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景。

蛟龍已然煉化了大妖丹。

其軀長到了三十丈，壯無比，之間，翻江倒海。

金丹級數，分作三層，分別代表著初，穩固，大。

相應的，大妖之境，也是類似劃分。

蛟龍如今大約相當于穩固的層次，中上游的行列，但畢竟是蛟龍之，論起本質更是一頭龍，神之姿，法力渾厚無比，更如法寶，天然便有極大的優勢。

真要斗法，別說聶平，就算正面戰那太元宗老道士，也能占得上風。

而且，那老道士算是金丹上層境界，除非突破真玄，否則難以更強。

但他的蛟龍之，在這個境界，還能有極大的長。

“哪怕放在天福地，也算列強者之流。”

莊冥微微閉目，手將蛟龍收袖中。

有了這樣的力量，天下之大，無論放在何，都是不容忽視的強者。

至于那北淵海妖王的軀，也已被蛟龍吞食，只存一塊，約等同于一頭豬的分量。

莊冥準備將這塊大妖的食，當做這些時日，在海上航行的餐食。

畢竟是大妖，更有異種脈，只能一日吃上一些，逐漸補益自。

因為包括他自己的人在、陸合、白慶、柳河、霜靈，都只算是凡夫俗子，雖食之有益，然多食則有害，如虛不補，過猶不及。

“公子，準備妥當了。”

“嗯，送過去罷。”

莊冥說道：“他們這一脈的，不允許外人旁觀，讓他們自行理，你和柳河，在門外守護便是……”

說完之后，他手一揮，蛟龍飛起，落在陸合肩上。

陸合心中一震，偏頭看向這頭變得只有兩尺長的蛟龍，約有種肩負大山的錯覺。

莊冥笑道：“不必害怕，龍君如我，不會傷你。”

陸合自然也知，只是這一尊仙神般的存在，落在自家肩頭，他如何能夠之淡然？

莊冥揮了揮手，說道：“你帶龍君前往，卜卦測算之余，如有變故，龍君自會相助。”

——

時已夜。

繁星點點。

此時房中，已然多了不布置。

五座小碑，材質各異，分別代表金木水火土。

面前是一張桌案，上面擺放著一面銅鏡，一盆清水，一疊符紙，又有一塊古舊甲，三枚古舊銅錢。

火爐之中，著燃香，點著火燭。

地板上，以朱砂銘刻符文，呈八卦方位。

四面壁上，著許多符紙。

“布好陣法，準備妥當，也就是了，你整這麼多花里胡哨的，有什麼用？”銅鏡中發出聲音，頗是無奈。

“老師，你這就不懂了。”劉越軒正道：“所謂人靠裝，佛靠金裝，好比他莊氏商行，一件東西賣二兩銀子，外邊若是包一層紅綢，放一個有雕刻的盒子里，就能賣六兩銀子。”

“咱們要是看起來，隨隨便便做事，人家不看重就算了，指不定還覺得咱們師徒不盡力，甚至覺得咱們師徒沒有真本事。”

“這些東西雖然花里胡哨，但好歹看起來，像樣一些，像是個正統的傳承。”

“畢竟街頭算卦的，跟廟里算卦的，酬勞還是不一樣的。”

“何況這些玩意兒，全都是他莊冥給的，咱們又不花錢。”

劉越軒拍了拍衫，嘿然一笑。

銅鏡中的聲音，稍有思索，應道：“不無道理。”

劉越軒頗為自得，正要繼續說話。

然而外邊傳來腳步聲。

“先生，我家公子命我來護法。”

“在門外守著。”

“是。”

“蛟龍呢？”

“龍君在此。”

“請進。”

聲音才落，便見風聲響起。

門被吹開。

陸合肩上，飛起一條蛟龍，長約二尺，寬僅二指，瞬息而。

風云隨龍，待蛟龍，門便也關上了。

“這就是那頭蛟龍？”

劉越軒略有屏息，又將銅鏡照向蛟龍，讓自家恩師也仔細看看。

他們見識過這頭蛟龍在海上的威勢，卻也不敢有所輕視。

銅鏡中發出聲音，道：“龍君請在旁邊守護，如有變故，聽我發聲，便請龍君鎮。”

蛟龍微微昂首，發出一聲悶響，懸在空中，俯視下來。

劉越軒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銅鏡。

銅鏡中迸發出一片芒。

芒籠罩在劉越軒的上。

劉越軒目驟然一凝，上氣勢節節攀升。

這是他們一脈的法，同同源的真氣與法力，只要差距不大，可以相借。

銅鏡中的那位，早年是金丹級數的真人，如今寄托于銅鏡，殘魂的力量，也就勉強凌駕于道印之上。

以劉越軒的骨，勉強還可以承。

“敬夜晚繁星，禮群星列宿！”

“吾借星斗神，窺世間之！”

“天機！開元！”

劉越軒舉起劍來，左手并劍指，法力在劍上一抹，點水中。

而他目驟然看向蛟龍，道：“龍君曾吞食神石，請借一氣！”

