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秦弈流蘇兩個人都很清楚這種依賴不好，剛剛都還提過這事兒。

並且從很早很早以前流蘇就已經看見這一層，有意識地培養秦弈的自主能力了，名師確實是名師。

理論上，秦弈並沒有什麼依賴。

從頭到尾，他都是自主行事，棒棒睡覺也無所謂，或者它想做的事而秦弈不同意的，也是秦弈做決定。看上去有它沒它一個樣，秦弈該做啥做啥，毫無影響。

但實際上，是有區別的。

你可以睡覺，但你不能不在……

只要你在，就是心中的安寧。

流蘇在，就算平時不想靠它，有意不把它的戰力計算在，可它自然而然的就是一個定心丸，潛意識裡那還是知道“棒棒在呢”。

只要流蘇不在片刻，秦弈立刻如坐鍼氈，心都空了半截。

另外，不算戰力、不靠棒棒打架，那也避免不了凡事不決問棒棒，就像剛從崑崙虛出來的時候整理所得，就等著諮詢棒棒。其他還有很多事，反正別人說了都不夠有底，非得棒棒說了不可。

也不知道這算媽寶還是算貓奴。

或許都不算，只是做，太習慣有你在邊的日子。

因爲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

風風雨雨二十年，始終有你。

秦弈連想都不敢想，棒棒不在的話自己會不會傻掉。

看似沒有依賴，實則就是依賴。

原來……這也算是自己心的負面嗎？懶惰、依賴、弱，集在這一件事裡展出來。

甚至是最嚴重的負面，比他的慾還嚴重。

烈日普照，不僅暗無遁形，纖毫畢現，同時更是在驅逐。

秦弈清晰地到，識海的暗面正在不斷、消退，黑地帶越來越，如同即將被整個出去一樣。

人生七苦，原罪七宗……

以及這最嚴重的依賴與弱。

是不是真的排出去比較好？或者不說排除，制比較好？

真正仙得道者，至這些是制消融，不起漣漪的吧。

這是不是無相之途的關鍵環？

自找這個考驗，爲的本就是這個吧？秦弈自己也有藉助太淨化來嘗試無相的意願，纔有此番吃果子。

可是……

如果非要如此的話……是不是以後真沒什麼心、沒什麼慾念了？

然後看見棒棒也沒啥覺了，有它沒它一個樣了？

也許這真有可能無相，可如此無相，活著幹嘛？

像鶴悼一樣，就爲了太清而活了？

要的是什麼，所求是什麼……長生？力量？

若是放棄了本心，放棄了自己所願的，那長生何用？無相何益？

自己仙道求索，爲的是探尋世界的奧，領略異界的風，所謂“修仙好玩的”便是了。

世間遨遊，尋幽探險，大半都是爲了棒棒的軀。

除此之外，只願攜道們居於山巔雲岫、悠遊林下、琴高歌，一醉方休，此出仙也。或與同伴仗劍除魔、掃盡不平，暢意通達，此俠也。

拋棄了這仙俠兩意的無相，無相何用？

然後邊有棒棒。

永遠要有棒棒，哪怕是依賴是弱是負面也好，我就是要有棒棒。

無相者，勘破錶象，直指心，從心所不逾矩，那纔是無相。

而不是外制，自命解，那種無相不是道途，至不是秦弈的道途。

這是在南離之時就烙在心中的東西。

“我寧願大聖已死，也不願那隻猴王盤膝合十，長生爲佛。”

或許大家心中的“大聖”代指的不一樣，但本質一致，均指本我，此生之志。

若失本心，毋寧死。

秦弈握著手臂，無意識定中的軀卻在喃喃低語：“這種無相……我不要啊……我就是依賴棒棒，那又如何？別說無相了，就算送我太清，也比不上棒棒在我邊片刻啊……”

“若這是我的負面，我寧願負面永存。”

這就是我知道錯了但我下次還敢的修仙版翻譯。

明明知道是負面的，不好的，卻寧願永存。

“太之息……若能爲我所用便用，若是要用棒棒換，那你先滾！”

識海的暗暴漲，把普照的都了回去。

連都在退避這種本我的意志，哪怕那是負面。

可是要“滾”，怎麼滾得掉？

吃都吃進來了，若是資質不夠的，捕捉不到太本源，或許留不下太之息，可秦弈幾乎是一眼就看見了本源，不僅看見，的太之息還自地纏上去，融旋轉，自演太極。

太之息：“MMP。”

你一邊讓我滾，一邊把我纏上是個什麼意思？

接著建木、息壤、混沌神雷、混沌之火、太一生水、先天冰凜，紛紛環繞旋轉，太之息連個掙扎餘地都沒有，就被攪拌進了一團大球裡。

歸於混沌。

秦弈睜開了眼睛。

一隻球飄在面前，近在咫尺地盯著他。

秦弈齒一笑。

流蘇冷哼一聲。

秦弈一把將它揪了過來，摁在懷裡就是一頓：“大功告，擼個貓先。”

流蘇掙扎：“你是不是有病，無相失敗了還很高興？”

“那有啥？”秦弈笑瞇瞇道：“這次不行就下次，無相之途總在那裡，又不會跑。”

流蘇撇，雖然看似掙扎，卻沒掙跑路，還是被他啊的不說話。

秦弈擼著貓，隨口道：“太之息得到了，我是不是不需要再收集相關的混沌所需了？”

“基本不需要了，從屬上，五行你都齊活了。而拋開屬的更深道則上，你已涉時空，還及了生死，這種相對只要搞清楚了，都夠你太清用了。”流蘇被得都變形了，含糊不清道：“但你突破不能指著這些，這只是……”

“好好我知道啦。”秦弈取出那個仿製品冥華玉晶，放置在扶桑耀最盛之：“這玩意這樣洗禮可以的吧？”

“可以，你自己接收了太之意的洗禮，應該察覺很明顯，那種中和洗滌，完全可以把它的魔氛盡，爲一個可用的……”流蘇有些猶豫：“只是冥華玉晶本是聚幽冥之華凝，這個不知道是魔主採集什麼材料做的，能不能真正替代……”

“能。”悲願的聲音從遠傳來：“此乃老衲做的，採集的是忘川華，和原版冥華玉晶的效果沒有任何區別，只是一個先天凝，一個後天仿製。仿製的缺陷就是魔意深濃，失了忘川靜謐之意，只要洗滌去了，就和原無差。”

秦弈點了點頭，其實凜幽髓也屬於人工製造了，在各種先天之靈的匯聚之後升格爲先天之寶，人造並不是無法取代先天，只要有條件。

扶桑樹明顯就是最適宜的條件。

這次菩提寺之旅，好像很順利，如同走個過場一樣？

但秦弈出神地看著冥華玉晶接洗禮的樣子……他有所，這不是過場。

看清了自己的弱，不是不管不顧就可以當不存在的。

你必須去征服它。

否則無相就別指了。神求的是靈魂圓滿，心靈的破綻必是關鍵一環，這肯定是他卡著半步突破不了的原因之一，只不知佔據了多大比重。

然而怎樣征服？

不是像悲願一樣剝離，既然寧願永存，那就得去直面，而不是逃避當自己不知道。

怎樣直面？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只要把棒棒揍趴了，可能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