼可能，他們夫妻倆不是青梅竹馬深厚，代尊怎麼會指示你去——”

傷害秦木蘭。

讓慢死亡。

這兩句話顧北城沒有說出口，電梯里的兩個人彼此心里都有了數。

可不可能都不要。

原因是什麼也沒有關系。

事實就是，溫年華就是代尊的指示，將一個出的小病治了衰竭的不治之癥。

所以啊。

在‘盛世的妻子’和‘代尊的棄棋子’之間，溫年華當然選擇后者做實驗研究。

他只想研究出再生干細胞。

其余任何事跟他無關。

溫年華：“你若是想留在F國，看在你提供藥材藥方和煉藥技的份上，我們可以繼續合作，到時干細胞再生技研發出來，我不會虧待你。”

“如果你再跟我拉扯喻唯一的事，做出一些愚蠢極致的舉影響我的實驗，我就親手送你去死。”

“溫年華！”

顧北城氣得肩膀在抖。

憤憤不平地看著眼前這個言而無信的瘋子。

“當初是你答應我，合力將唯一帶出榕城，將的病治好后就把還給我。如今利用完我，你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嗎？”

“你的干細胞研究，不了我顧氏的藥材。我清楚地告訴你，如果唯一沒有回來，我將不會再為你提供任何藥支持，包括藥方和煉藥技。”

溫年華臉沉了下來。

眼底翳。

與其跟這個蠢貨合作，不如一腳踹了他。

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他剛剛威脅了他。在踹了他之前，溫年華送了他一份大禮：“顧北城，你知道為什麼明明你先認識喻唯一，在天寒地凍的雪地里救了，卻上了盛世嗎？”

聞言。

顧北城眸狠狠晃，連帶著垂在側的指尖都了幾下。

對上男人有了裂痕的眸，溫年華冷笑：“你父親顧清平謀殺了當年倫敦珠寶集團的董事長夫婦，喻唯一是他們的兒，你覺得會喜歡上殺全家的仇人的兒子嗎？”

“不可能，唯一老家是榕城的，是兒時不好才待在外省，經商的父母意外亡后被舅舅接回榕城……”

說到這，顧北城也自我懷疑了。

溫年華又說：“當年顧氏藥業賣假藥瀕臨破產，孫氏企業只是個珠寶小作坊，唐氏企業還是個料加工廠，韓家還在想破腦袋進榕城鑒金行業。”

“一夕之間四所企業全部上市，四個家族為榕城富甲一方的權貴。除了做夢的時候能達到如此速果，就只剩下謀財害命這一條捷徑了。”

“所以，你還奢喻唯一能喜歡你？在設計弄死顧清平，弄垮整個顧家的時候，沒弄死你就已經是對你的仁慈了。”

“換做是我，你們顧家一個都別想跑。顧清平以命抵命，顧氏一族其他人全部都去監獄里吃牢飯。”

“叮——”

電梯到了。

門從兩邊打開。

溫年華譏諷地掃了他一眼，道了聲‘仔細想想’便滿意地離開了。

這段話，夠顧北城深陷失意泥濘里大半年了。

誰讓他要來他霉頭，活該。

溫年華猜的不錯，顧北城從踉踉蹌蹌從醫院離開，剛走出醫院大門，就暈倒在門外臺階上。

闔眼前夕。

他腦海里回旋的全部都是那四年。

唯一上大學的那四年。

心有不甘，喜歡唯一卻又恨對他不上心，所以連同孫夜雪針對。孫夜雪霸凌傷害的時候，他冷眼旁觀甚至幫腔罵卑賤如草，病秧子活該被欺負。

原來——

的父母死在他父親手上。

年的所有不幸和悲慘暗遭遇，都是他父親等人一手造的。

那年他意外從雪地里救了，銘記他的救命之，沒有將仇恨牽連到他上。他卻不知足，反而還惡意中傷。

本來他們倆還有機會做朋友。

機會被他扔了。

只能做仇人，或者陌路人了。

-

與此同時。

大洋彼岸的榕城，園別墅。

今日燦爛，盛管家和孫嫂前往盛家老宅整理舊。喻唯一貪玩跟著一起去，打掃衛生的時候卻又懶起來。

趴在沙發上捧著幾本老舊相冊看。

里頭好多盛世小時候的照片。

小盛世臉蛋兒圓圓的，白白的，像個呼呼的小團子。

喻唯一往后翻頁。

一張年輕人的藝照片映的視線里，白貌，量纖纖，一雙眸帶著笑意，春風見了都會含。

這個模樣——

是多日前在F國烘焙店外見到的人，找借錢的人。

說姓盛。

當時街邊有車子鳴笛，名字是什麼喻唯一沒聽見。

見盛管家推門進來，喻唯一立馬爬起捧著相冊朝他跑過去，指著人的照片，問道：“盛叔，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