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陸合走了回來，低聲說道：“事已經查清了，這艘樓船，在回來時，撞了一塊在海面上漂浮的事，但損傷不大，回到東勝王朝后，也請匠人修補，反復確認，不會出現紕。”

莊冥沉道：“只是如此麼？”

陸合頓了下，道：“他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漂浮在海上，卻又十分堅，但撞了一下，那東西又飄遠了，也沒有去撈。”

莊冥默然不語，略有思索。

這艘船有問題，但問題是不是因為那東西引起來的，也不好說，畢竟不知是何，或許那只是海上漂浮的一件古怪東西，沒有什麼異狀。

也不能否定這艘船的問題，有另外的原因。

但畢竟如今問題還在，這船還有一場危機。

他沉了一下，著蛟龍，淡然道：“既然不好查，便先不查了。”

陸合遲疑道：“既然龍君到不妥，不若便暫歇兩日，換一艘船出海？”

莊冥揮了揮手，說道：“這艘船，也是咱們莊氏商行的，總不能看著這艘船在海上出事，船毀人亡罷？我倒要看看，看看所謂變故，會不會出現……”

蛟龍能察覺出變化，也并未到太過驚人的威脅。

有蛟龍在此，足能鎮此船一切變故。

——

半個時辰后。

貨均已裝船。

而樓船也準備起航。

莊冥負手而立，站在船邊，看向了岸邊。

在他側，是霜靈，陸合、白慶、柳河等人。

“要離開了啊。”

莊冥有些慨。

而在他邊的這些人，也都不免慨。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出海，前往海外。

東勝王朝是他們生長的土地。

如今漂洋過海，將要背井離鄉，不免有些令人心緒復雜。

不過他們均無妻兒老小，倒是沒有太多牽掛，真要說來，較為牽掛的，便也是莊氏商行的基了。

“公子，快到傍晚了。”船老大上前來，躬說道：“小的已經準備了些海鮮。”

“忙碌了一天，大家都吃罷。”

莊冥點了點頭，招呼眾人。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偏頭說道：“這艘船，載客多？”

船老大忙是應道：“六人。”

莊冥沉道：“可有一個書生？”

船老大應道：“有，他就住在那邊的房。”

說完之后，船老大指了一個方向。

莊冥含笑道：“我在高月樓見過此人，對他頗有印象，你在前領路，我想結識一下。”

這話說來，霜靈和陸合等人，均面面相覷。

公子為何對一個書生，如此上心？

船老大卻也不敢多問，忙是領路。

但眾人才剛邁步，卻見那個房間，門忽然打開。

有一個書生，緩緩走了出來，神復雜，背著他的包袱，走到了角落，看著岸邊。

——

“讓你不要出來，你這是作甚麼？”

“老師……好在我也是在這片土地上長的。”書生充滿了慨，神復雜，說道：“臨要離開，以后歸來，也不知是多年后了……至得比聚圣山的人強，我才能夠回來，歲月悠悠，總想看一看家鄉。”

“你這小子……”

“放心，我認識他莊冥，而他又不認識我。”書生緩緩說道：“我在暗，他在明，就算當面遇見，他也不可能跟我有集。”

“一艘船上，航程多日，低頭不見抬頭見。”銅鏡中的聲音，沉凝道：“斷然不能大意。”

“想多了，他那種有錢人，可不會主搭理我。”書生淡然道：“或許在船上一段時日，他看出我的神采非凡，會主來找我，不過目前，素未謀面，初次登船，他才不會理我。”

“你這麼一說，也有些道理。”

“當然。”

書生這麼一說，看向了岸邊，但約察覺有異，偏頭轉了過去。

只見一個白年輕人，領著許多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

書生神如常。

心中忽然有些慌忙。

怎麼就來這兒了？

難道自己出來看一看，就被這莊冥發覺了自己的神采不凡？

按道理說，也不至于啊。

或許他只是朝著這邊路過？

書生袖中的手，忽然握。

老師說了，王不見王，目前不能跟他有什麼集。

旋即便見書生平靜轉，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回去。

他作平淡，如行云流水，全然看不出半點僵與慌忙。

“這位兄臺，暫且留步。”