蛟龍輕輕擺尾，頓時一陣無形的風，伴隨這法力氣息，落他的劍上。

劍水中，氣水中。

劉越軒取過符紙，在火燭上點燃，默念咒語。

旋即便見燃燒的符紙灰燼，落在水中。

他劍而退，接連挑起三枚銅錢，落水中。

接著他便將劍放下，手印訣，連踏七步。

頓時風聲驟起，讓他衫鼓，腳落之，如有雷響。

步罡踏斗！

“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離為火，艮為山，兌為澤。”

劉越軒沉聲說道：“天機茫茫，吾窺之！”

他往前一邁，上氣勢攀升。

星照耀在他的上。

他拾起劍來，將落水中，沾染了水中龍氣，以及符紙灰燼的三枚銅錢，重新挑了起來，飛到空中。

三枚銅錢還未落地，他左手便已取過那古舊的甲，往上一接。

銅錢落甲中。

旋即他將手一抖。

銅錢又從甲中傾倒出來，落在桌上。

“嗯？”

劉越軒往前一看，錯愕道：“這樣的卦象，算是什麼？”

他聲音才落，便聽啪地一聲！

甲陡然碎裂，化作一片煙塵！

而那三枚銅錢，紛紛迸出裂紋！

眼看又要化作灰燼！

“快！龍君！”銅鏡中發出驚恐的聲音。

“昂！！！”

蛟龍驀然出聲，從空中落下，雙爪各自取過一枚銅錢，又以龍口銜了一枚。

但即便蛟龍神力，竟然也難以保持銅錢完整。

“神石比想象中更為不凡！”

銅鏡聲音急忙喝道：“卦象看不清了，沒法算了……快將銅鏡拋水中，我再施一法！”

蛟龍頓時將三枚銅錢，盡數落水中，旋即以法力定住水流，如同凍住了將要再度碎裂的銅錢。

銅鏡之中，陡然迸出一道芒，落了水中。

轟地一聲！

水流驟然炸開！

水盆轟然破碎！

宛如一道驚雷轟炸！

劉越軒咳飛退。

銅鏡砸了出去，黯淡無。

而就在這時，蛟龍往前一撲，定住水流，眸璀璨。

但在下一刻，水流仍是破散了開來！

——

一片狼藉。

桌案翻倒了。

符紙碎片，遍地都是。

整個房間的所有事，全都了。

劉越軒躺在地板上，仰面天，張了張口，只覺口如撕裂般疼痛。

“老師……你魂飛魄散了麼？”

“還在。”一道聲音，從角落傳來，虛弱至極，道：“神石比想象中更為不凡，哪怕為師全盛之時，都無法算得到，這次栽了。”

“這人命債還得真不容易啊。”劉越軒咳了聲，翻過子，微微咬牙，臉蒼白。

“雖有蛟龍法力抵，保住命，但為師得反噬太重，三年之，不能用法力了。”銅鏡中聲音漸漸弱了，“而且，銅鏡損，為師還須鎮，避免崩毀，即便三年過后，為師能用的法力，也不如今日的三了。”

“那咱們這次，算還債了麼？”

“卦象崩潰，測算失敗，你說呢？”

“吃了這麼大虧，還不能算我還了一次？”

“遭反噬，是你我本事不足，非他莊冥之過，咱們沒能解他的疑，怎麼算還了債？”

“娘的！這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越軒爬了起來，沿著聲音來，看見了銅鏡，臉更是一僵。

銅鏡之上，迸出了三條裂紋。

這就是老師說的，銅鏡損？

他這般想著，忽然有些頹然。

“老師，你沒事吧？”

“死不了。”

“那就好。”

劉越軒憤憤道：“那神石究竟是什麼？”

銅鏡聲音虛弱道：“不知道，卦象模糊，然后崩潰，算不……本以為借用，將卦象移水中，或許可以呈現出來，但瞬間便毀了，也還看不見。”

劉越軒了眉頭，付出這麼大代價，居然連還一次債都算不上？

而就在這時，狂風倏忽而起。

房中還有一條蛟龍！

蛟龍掀起風來，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幾人。

當頭一人，正是莊冥。

“一條人命，三次天機。”

莊冥輕聲道：“你們已經還了一次。”

劉越軒略錯愕，應道：“可我沒能查出神石的來歷。”

莊冥緩緩說道：“最后關頭，龍君定住了水流，看見了卦象。”

劉越軒怔了下，目看向蛟龍。

蛟龍盤旋一周，落在了莊冥的肩頭。

莊冥微微拱手，施禮道：“多謝兩位。”

陸合上前，將劉越軒扶了起來，手在口拍了一掌。

劉越軒面大變，大呼小道：“干什麼？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殺人滅口？”

陸合收了手掌，緩緩說道：“你了傷，我只是用勁力，替你散了淤，緩解傷勢。”

莊冥笑了聲，吩咐道：“給劉兄收拾一下房間，再準備些吃的。”

說完之后，他施了一禮。

在這一瞬間，他心中思緒紛呈。

“直指西南麼？”

“可是那個場面……”

“為何與之前不同？”