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英俊的年輕儒生，背著一個姿容極卻瞧著腦子好像不太靈的狐眼下山。

后者還落湯似的臟兮兮模樣，并且張牙舞爪的要在前者肩膀上，還揮著小拳頭似是威脅。

二人下山的這一副畫風，一路上吸引了不知道多路人的古怪眼神。

不知道的路人，可能還以為趙戎是被狡猾腹黑的小狐奴役的文弱書生呢。

而此時，獨孤氏和大離帝帶來的離庭隊伍，還停留在祭月山下的荒原上，祭月山的山路并不乏一些樂坊司的弦樂離們。

不人都認識趙戎的份。

于是一路山吸引的目就越發古怪復雜了。

蘇小小雖然又憨又慫，但是小狐護食的本能還是不缺的，見那些弦樂離們流連忘返在趙郎臉龐上的視線，小臉上的神兇兇的，睜大狐貍眼，全給暗暗瞪回去了。

就差沒有騎著趙郎，揮著小拳頭去趕人了。

嗯，除了眼泡通紅并且還紅著鼻尖不時打噴嚏有點折損‘蘇狐仙’的氣勢外……

趙戎沒有陪鬧，背著下山，亦是目不轉睛。

沒有去看那些弦樂離。

小狐妖起初是破天荒的有點擔憂和小心虛的，畢竟自家的這個趙郎以前一直以來都是讓放心。

很安全，嗯，是指走在路上，從不用擔心趙郎會被其他路人子瞄上。

除了趙靈妃和趙芊兒兩個和他一起從小長大的青梅外，其他子路上遇到，哪里會知道趙郎的好，可是學富好多好多車哩。

但是現在，蘇小小發現自家趙郎突然長的很不安全了，頓時有些擔憂起來。

然而很快，在看見目不斜視只是默默背的趙郎后，小狐妖便開心了起來。

下山的路上，一會兒小手抱著趙郎的寬厚肩膀，一會兒臉紅的去他好看的劍眉，一會兒還閑不住調皮的撓撓他，直到被打屁了才老實起來……

趙戎任由一個人瞎樂呵，只是失笑搖頭，安心趕路。

他準備先帶去山腳荒原上的營帳，也就是趙戎之前封禪是住過的地方，先把小小安頓下來，再理后續。

不多時。

趙戎發現背上的小狐妖忽然安靜了下來，呼吸平穩起來。

轉頭一看，原來是睡著了。

可能是昨夜奔波未睡太累了，也可能是緒忽悲忽喜，釋放過度。

他失笑搖頭。

這小姑終于安穩了些。

趙戎瞇眼看了看前方的路，其實他還有不事要問，不過倒是不急。

此時，埋臉睡在趙戎肩頭的小小砸吧了兩下，夢話般的嘟囔了兩句‘趙郎’，然后突然啊了啊，似是又要打噴嚏了，只是小狐妖將睡未睡迷迷糊糊的，小啊了好幾次，都沒有把這個大噴嚏打出來，看的趙戎都替著急了，擔憂這小傻瓜會不會因為打不了噴嚏瓊鼻的難死了，然后哭出來……

不過所幸，沒等趙戎幫忙，一陣秋風拂面吹來，終于讓小狐妖大大的打了個噴嚏。

“哈秋————！”

趙戎忍俊不，立馬用手帕幫了紅紅的瓊鼻，還寵溺無奈的了，惹得睡夢中的小狐妖一陣皺鼻子嘟囔抗議。

趙戎取出一件儒衫，給披上。

從太清四府到大離祭月山，奔波勞累了一日一夜的蘇小小趴在郎背上香甜的夢。

趙戎怕山路顛簸吵醒，便放慢了些腳步。

他覺得這輩子好像攤上了個小冤家。

但又能怎麼辦呢？

從那日在破觀定終生起，就注定要被這只傻傻的小狐妖賴上了……

趙戎忽然心頭泛起一些難以言表的滋味。

昨夜到今日，一直覺得空無所依的心，有一些溫暖安穩的東西流，將其填滿。

有些……踏實。

“呼~”

落日夕下，一條山路上，一個儒生背著一只小狐妖下山，垂目呼了口氣。

此刻，他正默默著背上這‘沉甸甸’的重量。

竟然開始有點了起來。

瞇眼看向天際暗淡的夕與晚霞，都覺得有些明了。

其實小小并不重的，但是就是給趙戎一種踏踏實實的覺，背在背上。

因為他知道，他要對這一百斤的白白胖胖的小狐妖負責的。

有了責任，便不再覺得生活輕飄飄的了。

青君芊兒對于他亦是如此。

們就像是一個船錨，將宛若扁舟般漂浮水面隨波逐流的他牽住。

似是在說著……不準跑。

“要是能一直背著小小這樣走下去，一路走到老……好像也不錯的。”趙戎心里默默想道。

這時，歸忽然開口：“趙戎，你該不會…是要反悔吧？”

