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還真的想探他的底子，可不比自己的底子引發的好奇心哪去，更何況二者很可能有強烈關聯。

但也心知肚明，這個確實是對方自己的私事，爲啥要告訴你？

其實就算問自己的底子，對方也不一定就肯說……不過這話說得好像有點肯說的意思，秦弈便沒去糾結他的問題，轉而道：“你這話的意思，我的底子你很清楚，並且真肯告訴我？”

徐不疑磕了磕菸袋子，沉默了一陣子，才慢慢道：“我倒是沒想到，你回來的時候居然已是無相……老實說，你若早點回來，那是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因爲毫無意義。”

秦弈道：“無相了就可以？”

“不是無相了就可以，而是無相之後這就是你太清途中的關鍵要務，若我們不說，你怕是要把村子都掀了。道途之阻，不共戴天，我們可不想好端端的變你仇家了，多特麼冤吶。”

秦弈：“……”

徐不疑再度猶豫了一陣，好像在整理語言，半天才道：“你應該也覺出來了，你是個孤兒。”

秦弈：“你全家都是孤兒！”

“好吧，那你媽有點多……”

秦弈揪住他的領子，瞪了半天，終於還是放下了拳頭：“果然是人造之軀？”

“這個想必即使我不說，你也該有數了。”徐不疑慢慢道：“集遠古人族雙秀最好的因子塑造出來的軀，最初是天帝爲了自己轉世所預先籌備的軀，委託皇製造……還留下了混沌源初第一篇作爲功法基礎打底。”

“最初？”

“嗯……天帝掌時，當然能夠看見自己可能隕落的那一天，做些後手理所當然。”

“那怎麼是男的軀？天帝是個的。”

徐不疑出了一猥瑣的笑意：“天帝想征服人皇唄。”

秦弈一邪火直衝腦門，頓下茶碗怒道：“媽的欠日！”

一般橘裡橘氣就算了，你還真想日我棒棒，食我棒棒吧你！

徐不疑悠悠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好像做到了。”

秦弈：“……”

“其實在們的層面，本來軀就只不過是皮囊，想塑造什麼樣都無所謂。人皇甦醒時，看見這個軀還不是一樣饞著就想佔，怎麼可能管什麼男的的？相比於一位太清復甦的影響，這簡直是蒜皮的事。”

秦弈默然。

這事可沒人比他更清楚了，那一刻的先爲主，讓他二十年不敢認棒棒的別。

話說回來了，這軀可真香。

怪不得做“唯一的遠古人族脈”，練什麼都快，能不快嗎？

然而這樣的軀怎麼會被自己說佔就佔了，又怎麼會離開瑤的掌握，反而生活在接近流蘇的地方？

在自己之前的那個年靈魂，又是怎麼回事？

最最關鍵的是，這張臉爲什麼和自己原先長得一樣，又爲什麼恰好也秦弈？

本以爲是巧合，如今看來是問題。

有時候小說看多了也不是好事，對這些事接得太快了，沒了那種尋究底的念頭。

還好如今也不遲……應該說是恰好纔對，早了這老徐肯定不會說，問也沒用。

徐不疑慢慢道：“原本這軀是沒有靈魂的空殼軀……當天帝即將臨世之前，因果到了極爲強烈的牽引，誕生了一個懵懂的意識，這個意識的主要意義在於，他會不自覺地去尋找‘應有的宿主’，等宿主降臨此。這便是在你來之前的那個年。”

秦弈心中慢慢有了些寒意。

所以那個年自以爲自己是個活了十六歲的人類，實際都是一個虛假意識，記憶都是虛幻的，所以本不記得父母啥樣的，也不記得自己怎麼練功的，前半生在村子裡的過往都模模糊糊。秦弈原本以爲是奪舍的後癥，導致原記憶散失，實際上那本來就是不存在的事。

其實是一個躺了幾萬年的空殼，因天帝轉世而誕生一點牽引意識，一切的存在都是爲了去找宿主，僅此而已。

徐不疑續道：“但天帝顯然沒法安排所有的細節，本不知道這軀居然到了人皇隕落之地。要知道這軀可不僅僅是天帝因子，還有人皇的，所以軀意識反而就近到人皇脈牽引，便時時在人皇隕落之地逡巡，晃悠小半年了都。”

秦弈瞇著眼睛道：“這是你的作，你故意把這軀帶到了人皇附近。你不是天帝的人，你是棒……你是人皇的人。”

徐不疑微微一笑：“連饕餮都有人虔誠供奉，何況人皇？村民大半是人皇信徒，聚居守墓……比如我。我乃人族，千秋萬載，只奉吾皇。”

棒棒牛。

秦弈瞬間覺得舒坦起來。

早該如此。

早就想過這件事了，狗子都特麼有信徒，人皇沒有？本來還以爲會不會是混之地的哪個逗比，有點像的，可細思似是而非。

原來就在自家村子裡，是他們暗搞事，讓天帝的後手變歪了，導致一系列變故……

也怪不得總覺得萬道仙宮很合棒棒口味，此道雖然經過變遷改革，骨子裡當有相承之吧？

但這話裡好像還有個眼，秦弈謹慎道：“大半是？”

“嗯，還有些別的，這就不多說了。”

“……”

徐不疑笑了一下：“我也沒想過，你正式拜的山門居然會是萬道仙宮，第一次魂降見到是你，我差點沒打個哆嗦。這就是緣吧，冥冥天定。”

秦弈總覺得他的笑容裡有些玩味，不知道是不是還藏了些什麼。但說來這個倒也不重要了，秦弈便沒在這種細節上跟他較真，問道：“這原被東華子下屬所殺，有說法嗎？”

“這確確實實沒有說法。”徐不疑搖頭笑道：“東華子下屬，囂張跋扈慣了，他們暗埋化妖瘴，被人撞上了，隨手殺人滅口，一點都不稀奇。你承此軀，出山去找他報仇了因果，確實沒錯的。”

“你們一羣大佬就看著殺人？”

“爲什麼不呢？”徐不疑淡淡道：“那是吾皇隕落之前以大神通開闢的獨立空間，不在三界之，超出時空之維。便是太清降臨，也本打不開那石陣，唯一的開啓方式只有吾皇的同族之，原本吾皇是期待族人能回頭救的。可也沒想過，自己隕落之後，加上衆妙之門崩碎，人類脈大退化，大家都不行了……導致困在裡面數萬年，吾皇想必氣炸了。”

“……”秦弈想到棒棒躲在暗無天日的空間裡，寄棒子之中數萬年，那真的是好可憐。他忍不住道：“你們明知道此軀有的脈，不會暗取了去試試？”

“不敢。”徐不疑若有深意地看著他：“緣起緣落，自有定數。妄加干涉，有些事我們無法承擔。至……若我們早做這件事，還有你麼？”

“我……”

“所以既然有人幫我們承擔了這份因果，那我們爲什麼要救？掌等待便是了。”

秦弈連話都說不出來。

徐不疑淡淡道：“總之此軀在最恰當的時候被佔據，天帝轉世本來自牽引到這附近，卻忽然失了目標，只能就近尋找其他憑。方圓千里之，唯有南離二王子之妃恰在此時孕。”

秦弈抿了脣。

自己穿越時，也是無仙母親懷孕時。自己村子裡留了幾個月，出山折騰幾個月，李青麟去世時，李無仙一歲。

全對上了。

但還有最關鍵的問題……這軀和自己的靈魂，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