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是說趙國斌對許就已經毫無保留地信任了，主要是他不懂，他也不知道什麼是四逆。

所以一見何教授發出這靜，他也好奇起來了。

何教授當然也不是不學無之輩，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地認為肺炎就不能用回救逆的經典熱藥四逆湯了，也不會認為這是熱上加熱，火上澆油了。

但是，據病的進展，一般是要到很危重的程度，才上四逆，回救逆的。

所以此刻，何教授稍稍有些疑，他問:“現在是不是還早了一些？”

趙國斌問:“現在還不適合中醫介治療嗎？”

何教授搖頭:“不是是這個意思，是這個方子我覺得稍稍用的有些早。因為這個是大熱的藥……”

趙國斌疑地問:“大熱？中藥治肺炎，不是清熱解毒嗎？”

“額……”何教授一時語塞。

許則直接說:“要是還用寒涼的藥，那你就再準備馬上搶救。”

“啊！”趙國斌吃了一驚。

趙國斌之前也沒跟中醫合作過，也不了解中醫，現在聽許冷不丁這一說，聽著還嚇人的！

“清熱解毒不對嗎？我聽很多中醫都是這麼說的。”趙國斌抓又問了一句。

許說:“你這是典型地用西醫的思維理解中醫，要是真這麼簡單，那就好了。派幾個實習生也能把活兒給干了。”

“這……”趙國斌看看何教授，又看看許。

許跟他解釋:“用藥也是要看病人病的進程的，患者早期的確是出現了發熱，咳嗽，氣促等癥狀。”

“但是延治已久，到我接手診斷，都十幾天了，的元氣早就大傷了，病證也早就不是十幾天的樣子了。”

“也都不發熱了，見到的還是氣促，倦怠無力，聲微懶言，怕冷，四肢偏涼。舌暗淡，脈沉細弱，這全是虛寒象。”

“的病已經到了這一步了，既然確定了虛寒，自然用補火助熱，回救逆，四逆湯當用則用。遲疑，反而錯失良機，老師！”

最后的話，許是跟何教授說的。

只是何教授還是稍稍有些猶豫。

許又道:“病人病危重，邪勝正衰，此時正該抓住主要矛盾，但扶其正，聽邪自取！”

何教授點點頭:“好。”

說完之后，他又不放心地問:“你打算用多劑量的？”

許說:“病也沒到了那麼明顯的地步，所以小伎倆就可以了，附子10g，干姜15g，炙甘草20g，金銀花10g，皂角刺10g，這樣就行了。”

何教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何教授說:“好，我回去就把方子給過去。”

“嗯。”許點點頭，往回走。

趙國斌追上來問:“許醫生啊，我很好奇你們的中醫診斷啊，為什麼說氣促，倦怠無力，怕冷，就是虛寒啊？”

許看他一眼，說:“也不是這麼簡單的判斷，中醫沒有別的檢查化驗的手段，我們都是通過觀察病人的外在況，去判斷病證。”

“所以中醫有句話，做有諸，而必形諸外。病人延治已久，正邪爭，邪勝正傷，所以元氣大傷。”

“因為元氣大傷，所以元氣不振。因為元氣不振，所以倦怠無力。因為元氣大傷，所以氣浮于上。因為氣浮于上，所以氣促。”

“因為氣不足，溫煦失司，所以四肢末端偏涼。舌暗淡和脈沉細弱，就是明顯的虛寒象。”

“苔白膩，大便不暢，則是因為脾胃運化失司，導致濁邪毒蘊。所以這個時候的治療方案，就不能清熱解毒，亦或者是祛了。”

“而是要扶正，黃帝經說，但扶其正，聽邪自去。用四逆湯回救逆，溫一正氣。氣回，則生機必現。正氣漸足，則邪氣自去。”

趙國斌被許聊得一愣一愣的，他以前對中醫了解不深，只是聽過中西醫結合的話，還有白細胞增多，提示用清熱解毒之類的言論。

他還是頭一回，聽見有人在他耳旁說這麼純粹的中醫言論。

許補充道:“中醫不是見病治病的，也要分主次，輕重緩解的，現在我主要矛盾不是治肺炎，而是扶正。”

“在這個階段，不把正氣趕扶起來，而一味去殺滅病菌，去搞對抗，或者清熱解毒，每弄一次，就傷一次，那就危險了。”

說完，許加快了腳步。

趙國斌站在原地點點頭，覺得這個理論還是有道理，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了:“哎，你是不是在說我啊！”

……

危重癥病人的藥需要排在最前面煎制，所以出藥還是快的。而病人在服用了一劑之后，自訴覺有明顯的溫熱從胃部向四肢放。

服用兩劑之后，病人自己覺神有所好轉，全轉暖了。次日，氣促和悶的癥狀也緩解不了，氧也由原來的87%升到了90%。

這個變化，讓治療組的人大為驚喜，大家都做好了搶救的心理準備了。但病人況，竟然好轉了。

這再一次證明了中藥有效！

趙國斌也非常興，又來了病房檢查。

許也去復診了一次，病人的咳痰量增加，白稍黏，胃納稍稍好轉，大便仍然未解，睡眠稍差。

在今晨5時的樣子，病人突發一次全燥熱，持續半個小時之后，自行緩解了。

病人有些擔心。

許告訴他，這是正邪相爭的反應。

在服用一些中藥的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是會出現不適的，比如腹瀉嘔吐等等，這是正邪相爭的反應，繼續干病邪，贏了問題就不大了。

如果不放心，可以詢問給你開方子的中醫。但，如果他自己都說不明白，亦或者自己心里都沒底，那八就是開錯方子，吃錯藥了！

許檢查完之后，既然見中藥有效了，那就效不更方，繼續服用了。

許正準備離開，趙國斌又來拖著許走了。

許問:“去哪兒？”

趙國斌反問道:“這還能去哪兒啊，你當危重癥就這麼一個啊？”

ps:此醫案的主管醫生是芳，是廣中醫芳村分院中醫經典科（業人稱中醫icu）的主任，芳醫生也是李老的高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