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看我的修行還瞠目結舌來著，轉頭就說差太多了，是酸嗎？

可覺又不像。

“這意思……”秦弈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來：“你是看到了什麼？或者卜算？”

悲願作爲迴之盤，可不僅僅有關於前世今生。

還有來世。

當然迴之盤本就沒能完善，所以他未必真搞得清這些，否則他可能都太清了。

但基於這個前提，他自然備一定程度的看過去未來的能力，其實與卜算能力略有不同，但也近似。

所以他算得了枯楊生華。

“老衲只知道，天地將變，前所未有。”悲願低聲道：“還好北冥之事趕在這之前終結，否則……”

秦弈心中有些不祥的預。

因爲一直以來他都有這種心理準備，從宮主提過“大劫將至”的時候，心中就一直有個霾。

如今悲願又說，而且這種語境，不是宮主那種不知何時發生的猜測式說法了，而是近在眉睫。

他有些煩躁地問：“將至，都是將將將，能點不？”

“這是不可能有的。”悲願認真道：“便是當年天帝，號稱目看萬古，那也是得其大略而已。事宜，影響因素太多，誰也不可能說得詳細……小事還好，事涉這麼重大的，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你這話的意思，反正就是近期就對了？”

“是……”悲願猶豫片刻，還是補充道：“隨時。”

隨時……

秦弈抿了脣。

悲願嘆了口氣：“本來不該在施主將要修行時說這些，影響清淨心，但老衲還是想提醒施主，你要太之息是無法助你突破無相的，真正的道途還是得……探賾索。”

秦弈知道這意思。

融合太之息，表面看是混沌道途的一環，其實這只是添磚加瓦，而不是關鍵環節。

正如他沒有太之息的況下，混沌之意照樣把混沌兇魂給鎮了，因爲有沒有太之息都不影響他的混沌本質，需求這玩意只是爲了更完善而已。

若是作爲突破無相之後，在無相境界的升級輔助更加圓滿的話，太之息很有意義，但卻不是作爲突破無相關卡的節點所用。

悲願是在提醒他，若是爲了突破，還是不要寄予太大期待在這上面，要去尋找其他的奧纔是正理。

倒是好意。

“我本來就沒對這抱有太大期待，只是來此的其中一件事而已。”秦弈道：“我來菩提寺，主要還是爲了那枚仿製品冥華玉晶升格，冱蚑說扶桑煌煌，有益於此。”

“恕老衲之言，老衲本看不出冥華玉晶對施主的修行有任何用。”

“我是爲了救人。”

“阿彌陀佛……”悲願嘆息一聲：“請隨我來。”

秦弈看得出悲願不是太歡迎他去菩提樹，但之前人擺著，話撂出來了，他找上門來悲願只能帶著。這番話明顯有勸退的意思，聽說是救人，才無可奈何。

“我說老和尚，都這時候了，讓我去個菩提樹還扭扭的有意思嗎？”

“因爲……”悲願頓了頓：“菩提樹還在自淨化惡念，老衲尚無法停止，需要時日。施主纔給了老衲三天，實在不夠。”

“原來你倒是怕我去了菩提樹被淨化？”

悲願看了他一眼：“雖然我至今覺得淨化沒什麼不好……但施主看來不會願意。當然得把話說明白了，免得到頭來說我害你。”

“那是當然，誰想被洗腦？”

“洗腦……有點切。”悲願仰頭想了想，笑了一下：“當初孟施主以大毅力扛住了，不知秦施主如何。”

你是想說我貪花好意志薄弱，肯定沒有輕影能頂？

秦弈脣蠕了下，想反駁卻駁不出來，覺自己意志力是不咋滴。

敢來菩提樹下本來以爲是撿便宜來的，卻原來還有考驗……

他想了想，灑然一笑：“輕影能做到的，我也能。”

悲願笑笑，和尚們說此人弄到手裡的名單，那是得太多了，豈止那兩個？對悲願而言其中最震撼的還是孟輕影。如果說世上有一個讓他尊敬的人，那肯定是賦予他生命的皇，這種自然也會延續到孟輕影上，因果極爲複雜。

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神爲何能被這人類弄到手裡，或許此番菩提樹能給他一個答案。

談之間，兩人已經到了菩提樹地之外。

遠遠，確實是浩大煌煌之，秦弈只一眼就能判斷，樹中絕對含有強烈的大日之意，足以悟。尤其是樹上有果，這果子吃一枚，絕對能給他增添穩固這一道屬，甚至可能有佛意誕生。

所謂大日，證菩提。

而這種煌煌淨化，對那個仿製品冥華玉晶的升格絕對有益。

這回來得確實沒錯兒，都對得上。

左右看看，周圍有不僧人盤膝默坐，既是守護菩提，也是在此修行。

和之前在暘谷扶桑所見的灰僧人們，連結陣模樣都很相似，只是那邊暗沉沉，此地和大，如同善惡兩端。

這些應該是菩提寺較爲核心的和尚了，外面的小和尚可能還有許多是沒有淨化過惡念的，這裡的肯定全都淨化過了。

換句話說，暘谷所見的幽日族人，其實本都在這。

這裡纔是上古真正的逐日之族，全做了和尚。倒也應了族意，繞著扶桑之樹，追逐了萬年而不改。

秦弈心中一，目逡巡片刻，果然找到了烈千魂和尚版。

悲願知道他在看什麼，低聲道：“他們……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惡念在暘谷行事，施主可莫遷怒他們。”

秦弈哂笑：“我可不會遷怒他們，只是想說，盤子，你造了大孽。”

悲願默然。

半晌才道：“如今老衲只願施主不要步此後塵。”

“你很關心我啊？”

“我怕你做了和尚，到時候會有一羣人來拆了我菩提寺。”

“噗……說到這個我就不困了。”秦弈大踏步邁向菩提樹：“生死簿上都沒我姓名，這區區菩提，又如何淨化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