劍靈語氣聽不出喜怒，不過好像有點‘早就看了你’的百無聊賴語氣。

趙戎沉默了會兒。

搖首。

“把小小安頓好我就走，計劃不會變的，青君芊兒那邊已經留了一封信了……一些該代的事已經代了……你放心。”

歸又瞧了眼外面睡相可安靜的蘇小小，撇道：

“本座有點搞不懂，你怎麼對這個狐這麼特別，之前一路趕來獨幽城時也是……這小狐妖除了憨粘人、可漂亮外，其他方面本給不了你什麼助力，目前只是個好看的花瓶，

“反而要你多花心思保護，跟趙靈妃，朱幽容，趙芊兒，甚至那個蘇青黛都本沒得比，以后能不拉你后就算不錯的了……”

它搖搖頭，屬實是有些不解，“所以何必為如此分神呢，若趙大公子真的良心不安，想要負責任，那直接收房中給個名分也不無不可，讓當個小妾就行了，相信若只是這種簡單要求，現在的趙靈妃應該不會拒絕。”

趙戎搖首，沒有回答。

歸悠悠道：

“呵，你之前千方百計讓蘇青黛房，不就是為了試探這一條路，結果在趙芊兒的幫忙勸說下，你那大娘子趙靈妃好像也是默認了，允許在與小芊兒調教完后，替你收房中，讓蘇青黛當個乖巧聽話的妾室，嗯，只要不過分的分走你的心即可。”

它一直冷眼旁觀，倒是將一些事態與關系看的清楚。

“然而你現在去還是遲遲不把這小狐妖帶回去，怎麼著，是想著再找個機會，給爭取更多的名分地位吧？你這想法……呵，昨日趙靈妃和趙芊兒連師生關系的朱幽容都能提防吃醋，你覺得現在的們能夠答應？”

趙戎皺眉。

他終于平靜開口，“第一，小小不是只會拖后的拖油瓶，有的生活方式，不能說修為不行、沒有顯赫的背景就是多余，或許對來說，這些反而是眼里的多余。”

“第二，你覺得只配我用一個妾室名分去打發，然而對這個傻狐妖而言，我卻是心里的全部，是往后的所有余生……”

劍靈見狀，習慣的譏諷道：“哦，本座懂了，是不是你們這些儒生對于狐妖這種多種，都有獨鐘，是心里的白月？你覺得疚，想給更多東西，比如名分？”

趙戎沉默，不與它爭。

劍靈也不再言語。

隨后，二人一路無話。

這也是他們之間一直以來都默契。

趙戎與歸都知道雙方觀念不同，抑或是心里的‘道’不同。

但是視為道友，默認包容，也從不強求對方改變。

求同存異。

而一些涉及兩人共同命運的事，則是一起商量互相配合，保持一致意見。

不過這些當然不包括趙戎的私生活……

一刻鐘后。

趙戎背著睡著的蘇小小趕到了當初與小芊兒一起住過的營帳，回來時自然是吸引了大離眾人的注意，然而這一次獨孤蟬卻是懂事了，并沒有派人來擔擾趙戎。

后者也樂得輕松。

他把小狐妖抱上了床，然后去替燒水和準備飯菜。

一盞茶后，他折返，輕輕搖醒了蘇小小，后者小臉迷迷糊糊的，還有點起床后的撒氣。

趙戎無奈，怕渾漉漉的睡去，子會染風寒，雖然的妖族質一直不錯，但是現在不還是冒了嗎。

于是他只好把公主抱，抱去了浴室屏風后。

但是卻見這小狐妖站在桶旁睡眼朦朧的剛醒時的呆呆模樣，趙戎搖頭，又親自給小小寬解帶，像剝蛋似的剝的白，然后把抱進了水霧彌漫的浴桶……

做完這些，他也沒再多逗留，與小小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上哪里有痣都一清二楚，沒太多曖昧氣氛，就像照顧小孩子一樣。

“還沒睡醒？別迷糊了，洗干凈些，我去給你端飯菜，洗完就吃，可別讓飯菜涼了。”

“唔，哈……哈秋———！”

朝他打了個大噴嚏。

趙戎笑著避開，然后了紅紅的鼻子，嘀咕了句“這傻丫頭越來越傻了”，便出去了，也不等反應過來挽留。

不多時，趙戎端來了熱騰騰的飯菜，終于歇息下來。

他后仰的倒在一張椅子上，在屏風后安靜等待。

趙戎默默取出一枚袖珍玉葫蘆，在手里把玩打量。

面有些猶豫。

這是李白不久前帶他去皇陵瀑布的路上，給趙戎的。

方便二人聯系。

話說……要不要讓李白幫忙把小小送回太清四府呢？

趙戎微微凝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