莊冥的聲音，宛如清泉流水，從后傳來。

書生心中一滯，只當沒有聽見，但腳步卻不自覺加快了些。

莊冥角勾起一抹笑意，略微偏頭。

白慶會意，倏地往前，如一陣風。

書生腳步加快，卻發現眼前多了個人影，不停了下來。

他心中不沉了下來。

抬頭去看，直面白慶。

這個獨臂的武者，面帶桀驁之，似笑非笑。

書生沉默了下，心中瞬間念頭轉，頓時便下了結論。

這家伙雖然斷臂，但自己還未凝就道印，肯定打不過。

除非老師相助。

但老師一出，莊冥的蛟龍，必然也出。

老師也打不過蛟龍！

正是因此，在發覺莊冥過來后，銅鏡至今沉默無聲，老師已是了下去。

形勢比人強，打不過就沉默！

莫非現在我要跳海求生麼？

書生心中猶疑不定，但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緩緩轉過頭來。

在這瞬間，他腦袋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但一個猶疑，便放棄了“謙卑陪笑”的低下姿態，顯出高傲冷淡之。

“先前你在喚我？”

“不錯。”

“為何？”

“我見兄臺神采不凡，有意結識。”莊冥微笑道。

“我認識你。”書生聞言，心中頗爽，旋即說道：“莊氏商行，十三先生，名聲在外。”

“兄臺認識我，我卻不識得兄臺，是我的過錯。”莊冥笑著問道：“如此，便請兄臺，飲上一杯？”

“這個……”

書生近些時日，頗為奔波，倒是沒吃過什麼好的，加上這莊冥看出自己神采不凡，讓他也頗有惺惺相惜之。

但是，老師的教誨，還在耳邊回。

王不見王，如今對方已大勢，自己大勢未，差距太大，避免被制，萬萬不能與之結識！

想到這里，書生提著包袱，顯得高傲而冷淡，說道：“多謝十三先生好意，我有糧食。”

莊冥微微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莊某也不強求。”

在他后，霜靈鼓了鼓臉頰，而陸合等人見他如此無禮，顯得如此高傲，也都心生不喜。

而就在這時。

大浪忽然打了過來。

船晃了一下。

書生腳下不穩，一個踉蹌。

啪地一聲！

他手中的包袱，忽然失手掉了出去。

“……”

看著海水上漂浮的包袱。

書生略有沉默。

莊冥神如常。

霜靈卻不住噗嗤一聲，忙是捂住口。

白慶覺得此刻在外人面前，還須保持住嚴肅的神態，便背負獨手，面無表。

“兄臺，糧食沒了。”

莊冥面真誠之，道：“便隨我來罷，這一路上，時日甚長，船上準備的食不多，大家都自帶干糧，你總不能上這麼些時日罷？”

書生面變了變，但下一刻，便見他忽然揮袖，面肅然，喝道：“我縱死，也不吃嗟來之食！”

莊冥笑道：“莊某真心實意，宴請朋友，豈是嗟來之食？”

書生沉默不語。

陸合神有異。

但白慶則頗不悅，握了握拳頭。

以他的脾氣看來，有人對公子如此無禮，早該提起來扔進海里了。

“罷了。”

莊冥揮了揮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先用餐了。”

說完之后，他轉離去。

霜靈、陸合等人，也都隨他離去。

只是白慶回過頭來，冷笑了聲。

——

看著莊冥等幾人，逐漸走遠。

書生著肚子，略有沉思。

包袱掉進海里了，干糧全沒了，要不要喊一聲留步？

“徒弟……”銅鏡中傳來一個得極低的聲音，略有慨，甚是欣，道：“難得，你竟有如此傲骨！為師我還怕你心稍弱，如今來看，不吃嗟來之食，不愧是我的弟子。”

“這是當然！”

書生神肅然，口中微，聲音極低，道：“徒兒也就在您老面前，顯得活潑跳幾分，其實我本冷淡，在外人面前，自有一番冷傲。”

他聲音才落，卻見前方船尾的莊冥，驟然回看來。

書生心中一震，不會是銅鏡里的師尊，暴了罷？

而莊冥的臉，微微變化，漸漸生出殺機。m.166xs.cc

書生不退了兩步。

“他想殺我？”

“不至于吧？”

“我不就是拒絕吃頓飯麼？”

“犯不著為此要我的命罷？”

“有錢人這麼要面子的？”

他口干舌燥，臉變幻，升起一危機之，有著殺的悸，正要出聲，向莊冥賠禮。

然而他的思緒，驟然一頓。

危機之，似乎不是來自于前頭。

而是來自于后頭？

“趴下！”

銅鏡中的聲音，也顧不及掩飾，沉聲喝道：“海里來了大妖！”

書生二話不說，頓時一頭趴下。

轟地一聲！

腦后掀起一陣狂風！

似乎有什麼東西，掃了過去。

若不是他低頭得早，只怕頭都被掃掉。

“什麼玩意兒？”

“這艘船的劫數！”

銅鏡中的聲音，充滿了悸，驚異道：“北淵海妖王！”

他聲音這才落下。

驟然便有一聲龍，震徹九天！

海浪掀，滾滾起伏！

蛟龍海，戰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