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達微微一滯:“這……”

劉明達真想問一句，怎麼還沖他來了。

劉宣伯憋著想笑。

孔大夫卻還渾然不覺，反倒是對許熱起來了，他說:“哎，許醫生，你有沒有整理好的典型醫案啊，能讓我先看看嗎？”

許說:“好，一會兒我就讓人給你拿。”

“好。”孔大夫也出了微笑，然后又問:“許醫生真是自學才？”

“嗯……”許點點頭。

孔大夫緩緩道:“說起來，李師也是自學才，李師天縱奇才，在自學中醫的第六年，就創出了救治亡的破格救心湯，還有針對實證的攻毒承氣湯。”

“一一，可謂攻守有道，建功無數。讓我們這些后生晚輩都佩服不已。現在的中醫學生，在那麼好的環境下，學個七八年，結果連治病都不會。”

“唉！”孔大夫有些唏噓:“我也是學西醫出，病理學念到了碩士，后來覺得西醫的理論無法完全解釋人生理，后來就轉學中醫。”

“在山中醫大學讀了中醫博士，可是畢業出來，也一樣治病稀里糊涂，有時候能治好，有時候都不知道是怎麼治好的，療效還不如純西醫。”

“幸好，后來遇上了李師，在李師的指點下，終于算邁進了中醫的門檻。一晃都近二十年了，慨非常啊。”

“我一直以為只有李師這樣的奇才，也是在那個特殊的環境下，才有自學才的可能。但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可以做到如此，而且單憑研究李師著作，就能有如此水平，確實很難讓人置信。”

頓了一頓，孔大夫又問:“你不會是在騙我的吧？”

許被他突然來的轉折弄得哭笑不得，說:“你自己營造了半天的氛圍，倒是被你自己給破壞了。”

孔大夫一愣，然后笑了起來。

劉明達也看向了許，然后他問:“李老的醫傳承，你是自學的。那錢師的呢，你難不也是自學？”

劉明達多有些疑，錢老活躍的年代很早，86年就辭世了，而且生前也沒有廣收門徒，也沒有留下多著作。

僅僅只有兩本醫案而已，也沒有過多的講述自己的醫理論，甚至對醫案的評析都沒有寫，如果單純自學，是不可能學到多的。

許默了默，說:“你就當是吧。”

“這什麼話？”劉明達眉頭大皺。

許笑著說:“實話。”

劉明達抿了抿，他對許是很欣賞的，或者在他的心來說，都不能用欣賞這個詞，甚至在心深，劉明達自己都想不明白，他的緒為什麼會是尊重。

是的，他很尊重，甚至是敬重許。

雖然許是很厲害，按照常理來說也不至于讓他從心眼里產生這樣的緒，他自己高低也是個名滿天下的國手啊。

但很多事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您請。”說完之后，劉明達都想給自己來上一個，許聊天這麼混賬，他結果還對他這麼客氣。這該死的下意識！

“好。”許點點頭，一點客氣都沒有。

孔大夫不心中腹誹，這許年有為不假，但這傲慢的脾氣，還真是個年脾，可真夠眼高于頂的。

劉宣伯則是早已習以為然了，這混球連自己師父都能華信的，還有什麼混賬事是他干不出來的。

許說:“那要不我找點病案給你？”

劉明達卻說:“危急重癥的病人不太好到，婦科病人多得是，難道許醫生不是每天都接診許多？”

“行，張華，幫我看看后面有沒有婦科病人。”許問跟在屁后面的實習醫生張華。

“有。”張華回答。

劉明達皺眉道:“你不看怎麼知道有？年紀輕輕，做事不要想當然。”

劉明達的嚴厲在行是出了名的，不說年輕人了，就連他手底下的那幾個主任都怕他怕的要死。連他兒子劉何君都快四十了，在劉明達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

所以這麼多年輕人，也就只有許是個特例。

被劉明達這麼犀利的眼神一瞪，張華頓時都了:“我……我是我是……我是在他們掛號的時候，都先簡單問診過了，還有相關的囑咐也都做了。”

名醫的號都特別難掛，所以有很多名醫都是有助手的，你掛號的時候需要先跟助手聊一下，助手也會告訴你就診的注意事項。

這樣可以提高效率。

但是這個工作，一般都是民間診所會做。醫院，不多。醫院很多時候，病人在外面排隊，會有跟師的學生在外面先做一次診斷。

許微微頷首，張華做事還是靠譜的。

“哼！”劉明達最后還哼了一聲，得了，在許那邊招來的氣全給弄在小氣包上了。

幾人回了許的診室，病人在外面等得脖子都長了。

“許醫生，你終于回來了啊？”

許說:“久等了啊，剛剛去急診一趟。來，進來吧。”

病人老公趕扶著病人進去了。

里面一群人站著，這兩人也愣了愣，不明白怎麼突然這麼大陣仗。

許對他們說:“坐，哪里不舒服啊？”

病人老公說:“是我人，懷孕了，老是嘔吐，我們想來看看有沒有辦法能治的。”

說完，病人老公又皺眉看看旁邊站著的這些人，病是一件比較私的事，大部分患者都不希有這麼多人看著，尤其是婦科，更別說對面站著的全是男大夫了。

“哦。”許點點頭，又對小氣包說:“張華，給幾位老師倒茶。”

病人老公皺著的眉頭立刻松開了，連許專家都老師的人，那這些都是什麼人啊？了不得，這兩人的神立刻變了。

雖然說不喜歡有這麼多人看著自己接治療，但是專家除外。

許一邊問，病人一邊回答。

許在電腦上記錄下來“妊娠一個半月，停經30天后犯有惡心嘔吐。近4天加重，不能飲水進食。嘔吐黃水，頭暈，大便干燥，舌苔薄膩，脈微微數。”

記錄好之后，許回頭看了看劉明達問:“劉教授，這個病人如何辨證啊？”

孔大夫和劉宣伯都是一怔，你怎麼還問上劉教授了？你當教學生呢？人家能搭理你嗎？

誰知，一向以脾氣臭出名的劉明達竟老老實實地說:“證屬肝胃氣逆，痰濁不降。”

“不錯。”許還夸獎一句。

孔大夫和劉宣伯都看呆了，你丫也未免太配合了吧？

張華也傻眼了。

殊不知劉明達也想給自己一個，這該死的條件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忍不住想要回答他？

劉明達都恨不得把自己給沾上了。

許又問:“那治療思路是什麼？”

劉明達立刻又老實回答:“治以和肝胃，降痰濁。”

孔大夫和劉宣伯再次看呆，你丫是學醫之前是在相聲門里學捧哏的吧？專業的吧！

“對。”許又點頭。

“該死！”劉明達又低聲咒罵，這次他學聰明了，先發制人:“你直接說配伍。”

許也沒什麼反應，就道:“好。”

孔大夫也琢磨了起來，如果這個病讓李老來治，他會開出什麼樣的方子。稍稍一思索，孔大夫就知道了，李老應該會開小半夏加茯苓湯，用的肯定是生半夏，還會加赭石降逆。

但是他會怎麼開？孔大夫好奇地看著許，他不相信許能開出風格迥異的方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